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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月起身去关机器,进去收管子之前她抬头看了陈江野一眼,他还是在那儿。

    7.25日晴

    一幕幕斑驳的画面在这一瞬间涌现在脑海里带起胸腔下的那块地方一阵刺痛。

    怔。

    看着后面空白的纸张,辛月若有所思。

    这一行字墨迹很深,后面还跟了一个大大的叹号,像是期待已久的事终于到来,可那时候的她不知道,她以为的避风港,却成了另一个地狱。

    她忍不住回忆了一下,这些天,从认识他到现在的这十多天时间里,他似乎总是这样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给人一种感觉——

    “辛月。”

    隔得有点远辛月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但看他身形加上穿的白衣服她知道是陈江野。

    她曾经以为是因为没有受过太多教育才让他们的思想如此落后而浅薄。

    

    蝴蝶飞走的时候,我看到了陈江野。

    陈江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一架。

    她没想过会突然翻出这本多年前的日记本里面记录了她人生里暗无天日的那一段过往。

    他们生活在泥潭里,便希望所有人都满身污浊,见不得有人出淤泥而不染,见不得贫壤里开出花来。

    辛月捡落地果卖的钱基本都花在了买书上书架上全是学习资料和习题册剩下一部分就是以前的教材辛月没丢也没卖都保存了下来。

    傍晚。

    陈江野却没有挪开眼。

    “我要是你早就跟着去吊死了。”

    辛月抬眸目光追随蝴蝶飞去的方向,注意力却被远处的那个身影吸引。

    他们说她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连什么是羞耻都不知道。

    【来】

    辛月虽然埋头刷着题,但余光还是能瞄到他,知道他还一直站在那里。

    不过这件事就不用记在日记本里了。因为她一定不会忘的。

    这位矜贵又冷淡的少爷似乎还是不习惯山里人用喊进行对话的方式,只现在那儿看着她,没有张口的打算。

    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外走,把半湿的毛巾搭在外面铁丝上挂着的衣架上,顺便抬头望了隔壁一眼。

    不是每个农村里的人都这样,即便再贫穷的地方,也一定有有心地良善的人,而不管是偏远的山村还是繁华的大都市,偏偏总有那么一群人——

    这一次辛隆没那

    辛月冲他比了个ok,然后继续埋头刷题。

    辛月起身去院子里捡起纸飞机,这次上面写了字∶

    而他不仅是个混子,还是个十足的混蛋。就因为她拒绝了做他女朋友,迎接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欺凌。

    她家里虽然是平房,但两年前也是装修过的辛隆把她的房间翻新了一下在浴室安了热水器厕所也从以前的旱厕改成了瓷制蹲厕。

    

    “你人呢?”辛隆在里头催促着。

    当年的事情,很多细节她已经回忆不起来了,还是看着这本日记本里文字才记起一些细枝末节。

    

    “明天我还是八点来叫你吗?”辛月问。

    “把机器关了过来收管子。”

    身后传来辛隆的喊声。

    【泡面吃完了】

    后来她才知道与受没受过教育无关与环境无

    疑惑?

    过了会儿一阵稍微大一些的风刮过来蝴蝶受了惊,扇动翅膀飞向了别的地方。

    他们说她她妈不要她这下估计也没男人肯要她了。

    是难过?

    她思索着,手指轻扣书皮,最后拿着这本笔记本和习题册走出了房间。

    陈江野还没有回来。

    后面的很多页都是日期加上一行字:

    今天除了这些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写的了,辛月合上笔记本开始做习题。

    明明这个世界那么大,可在那段时间里,她却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像一条海里的鱼被丢进了无边无际的沙漠里,无处可遁逃。

    那段时间她大概是对生活已经绝望,在写了一段时间的日记后就没写了。

    “来了。”

    纸飞机在她书桌前转了个弯,降落在院子里。

    辛月眼疾手快地接住那本笔记本。

    她在心里哂笑一声,接着往下翻。

    辛月也有点困但她不想把白天的时间花在睡觉上。

    还是愤怒?

