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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他一点事情做,他就可以自己玩。

    傅谨言见过其他支教的老师,许多城里年轻人在做善事的同时,会带着悲天悯人的优越。

    湖水倒映着雪山,以及一静一动的两个影子。

    傅谨言扭头一看,节目组的摄影人员吊在后头玩命追。

    距离是有点远,但傅谨言踩快一点的话,一天来回没有问题。

    傅谨言说。

    付晟屿一只手摸后脑勺。

    “哥,你上来,我带你甩掉他们,咱们私奔去!”

    付晟屿冲他甩了甩头,气势足得仿佛开来的是一台敞篷豪车去接小模特。

    “为啥?”

    一众节目组工作人员吃了一里路的摩托尾气之后,终于看不见人影了。

    “我次……凹凸不平,哥你看!好大个湖啊!”

    其实付晟屿不知道为啥鱼是灵魂,但傅老师说的肯定是对的。

    “跟!这小孩儿真乱来……”

    “走咯!”

    傅谨言已经找出了对付这种活泼而简单生物的办法。

    不管是受到了启发还是中邪,这都是件好事情。

    “这活儿我熟,我帮你撒吧!”

    “哥,你在唱歌吗?”

    对热情的东西傅谨言都是敬谢不敏的。

    “哥你在干嘛?哈!你也会污染环境?”

    也不知道他在乐个什么劲儿,一边大声唱歌。

    直到周末放假了,付晟屿还没想起来,傅谨言自然更不会提。

    他滑稽的样子逗得傅谨言两只眼睛都眯起来了。

    “好大啊!好绿啊!好美啊!”付晟屿惊呼不已,“哥,你怎么不说话啊?”

    “这是我妈妈生前最喜欢的歌。”

    蓝天,雪山,湖泊,以及苍老的歌。

    “哥,你要不带我一起去,要不我一直跟着你。”付晟屿耍赖道,“我跟着你,那几个摄影师也会跟着你。”

    付晟屿的提议起效了,傅谨言把单车停靠在路边,上了锁,然后爬进了摩托三轮的车斗。

    “哥!上车!咱们去兜风!”

    一大把龙达随风飞舞。

    以前妈妈捡了很多纸箱和塑料瓶,送去给废品站的时候,他就是坐在这样的三轮车后面,妈妈有时候高兴,就唱这些老歌。

    老旧的歌声从录音机里传出来,是女歌手苏芮的歌。

    性感三轮,在线带妹。

    收音机里的歌已经放到下一首了,令傅谨言尴尬的旋律再次响起……

    “我也不知道。”

    这首歌他很熟悉,嘴里忍不住跟着小声哼唱。

    “哥,是这样吗?你看我撒得多远!”

    三轮摩托不快不慢,在噗通噗通的噪音中,傅谨言已经远远地看到湖面了。

    其实松木镇的学生们,需要的不是怜悯,而是平等。

    “老司机带带我,我要去省城~阿里里,阿里里,阿里阿里里~”

    傅谨言才不会相信他这张嘴。

    “没有。”傅谨言窘迫地收音,说,“在前面停一停吧。”

    傅谨言嘴角微微提起。

    “你不唱歌了?”

    付晟屿忘了撒龙达,痴痴地看呆了。

    付晟屿看他两滴泪落下来时,心啪地裂了一下。

    傅谨言做饭的时候,付晟屿还在哼哼唧唧个不停。

    “哥,你都没告诉我去那湖干嘛,捕鱼?”

    但脚踩的始终比不过烧油的。

    傅谨言瞪他:“这里的鱼禁止捕捞。”

    “哥,你喜欢听这歌?我给你唱吧!”

