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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商答：“扯什么淡。”
“我记得以前知意说过，喜欢这种切割的钻戒，像颗冰糖。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可我已经出了血本，”裴长律说，“给知意买了个我能买得起的最大的。她要天天戴着，不能让她在别人面前丢脸。”
她们凑在一起认认真真说话，谁都没有回头。
墙壁平坦，硬而凉。
寒商很清楚，他现在满脑子想要做的，其实和寒翎妈妈曾经做过的如出一辙，也许有点区别，但是区别不大。
“我也想了很久。说实话，我爸妈马上要退休了，今后能帮我的有限，我也马上要奔三了，接下来应该是全力以赴拼事业的时候，我是真不想再折腾了，有点想安定下来。”
上次他热血冲头，就那么亲下去了，她最后也没跟他太计较，而且明知他特意设圈套让她住进老宅，也丝毫没有搬走的意思。
那他就当她的一件只肯穿两个月的衣服好了。
四个人闷头继续吃饭。
他的外貌和年轻时的寒启阳几乎一模一样，每个见过寒启阳年轻时代的人都会惊叹于父子两个有多么像，寒商也看过他爸以前的照片，不考虑衣服和环境，只看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照片上是他还是寒启阳。
寒商安顿好喝醉的许知意，帮她关好门，回到自己房间。
也许，经过这两个月，她觉得他这件衣服特别好，特别合身，真的愿意改变主意，把他这件衣服买回家呢？
他就是一件她根本不打算买，却受不了色相的诱惑，只想穿几天的衣服。
在许知意身上。
她没睡安稳，莫名其妙地给自己灌了那么多酒，一定不太舒服。
“……他们是想今年年尾。我妈已经提前忙着给知意挑什么三金五金七金八金的，我也搞不太懂。不过我自己买了个钻戒，打算求婚。”
许知意没有把床挪走。
“行，那你继续坚持。”裴长律说，“你今天找我是有事？还是纯闲聊？我得出发去实验室了，一大堆活儿等着。”
响声惊动了寒商近乎冻结的身体，他动了动，手背上映着的月光也跟着一晃。
寒商怔了一下：“你要来澳洲？”
寒商凝视着墙壁，忽然伸出手，把手掌贴在墙上月光画出的一道道空白格子里。
“男人这种东西，就像衣服，”沈晚说，“穿得好看你就穿着，要是不好的话，咱就换。外面那么多衣服呢，各型各款，你还缺他这一件？”
手掌渐渐和墙壁一样冰凉。
澳洲。悉市。
那天她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看样子，毕业之后还是打算去美国，去找裴长律。
全寝室所有人难得地集体出动，陪谢雨青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她没有直接否认，停顿的那几秒，以寒商的敏锐，已经足够了。
手机的亮光消失，房间重新黑下来。
她和裴长律。
这种切割的钻石没那么闪耀，却低调优雅，剔透得像颗冰糖。
寒商坐了很久，拿起手机，点开裴长律的头像。
大家搜肠刮肚地想词安慰谢雨青。
这副皮相有多蛊惑人心，寒商自己当然知道。
管她是谁的老婆，谁的未婚妻。
裴长律仿佛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可是他长得还是挺帅的，毛病是不少，真要分手又有点舍不得，毕竟谈了好久了。”
寒商答：“没事，纯闲聊。你走吧。”
寒商的喉咙有点干。
外面一阵碗碟碰撞的声响，是乐燃回来了，正在收拾东西，吃完火锅的餐桌战况惨烈，那一大摊够他忙一阵了。
不知过了多久，连乐燃都洗好碗上楼了，手机才终于震了，屏幕亮起来。
就算她真的快要订婚了，又怎样？
寒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想。”
“订婚”两个字，裴长律说得很随意，却如同锤子一样，在寒商的心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知意知道啊。我妈说，她妈早就跟她说过了。我年底过来，就是想跟她面对面讨论订婚的事，顺便正式求婚。等她毕业后就来美国，她想出去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我就养着，没关系。”
