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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涎香奢贵，一般人用不起，经营这种香料的胡商也不在多数。”聂牧谣收起水晶瓶说道，“我倒是认识一人，对胡商货物了如指掌，兴许能从这人身上打探出消息。”
一旁的顾洛雪像是想起什么事，从身上拿出一枚小指大小的水晶瓶:“公主，您仔细看看，这个水晶瓶是不是宋侍郎的？”
“是只悲天悯人的兔子不假，但未必是真傻。”秦无衣依旧神情冷漠，好像任何事都在他内心荡不起丝毫涟漪，可眼角却泛起一闪而过的笑意，低声说道，“她一句没见过，就把徇私枉法，焚毁证物的事推的一干二净。”
“公主快快请起，卑职担不起公主如此大礼。”顾洛雪将乐阳从地上搀扶起来，言语真诚说道，“宋侍郎为官清廉，忠君爱民，无愧于天地，卑职敬重宋侍郎风骨，卑职奉命追查妖案，既然这本纪要与案情无关，就不在卑职职责所内，公主没有见过，卑职更没见过。”
秦无衣见宋府已无线索，正准备离去。
乐阳哀求道:“妾身是戴罪之人，不求上官体恤，还望上官看在亡夫为社稷鞠躬尽瘁，请上官高抬贵手放过宋家老小。”
乐阳扑通一声再次跪在地上:“上官请留步。”
“水晶瓶是在宋侍郎尸身残骸上发现的，里面装有少许白色粉末，仵作查验过，确定无毒，但并不清楚粉末是何物，而且水晶瓶造型奇特，非中原技艺。”顾洛雪心思缜密说道，“既然此瓶并非宋侍郎所有，说明是宋侍郎在离府才得到，或许能从这个水晶瓶追查宋侍郎去过什么地方。”
秦无衣揉了揉额头:“宋开祺独自离府，有意隐瞒身份和行踪，说明他要去的地方不便让其他人知晓。”
顾洛雪迟疑不决:“公主所犯十恶与六脏两罪，按开元律，两罪并罚，流三千里，居作三年，不过……”
乐阳接过手端详，确认不是宋开祺之物。
顾洛雪向乐阳告辞，刚走到秦无衣身边，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仆不顾礼数，径直推门闯入。
“便衣出行，西域香料……”秦无衣沉思良久，眉宇逐渐舒展，“难道宋开祺去的地方是……”
秦无衣点点头，继续询问乐阳:“宋开祺离开府邸时，有没有什么交代？”
“西市！”顾洛雪眼睛一亮，抢先说出，“唐律以工商为未利，严禁百官入市，所以宋侍郎才未穿官服，龙涎香是西域特有的名贵香料，只有西市胡商贩卖，由此可见，宋侍郎在去灞桥之前，还去了西市。”
“没有，那日宋郎走的匆忙。”乐阳一边回想一边答道，“离开时没有穿官服，也不让安排车马，更没有带随从。”
“龙涎香！”聂牧谣埋头细细品味，少顷，嘴角扬起一丝淡笑，“这些粉末是糅合龙涎香的西域香料，龙涎香本身并未香味，但却有聚香不散的功效，混合上等香料能让香味经久不绝。”
聂牧谣想到什么，将剩余的粉末倒入炉中，顷刻间，翠烟浮空，满屋奇香结而不散，聂牧谣再拿来案几上的水盂，袅袅烟缕，遇水而入，缓缓沉入水底。
秦无衣神色冷漠:“你宋家老小死活，与我何干？”
“你不是一直想建功立业。”秦无衣将《勘河纪要》交到她手中，“我只想查清妖案真相，这东西对于我已经没有用处，证物归三司监管，你是这里唯一隶属三司的人，只要你将此证物上交，便是大功一件，加官进爵垂手可得，如何定夺你自己衡量。”
……
老仆上气不接下气:“公，公……”
秦无衣表情沉稳:“西市贸易繁多，尤以香料为盛，贩卖西域香料的胡商数以千计，即便知道宋开祺去过西市，可要得知他是从何人手中购得龙涎香，无疑是大海捞针。”
秦无衣转身瞟了一眼，目无尊卑，也无搀扶之意，一脸傲气问道:“何事能让公主纡尊降贵？”
老仆指向门外，惊慌失措说道:“公，公主，老，老侯爷回魂了！”
乐阳一听声泪俱下:“恩人大德，乐阳没齿难忘，日后恩人若有差遣，宋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洛雪捧着《勘河纪要》，来回看了看秦无衣和跪地不起的乐阳，薄薄的书页却犹重千斤，自知手中捧着的是功名利禄，同样也是宋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秦无衣不为所动，目光落在顾洛雪身上:“你熟读唐律，瞒情不报，阻碍官吏查案，私自藏匿命案证物，该以何罪论处？”
