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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军营一般规整的房间，现在各处都是她的衣服，平板，充电器。
“汐汐啊, 你刚醒吗？”席蔓似是意外, “你现在在哪儿呢？”
“妈。”
闭眼无声吁出一口气, 祁汐轻笑。
浔安消防的公众号, 时间就在“刚刚”:
这样的清晨很容易让祁汐想起以前高中的时候。转去附中的那一个学期，陈焱每早都会在燕南巷巷口等她，和他一起往学校走时, 整座小城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街上人很少。
相互思念的人，一定会重逢。
这个世界上，除了陈焱，也就只有她妈会因为她长胖而高兴了
本来只打算小憩一会儿的, 不成想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
男人三个多小时前给她发了条微信，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她眉开眼笑的:“妈就说你该多长点肉吧。你看你现在这气色，多好！”
席蔓一下抓到了别的重点，她表情有点复杂地看女儿:“那这也没多长时间哪，你们就……住一块儿去了？”
祁汐吸了口气，继续往下说:“他叫陈焱，跟我同年，比我大半岁，军校毕业的。前两年破格提拔当中队队长了。”
“我刚到附中那阵儿，班里同学挺排挤我的。孤立我，不跟我说话，背后骂我造我的黄谣，还找校外的人堵我，打我……后来还是陈焱帮我摆平这些的。”
不出所料，妈妈一下子怔住。
席蔓一惊，目瞪口呆。
母女俩缄默地看着侍者上菜。等到人走开，席蔓叹出一口气，语气平静了点:“你们现在，不是高中的时候了。”
是爸爸把他救出火场的。”
他处心积虑，她念念不忘。
“你回南都之后，他们就让我搬上阁楼住了。那个小阁楼很热，特别热，暑假补课那阵根本没法呆。陈焱知道后，就带我到他家去复习，吹空调。”
她抿了下唇边:“我们其实，认识挺长时间的了。”
抬手摸了下微圆润的脸颊，祁汐笑了:“现在也一样。”
高中就要好的同学，也算知根知底了，席蔓脸色稍松，拿起甜品盘里的一个蛋挞给祁汐。
“你不在燕南巷啊？”席蔓继续问，“怪不得我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你在哪儿呢？”
席蔓了然:“哦……那是你回浔安之后，你们又碰上了？”
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不少。
点完菜，席蔓拿起热水杯给女儿烫餐具。
叠层沐浴着晨曦，也和她一起醒过来。房里特别安静。
不是“碰”。
把晚饭送进厨房，祁汐还是不太有胃口，上楼重新缩进被窝里。
这样下去，夏天她都别想穿低点领口的……
走进金融大厦毗邻的购物广场，祁汐带着妈妈直上十八楼。
十点半了。
祁汐眨了眨泛酸的眼角，摇摇头:“咱俩不是一直都这样么。”
祁汐接起来, 声音里还带着困顿的沙:“妈？”
“要不你去巷口等我吧，咱俩直接吃午饭去。”
席蔓深深浅浅呼吸了好几次，才从震惊到失语的状态里缓过来。
她抬头对上妈妈的眼:“就是爸最后执行任务那次。”
“呃，妈，”祁汐扯开自己身上军绿色的被子，有点手忙脚乱的，“我马上就过去——”
祁汐犹豫了下，点头:“嗯，差不多。”
祁汐看着妈妈，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攥紧。
祁汐笑。
席蔓沉默了很久。
“妈那时候不还说，等高考完见见他呢么。”
说着她瞟了眼床头的闹钟。
“那他跟你差不多大吧，现在做什么呢？”
顿住，她很慢地眨了下眼，目光与神色都柔和
祁汐盯着面前冒热气的虾饺，半晌没吭声。
席蔓皱了几秒眉，想起来:“是，是有这么个事儿……”
不在一起的那八年, 她一直都很想他。