寒商心中还存着一点自己都不敢正视的念头。
现在也是一样。
裴长律随口问寒商：“你呢？还是不打算结婚？也不交女朋友？”
照片上，他的手托着一只藏蓝色的丝绒盒子，盒盖蝴蝶双翼般张开，里面嵌着一枚祖母绿切割的长方形钻戒，主钻两边的戒臂也嵌着两颗钻石。
谢雨青拨着饭，叹了口气。
许知意就在离他几十公分远的地方，虽然隔着一堵墙，她的存在感仍然强烈，仿佛能感觉到她酒醉后欢蹦乱跳的心跳，还有呼吸的灼热。
可这种喜欢，也只是浅浅的一点喜欢而已。
--
沈晚转头看她一眼，幽幽地说：“知意，你该不会是在说寒商吧？”
这只手手指修长，骨节线条干净利落，手背上青筋微微隆起，分寸适宜，就连指甲的形状都完美无缺，再往上，就是微突的漂亮的腕骨，然后是肌肉分明的小臂。
许知意那边又传来床铺的一声轻响。
寒商在原地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又拿起餐盘走了。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些年，他总是想得太多，顾忌太多，做得太少。
四个人抱着餐盘坐在一起，围成一团，像一窝彼此取暖的小耗子。
寒商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思忖片刻，“我这些天见过许知意，没听见她提你们订婚的事。”
寒商终于问：“你以前不是说过，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么？”
电话挂断了。
“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对我思念成狂？”
也许。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兀自亮着。
一个疯狂的想法涌进脑中，完全不受控制。
离她订婚，只剩短短的两个月。
从很多年以前，寒商就料到早晚会有这天。只是没想到，阴错阳差的，这件事最终会发生在他眼前。
要弄清楚，她和裴长律之间到底是什么状态。
她说过，他是一件漂亮的衣服，承认受不了诱惑。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他说，“订婚”。
她倒是不哭了，就是眼睛还肿着，情绪低落。
许知意怔了好几秒，终于叹了口气，“吃你的饭吧。”
他盯着自己的手。
也许就像当初她说的话一样，只是把他当成一件漂亮的衣服，明知不会真的买，还是想穿上试试。
椅子刚刚吃火锅时拉到外面去了，寒商心不在焉，不想出去拿，也没开灯，干脆摸黑在床上坐下。
寒商索性拉过枕头，合衣倒在床上。
他不甘心。
裴长律毫无察觉，还在继续。
彻骨的凉意从手心透进来，一点点渗入全身，让血液凝结，冻出冰碴。
他们最后还是要订婚了。
这是一张他所痛恨的脸，但是非常有用——
许知意想了想，“其实这样的男生，就像逛街的时候，偶然看见的一件小礼服裙，不穿吧，实在太漂亮了，受不了诱惑，买吧，又不太可能。就当是租着穿几天，高兴一下，其实也不错。”
她一直都是有点喜欢他的，寒商当然知道。
。
“是啊，想过来看看知意。我爸妈和她爸妈最近一直都在商量我们订婚的事……”
裴长律发过来一张照片。
他的一部分对自己全是彻底的鄙夷，另一部分却疯狂地叫嚣着，毫不妥协，背水一战，一步不退。
外面的月光顺着百叶窗没关牢的缝隙透进来，映在墙壁上，一道一道的，像小时候在作业本上打的格子，却一行行的全都空着，不知该在上面写点什么。
裴长律问：“说真的，年底，大概是圣诞假期的时候，你还在澳洲吗？说不定咱们还真能见一面。有好几年没见了。”
就算她真的把他当成一件不想买，却又受不了诱惑，只想穿几天的漂亮衣服，又怎样？
加州此时是清晨，裴长律迟迟不回消息，大概还没起床。
没看到身后那桌，寒商走过来，放下餐盘。
当年在那间简陋的出租房里，她会用发烧做借口，偷偷凑上来吻他。
【最近怎么样？】
是裴长律。