“长安妖案让百姓人心惶惶，朝局动荡，太后严旨，百官不得怪力乱神，危言耸听，宋郎勘查龙眼，发现妖龙龙冢，虽是身受皇命，但却违抗了太后旨意，这本《勘河纪要》若是上承天后，陛下都难辞其咎，太后为维稳朝局，势必迁怒宋家，所以妾身才斗胆藏匿。”乐阳长跪不起，连声苦求，“恳请上官怜悯，留下《勘河纪要》，宋家上下定铭记上官大德。”
秦无衣拿过水晶瓶嗅闻，没有丝毫味道，聂牧谣将瓶中粉末抖落掌心查看，在指尖细细搓揉一番后，竟然异香扑鼻，沁人心脾。
悬而未决的妖案终于了有了眉目，三司一个多月都未查出来的线索，秦无衣只用了一晚就有了进展，顾洛雪在心里暗暗高兴之余，也愈发对秦无衣心生钦佩，但同时也对他身份更加好奇。
乐阳为之一怔，反应过来连忙叩首:“妾身带宋家上下百口，叩谢恩人再造之恩。”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她说烧就烧，难怪只能当一个小捕快。” 聂牧谣走到秦无衣身边，苦笑低语，“不过，挺对我胃口，我倒是越来越喜欢这只傻兔子。”
“巳时。”乐阳脱口而出，“宋郎那日外出时，刚从工部回来不久，在书斋逗留少许便匆匆离开，因为临近中食，所以时辰我记得很清楚。”
迟疑片刻，顾洛雪转身走到案几前，竟然将《勘河纪要》在铜炉中点燃，丢在火盆里付之一炬。
聂牧谣:“宋侍郎连公主都隐瞒，可见奏疏上的内容非同小可，如此重要的东西定会妥善保存，所以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宋开祺是在亥时三刻遇害，这中间有六个时辰，从府邸到灞桥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秦无衣细细推算后说道，“宋开祺在离开府邸后，并没有直接去灞桥，而是还去了其他地方，密匣和里面的奏疏不在宋开祺身上，那就只有两种可能，宋开祺在去灞桥的途中不慎遗失或者就是被他交给了其他人。”
“宋郎生性淡泊，不逐名利，平日焚香也选用雅淡的青木香。”乐阳嗅闻后神色诧异，“从未见他用过西域香料。”
乐阳恢复威仪，沉声呵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 “龙涎香奢贵，一般人用不起，经营这种香料的胡商也不在多数。”聂牧谣收起水晶瓶说道，“我倒是认识一人，对胡商货物了如指掌，兴许能从这人身上打探出消息。”
一旁的顾洛雪像是想起什么事，从身上拿出一枚小指大小的水晶瓶:“公主，您仔细看看，这个水晶瓶是不是宋侍郎的？”
“是只悲天悯人的兔子不假，但未必是真傻。”秦无衣依旧神情冷漠，好像任何事都在他内心荡不起丝毫涟漪，可眼角却泛起一闪而过的笑意，低声说道，“她一句没见过，就把徇私枉法，焚毁证物的事推的一干二净。”
“公主快快请起，卑职担不起公主如此大礼。”顾洛雪将乐阳从地上搀扶起来，言语真诚说道，“宋侍郎为官清廉，忠君爱民，无愧于天地，卑职敬重宋侍郎风骨，卑职奉命追查妖案，既然这本纪要与案情无关，就不在卑职职责所内，公主没有见过，卑职更没见过。”
秦无衣见宋府已无线索，正准备离去。
乐阳哀求道:“妾身是戴罪之人，不求上官体恤，还望上官看在亡夫为社稷鞠躬尽瘁，请上官高抬贵手放过宋家老小。”
乐阳扑通一声再次跪在地上:“上官请留步。”
“水晶瓶是在宋侍郎尸身残骸上发现的，里面装有少许白色粉末，仵作查验过，确定无毒，但并不清楚粉末是何物，而且水晶瓶造型奇特，非中原技艺。”顾洛雪心思缜密说道，“既然此瓶并非宋侍郎所有，说明是宋侍郎在离府才得到，或许能从这个水晶瓶追查宋侍郎去过什么地方。”
秦无衣揉了揉额头:“宋开祺独自离府，有意隐瞒身份和行踪，说明他要去的地方不便让其他人知晓。”
顾洛雪迟疑不决:“公主所犯十恶与六脏两罪，按开元律，两罪并罚，流三千里，居作三年，不过……”
乐阳接过手端详，确认不是宋开祺之物。
顾洛雪向乐阳告辞，刚走到秦无衣身边，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仆不顾礼数，径直推门闯入。
“便衣出行，西域香料……”秦无衣沉思良久，眉宇逐渐舒展，“难道宋开祺去的地方是……”
秦无衣点点头，继续询问乐阳:“宋开祺离开府邸时，有没有什么交代？”