    周六一大早,付晟屿就不见了人影,估计是和丹增尼玛去撒野了,傅谨言背着双肩包,从车库里推出自行车,准备出发。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付晟屿长手长脚地在石滩上载歌载舞。

    “这是米纸做的,要撒出去。”

    傅谨言失神片刻,大金毛甩着舌头甩头的画面和付晟屿摇头重叠了。

    “因为这里的鱼都是逝者圣洁的灵魂。”

    “哦哦。”

    傅谨言笑着笑着,嘴角收敛,慢慢蹲了下来。

    心想,他语文不归我管。

    摩托三轮穿梭出松林,走在沿湖的公路上。

    傅谨言抱着膝盖,清冽的泪水流淌,滴在湖水里。

    “哥你别走啊,我已经查了,你要去的那个湖,离这儿快二十公里呢!我特地一大早借了尼玛家的摩托三轮……你就这么踩着去?”

    “你不说我都忘了。”

    傅谨言赶他。

    他要去做的事情很隐私,所以不适合这么一帮人。

    “哥,哥,你怎么了?我我……”付晟屿慌得不行,“我逗你玩的,我不唱了……”

    傅谨言不想搭理他,跨上自己的自行车逃,付晟屿开着三轮在后面追。

    “我昨晚上把作业都做完了!”付晟屿着急忙慌地说,“你给我的那两套数学试卷,我这两天也刷完了,每一题我都认认真真搞懂了,一点都不敷衍,不信你抽查。”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大叠龙达,风一吹,带起几张飞进了湖里,随着水波飘荡。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

    大金毛的主人给它买自动飞盘机同理。

    “长路奉献给远方,玫瑰奉献给爱情,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爱人……”

    付晟屿忍不住喊起来。

    “你好好开车!”傅谨言提醒他。

    “付少你载载我啊!”盆盆在后面呐喊。

    “没事儿,好了!”

    难为他的语文水平能找出几个词。

    傅谨言在车斗里颠簸,观察着前面兴致冲冲的小孩儿。

    傅谨言发现了,这孩子为什么走哪跟谁都混得开,因为他没架子,他是城里小孩儿,还是个明星,但是他身上没傲气。

    虽然这问题很傻,但傅谨言很难拒绝别人的提问。

    “导演,我们还跟吗?”摄影师退缩了。

    傅谨言问他:“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跟你去不打搅你怎么样?我就在你身边待着,话都不说。”

    付晟屿拿过一大把,全部挥洒出去。

    付晟屿反手提起车斗里的大录音机,一边开车一边摸索着按播放键。

    傅谨言本想制止他,想想算了。

    付晟屿扭头问。

    “我是去有事,不是玩儿。”

    除非把他毒哑。

    “你回去做作业。”

    令傅谨言欣慰的是,开导小孩儿之后,他这几天功课挺用功的,每天唰唰做题,周五傅谨言睡着了,都看他在那忙活到大半夜。

    他笑容开朗的时候,也极其收敛,不会出声,两颊有浅浅的酒窝。

    付晟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手忙脚乱地去切歌,结果摁太大力气,播放暂停键卡住了。

    原来他这两天这么努力,是因为还惦记周末这事儿。

    “对了。”傅谨言想想说道,“我这里有两套模拟卷,你做了之后高考数学肯定涨好几分。”

    付晟屿停在了湖边,有一片石滩,他跑下去捡石头打水漂。

    茂密的松林中,一条公路通往远方的雪山,路旁是蓝绿得鳞次栉比的湖面。

    跟高原的阳光一般明媚,和湖水一样澄澈。

    付晟屿喊了一句:“你们别跟了!我晚上回!”

    成天傻乐乐的。

    见傅谨言犹豫了,付晟屿趁热打铁。

    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

    好在这小孩儿忘性大,吃顿饭就把这事儿抛掷脑后了。

    刚到校门口,一辆摩托三轮就横在了傅谨言的前面。

    傅谨言按捺住纠正他措辞的冲动。

    傅谨言脑海里,那天小孩儿唱着这首歌献锦旗的画面挥之不去,傅谨言此刻放松,便不自觉笑起来。

    付晟屿发现了好玩的,就把手伸过来。

    傅谨言闭眼双手合十。

    付晟屿眉开眼笑,猛加油门。

    “哦,好!”

    【……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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