隔壁传来轻微的动静，好像是许知意在翻身，不知是床铺还是胳膊，轻轻碰了一下墙，咚地一声，在静夜里清晰无比。
] 寒商答：“扯什么淡。”
“我记得以前知意说过，喜欢这种切割的钻戒，像颗冰糖。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可我已经出了血本，”裴长律说，“给知意买了个我能买得起的最大的。她要天天戴着，不能让她在别人面前丢脸。”
她们凑在一起认认真真说话，谁都没有回头。
墙壁平坦，硬而凉。
寒商很清楚，他现在满脑子想要做的，其实和寒翎妈妈曾经做过的如出一辙，也许有点区别，但是区别不大。
“我也想了很久。说实话，我爸妈马上要退休了，今后能帮我的有限，我也马上要奔三了，接下来应该是全力以赴拼事业的时候，我是真不想再折腾了，有点想安定下来。”
上次他热血冲头，就那么亲下去了，她最后也没跟他太计较，而且明知他特意设圈套让她住进老宅，也丝毫没有搬走的意思。
那他就当她的一件只肯穿两个月的衣服好了。
四个人闷头继续吃饭。
他的外貌和年轻时的寒启阳几乎一模一样，每个见过寒启阳年轻时代的人都会惊叹于父子两个有多么像，寒商也看过他爸以前的照片，不考虑衣服和环境，只看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照片上是他还是寒启阳。
寒商安顿好喝醉的许知意，帮她关好门，回到自己房间。
也许，经过这两个月，她觉得他这件衣服特别好，特别合身，真的愿意改变主意，把他这件衣服买回家呢？
他就是一件她根本不打算买，却受不了色相的诱惑，只想穿几天的衣服。
在许知意身上。
她没睡安稳，莫名其妙地给自己灌了那么多酒，一定不太舒服。
“……他们是想今年年尾。我妈已经提前忙着给知意挑什么三金五金七金八金的，我也搞不太懂。不过我自己买了个钻戒，打算求婚。”
许知意没有把床挪走。
“行，那你继续坚持。”裴长律说，“你今天找我是有事？还是纯闲聊？我得出发去实验室了，一大堆活儿等着。”
响声惊动了寒商近乎冻结的身体，他动了动，手背上映着的月光也跟着一晃。
寒商怔了一下：“你要来澳洲？”
寒商凝视着墙壁，忽然伸出手，把手掌贴在墙上月光画出的一道道空白格子里。
“男人这种东西，就像衣服，”沈晚说，“穿得好看你就穿着，要是不好的话，咱就换。外面那么多衣服呢，各型各款，你还缺他这一件？”
手掌渐渐和墙壁一样冰凉。
澳洲。悉市。
那天她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看样子，毕业之后还是打算去美国，去找裴长律。
全寝室所有人难得地集体出动，陪谢雨青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她没有直接否认，停顿的那几秒，以寒商的敏锐，已经足够了。
手机的亮光消失，房间重新黑下来。
她和裴长律。
这种切割的钻石没那么闪耀，却低调优雅，剔透得像颗冰糖。
寒商坐了很久，拿起手机，点开裴长律的头像。
大家搜肠刮肚地想词安慰谢雨青。
这副皮相有多蛊惑人心，寒商自己当然知道。
管她是谁的老婆，谁的未婚妻。
裴长律仿佛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可是他长得还是挺帅的，毛病是不少，真要分手又有点舍不得，毕竟谈了好久了。”
寒商答：“没事，纯闲聊。你走吧。”
寒商的喉咙有点干。
外面一阵碗碟碰撞的声响，是乐燃回来了，正在收拾东西，吃完火锅的餐桌战况惨烈，那一大摊够他忙一阵了。
不知过了多久，连乐燃都洗好碗上楼了，手机才终于震了，屏幕亮起来。
就算她真的快要订婚了，又怎样？
寒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想。”
“订婚”两个字，裴长律说得很随意，却如同锤子一样，在寒商的心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知意知道啊。我妈说，她妈早就跟她说过了。我年底过来，就是想跟她面对面讨论订婚的事，顺便正式求婚。等她毕业后就来美国，她想出去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我就养着，没关系。”