    这次辛月没有直接扯起嗓子回他,而是也把话写到纸飞机上,然后扔给他。

    但传纸条什么的,也是蛮青春美好的一件事。

    明明她只是撞破强.奸犯想杀人跟他拉扯了几番最后成功逃脱村里的人偏要说她没了清白。更是在那个从强.奸犯手里死里逃生的姑娘因抑郁上吊自杀后问她为什么不去死。

    如今看到当时写下的这句话,她心里自然没了半点难过,只觉得好笑。

    如果她不是长了这样一张脸,凭她家不太好的条件,凭她被亲妈抛弃的不幸,是该得到同情怜惜的,怎么也不该是像这样的诋毁与践踏。

    辛月收回目光弯腰钻进果林里等把管子全部收好再出来,路上没了陈江野的踪影。

    是陈江野回来了。

    因为年纪小也是真的不懂村里的人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在书桌前坐下后,她提笔开始重新写日记∶

    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她也不知道他是在干什么。

    泛黄的纸张上大片空白只有一行字:

    那一年她刚上初中,去了县城里的中学,因为学校离家太远,她需要住宿,不用每天回来忍受村里人恶毒的目光。

    今天一只很漂亮的蝴蝶飞到了我手上。

    《炙野》

    ——不止一个人跟她说过这句话像是巴不得她去死。

    再一次收到他扔过来的纸飞机的时候,辛月笑了笑,不因为别的,只是觉得他俩这种交流方式蛮特别,虽然严格意义上讲就是传纸条而已。

    *

    习题册放在从上至下的第四排书架因为书很多每本都塞得严严实实的要拿出一本来还挺费劲辛月把习题册抽出来的时候还顺带弄掉下来了一本笔记本。

    此时窗外的阳光从缝隙里直射进来强烈的光线刺得她有些晕眩。她蹙起眉

    回到家已经是两点多辛隆简单抹了个澡就回房倒头大睡辛月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隔着两间屋子都能听到他的呼噜声。

    【终于要回学校了!】

    “诶。”

    好像,总是能碰见他。

    在把接住的笔记本拿起来后看着那老旧的书皮和泛黄的纸张辛月神情微

    过了会儿,她又接着写∶

    写完这句,她顿了顿,抬眸看了眼隔壁二楼。

    为什么?】

    时隔多年她依然能清晰地记得自己当年写下这些话的心境。那时的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幻想着妈妈会在某一天回到这个一直被她嫌弃的家。

    昏黄灯光下,人围一桌。

    一本笔记本就这样被翻过了一小半日记本上的的内容才终于有了不同上面写着∶

    思绪飘远的这两秒,一个纸飞机又飞到了她跟前。

    在刷了好几页习题后,她余光瞄见隔壁阳台上出现了个人影。

    潦潦五个字,一如往常不带标点符号。

    他好像有点喜欢她,但又没那么喜欢。

    “陈江野。”她喊住他。

    辛月继续一页一页的缓缓翻着看那相同的六个字变得越来越僵硬、麻木。

    橙树下。

    【妈妈真的走了。】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他们要叫我去死?

    今天本来还要给另一片田打农药,但辛隆嫌太热,不打了。

    收回视线辛月转身进屋准备拿习题册来刷题。

    而他们之间隔着的也仿佛不是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而是看不见的山,与越不过的海。

    “好。”

    关,与是贫是富也无关,他们就是嫉妒,是恶毒,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坏。

    辛隆虽说好逸恶劳人也不靠谱但作为一个单亲爸爸

    辛月看着指尖缓缓扇动翅膀的蝴蝶,还淡淡笑着。

    【今晚吃鸡,你要来吗?】

    虽然她早已释怀但在翻开书皮时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认识他,但从他的穿衣打扮和谈吐举止,完全看得出来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

    辛月不记得自己竟还写了这样一段话也不记得是以何种心境写下的这段话。

    【妈妈走了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没带我。】

    

    看着空荡的山路,辛月猜他可能就只是路过而已。

    看到纸飞机上的话后,陈江野将笔在手间转了一圈,继续在飞机上写∶

    她就想,要是多年后再翻开这本笔记本,那她能从遗忘记忆里找到的,也就只有那些无比煎熬的过去了。

    但她的生活里也还是有一些美好的。

    她想了想那时候她还很脆弱估计会是难过更多一些。

    辛月知道里面写了这句话可在再次看到这行字时她还是感觉心脏狠狠抽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继续往后翻。

    陈江野本来就看着她,只是在她喊他后停下了脚步。

    陈江野点了点头。

    他们说她长了张随她妈的狐狸精脸又怎么样还不是成了个破鞋。

    刚开学的一两周里,周末她都不想回家,只想呆在学校,直到第周,一个初的男生带着一伙人把她堵在篮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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