“西市！”顾洛雪眼睛一亮，抢先说出，“唐律以工商为未利，严禁百官入市，所以宋侍郎才未穿官服，龙涎香是西域特有的名贵香料，只有西市胡商贩卖，由此可见，宋侍郎在去灞桥之前，还去了西市。”
“没有，那日宋郎走的匆忙。”乐阳一边回想一边答道，“离开时没有穿官服，也不让安排车马，更没有带随从。”
“龙涎香！”聂牧谣埋头细细品味，少顷，嘴角扬起一丝淡笑，“这些粉末是糅合龙涎香的西域香料，龙涎香本身并未香味，但却有聚香不散的功效，混合上等香料能让香味经久不绝。”
聂牧谣想到什么，将剩余的粉末倒入炉中，顷刻间，翠烟浮空，满屋奇香结而不散，聂牧谣再拿来案几上的水盂，袅袅烟缕，遇水而入，缓缓沉入水底。
秦无衣神色冷漠:“你宋家老小死活，与我何干？”
“你不是一直想建功立业。”秦无衣将《勘河纪要》交到她手中，“我只想查清妖案真相，这东西对于我已经没有用处，证物归三司监管，你是这里唯一隶属三司的人，只要你将此证物上交，便是大功一件，加官进爵垂手可得，如何定夺你自己衡量。”
……
老仆上气不接下气:“公，公……”
秦无衣表情沉稳:“西市贸易繁多，尤以香料为盛，贩卖西域香料的胡商数以千计，即便知道宋开祺去过西市，可要得知他是从何人手中购得龙涎香，无疑是大海捞针。”
秦无衣转身瞟了一眼，目无尊卑，也无搀扶之意，一脸傲气问道:“何事能让公主纡尊降贵？”
老仆指向门外，惊慌失措说道:“公，公主，老，老侯爷回魂了！”
乐阳一听声泪俱下:“恩人大德，乐阳没齿难忘，日后恩人若有差遣，宋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洛雪捧着《勘河纪要》，来回看了看秦无衣和跪地不起的乐阳，薄薄的书页却犹重千斤，自知手中捧着的是功名利禄，同样也是宋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秦无衣不为所动，目光落在顾洛雪身上:“你熟读唐律，瞒情不报，阻碍官吏查案，私自藏匿命案证物，该以何罪论处？”
“长安妖案让百姓人心惶惶，朝局动荡，太后严旨，百官不得怪力乱神，危言耸听，宋郎勘查龙眼，发现妖龙龙冢，虽是身受皇命，但却违抗了太后旨意，这本《勘河纪要》若是上承天后，陛下都难辞其咎，太后为维稳朝局，势必迁怒宋家，所以妾身才斗胆藏匿。”乐阳长跪不起，连声苦求，“恳请上官怜悯，留下《勘河纪要》，宋家上下定铭记上官大德。”
秦无衣拿过水晶瓶嗅闻，没有丝毫味道，聂牧谣将瓶中粉末抖落掌心查看，在指尖细细搓揉一番后，竟然异香扑鼻，沁人心脾。
悬而未决的妖案终于了有了眉目，三司一个多月都未查出来的线索，秦无衣只用了一晚就有了进展，顾洛雪在心里暗暗高兴之余，也愈发对秦无衣心生钦佩，但同时也对他身份更加好奇。
乐阳为之一怔，反应过来连忙叩首:“妾身带宋家上下百口，叩谢恩人再造之恩。”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她说烧就烧，难怪只能当一个小捕快。” 聂牧谣走到秦无衣身边，苦笑低语，“不过，挺对我胃口，我倒是越来越喜欢这只傻兔子。”
“巳时。”乐阳脱口而出，“宋郎那日外出时，刚从工部回来不久，在书斋逗留少许便匆匆离开，因为临近中食，所以时辰我记得很清楚。”
迟疑片刻，顾洛雪转身走到案几前，竟然将《勘河纪要》在铜炉中点燃，丢在火盆里付之一炬。
聂牧谣:“宋侍郎连公主都隐瞒，可见奏疏上的内容非同小可，如此重要的东西定会妥善保存，所以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宋开祺是在亥时三刻遇害，这中间有六个时辰，从府邸到灞桥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秦无衣细细推算后说道，“宋开祺在离开府邸后，并没有直接去灞桥，而是还去了其他地方，密匣和里面的奏疏不在宋开祺身上，那就只有两种可能，宋开祺在去灞桥的途中不慎遗失或者就是被他交给了其他人。”
“宋郎生性淡泊，不逐名利，平日焚香也选用雅淡的青木香。”乐阳嗅闻后神色诧异，“从未见他用过西域香料。”
乐阳恢复威仪，沉声呵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