寒商心中还存着一点自己都不敢正视的念头。
现在也是一样。
裴长律随口问寒商：“你呢？还是不打算结婚？也不交女朋友？”
照片上，他的手托着一只藏蓝色的丝绒盒子，盒盖蝴蝶双翼般张开，里面嵌着一枚祖母绿切割的长方形钻戒，主钻两边的戒臂也嵌着两颗钻石。
谢雨青拨着饭，叹了口气。
许知意就在离他几十公分远的地方，虽然隔着一堵墙，她的存在感仍然强烈，仿佛能感觉到她酒醉后欢蹦乱跳的心跳，还有呼吸的灼热。
可这种喜欢，也只是浅浅的一点喜欢而已。
--
沈晚转头看她一眼，幽幽地说：“知意，你该不会是在说寒商吧？”
这只手手指修长，骨节线条干净利落，手背上青筋微微隆起，分寸适宜，就连指甲的形状都完美无缺，再往上，就是微突的漂亮的腕骨，然后是肌肉分明的小臂。
许知意那边又传来床铺的一声轻响。
寒商在原地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又拿起餐盘走了。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些年，他总是想得太多，顾忌太多，做得太少。
四个人抱着餐盘坐在一起，围成一团，像一窝彼此取暖的小耗子。
寒商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思忖片刻，“我这些天见过许知意，没听见她提你们订婚的事。”
寒商终于问：“你以前不是说过，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么？”
电话挂断了。
“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对我思念成狂？”
也许。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兀自亮着。
一个疯狂的想法涌进脑中，完全不受控制。
离她订婚，只剩短短的两个月。
从很多年以前，寒商就料到早晚会有这天。只是没想到，阴错阳差的，这件事最终会发生在他眼前。
要弄清楚，她和裴长律之间到底是什么状态。
她说过，他是一件漂亮的衣服，承认受不了诱惑。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他说，“订婚”。
她倒是不哭了，就是眼睛还肿着，情绪低落。
许知意怔了好几秒，终于叹了口气，“吃你的饭吧。”
他盯着自己的手。
也许就像当初她说的话一样，只是把他当成一件漂亮的衣服，明知不会真的买，还是想穿上试试。
椅子刚刚吃火锅时拉到外面去了，寒商心不在焉，不想出去拿，也没开灯，干脆摸黑在床上坐下。
寒商索性拉过枕头，合衣倒在床上。
他不甘心。
裴长律毫无察觉，还在继续。
彻骨的凉意从手心透进来，一点点渗入全身，让血液凝结，冻出冰碴。
他们最后还是要订婚了。
这是一张他所痛恨的脸，但是非常有用——
许知意想了想，“其实这样的男生，就像逛街的时候，偶然看见的一件小礼服裙，不穿吧，实在太漂亮了，受不了诱惑，买吧，又不太可能。就当是租着穿几天，高兴一下，其实也不错。”
她一直都是有点喜欢他的，寒商当然知道。
。
“是啊，想过来看看知意。我爸妈和她爸妈最近一直都在商量我们订婚的事……”
裴长律发过来一张照片。
他的一部分对自己全是彻底的鄙夷，另一部分却疯狂地叫嚣着，毫不妥协，背水一战，一步不退。
外面的月光顺着百叶窗没关牢的缝隙透进来，映在墙壁上，一道一道的，像小时候在作业本上打的格子，却一行行的全都空着，不知该在上面写点什么。
裴长律问：“说真的，年底，大概是圣诞假期的时候，你还在澳洲吗？说不定咱们还真能见一面。有好几年没见了。”
就算她真的把他当成一件不想买，却又受不了诱惑，只想穿几天的漂亮衣服，又怎样？
加州此时是清晨，裴长律迟迟不回消息，大概还没起床。
没看到身后那桌，寒商走过来，放下餐盘。
当年在那间简陋的出租房里，她会用发烧做借口，偷偷凑上来吻他。
【最近怎么样？】
是裴长律。
隔壁传来轻微的动静，好像是许知意在翻身，不知是床铺还是胳膊，轻轻碰了一下墙，咚地一声，在静夜里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