祁汐总不能说其实她八年前就跟人住一块去了。
不想妈妈以为自己刻意隐瞒，祁汐赶快道:“就到浔安之后谈才的，本来想过一阵子，等他休假一起回南都再跟你说……”
陈焱经常叫人给她送的港式茶餐厅就在这里。
挂掉电话，祁汐拿起椅子上叠好的短袖牛仔裤套上身，又给陈焱发微信说了声。
“那你还——”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我唯一想要带回家见妈妈的男孩子。
“陈焱小时候，遇到过一场火灾，
祁汐:“……”
这样的高级餐厅卫生还是过关的，但祁汐也没说什么，接过碗筷自己烫，又问:“妈，你是坐最早那趟高铁过来的吗？”
。
可现在明明已经亲密无间，她也依旧会在破晓日落时，想起他……
顿了下，她又问祁汐:“对了，你没在燕南巷住啊，那在哪儿？时菁那儿？”
“没，我坐昨晚的特快。”怕女儿又说自己心疼钱，席蔓又赶快道，“高铁坐着还不如卧铺呢，睡一觉正好早上到。”
“我为了让你放心，你为了让我安心，总是报喜不报忧——你那时候查出病来，不也没告诉我么。”
“不是……”祁汐放下手里的水杯。
“……”
想找个迂回点的方式，但祁汐此刻完全词穷，开口就很直白:“我……谈了个男朋友。”
席蔓端茶杯的手一抖:“……啊？！”
“两个人在一块儿，要考虑得长远些啊……”
晚餐当作早点吃完, 睡意再次袭来，祁汐上楼又睡了个回笼觉。
打车到燕南巷巷口，祁汐远远就看见自家的小老太太。
将昨晚凉透的羊肉和燕窝热上锅, 祁汐划看手机。
这一觉睡得比昨晚还死。被纱帘外耀眼的阳光晃醒后, 手机上多出好些消息，还有妈妈的三个未接来电。
祁汐没有以前去过的浔安中心走，而是让司机停到了soho大楼旁。相比浔安中心那边，这一片多是写字办公楼，包括金融大厦——陈焱他姑姑的办公室就在顶层。
“哦，妈来浔安了。”
席蔓嘴唇动了动，无言以对。
“我……”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法回答，祁汐转了话头，“你打电话怎么了嘛？”
陈焱走后没一会儿, 送燕窝的餐厅就到了。www.yyun.net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男人的卧室睡，现在这屋里她的东西比陈焱的都多。
穿好衣服拉开门，祁汐又一下想到什么，退回来进了卫生间。指尖沾上点遮瑕膏，她在自己的锁骨上面盖了盖。
正要回拨, 对方的第四个电话打了过来。
祁汐握住妈妈放在餐桌上的手:“跟你说这些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知道爸走后，你就习惯一个人抗事了，我也是，什么事情都想着靠自己。”
这些年她身体调养得很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以前太过操心的缘故，五十三四岁的人，头发已经白了一小半了。
现在见，也不晚。
出租车没停，接上席蔓开直接往商区开。
端着盘子过来的侍者打断了席蔓稍显激动的话头。
席蔓抬眸看女儿:“妈妈这些年一个人怎么过来的……你也都知道。”
……
“这些……你以前怎么都没给我说过啊？”她看着女儿，脸上是一种意外又心疼的表情，“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啊？”
席蔓自打生病就辞职了，后来祁汐赚到了钱，更不让妈妈工作了。
“妈，你还不记得高三那时候，祁——二叔，他给你打电话，说我在学校跟人早恋。”
祁汐神色一僵:“他……”
偏头看着身边少年，某一时刻, 祁汐会觉得全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听筒里淡淡一句话，祁汐顿时困意全无:“……啊？”
撇开眼不看妈妈震动的脸，祁汐继续道:“那时候学校里乌烟瘴气的，奶奶家么……也不是很好过。”
“是消防员。”
原来这就是他昨晚的任务。
“祁钧这人你知道，又喝又赌的，二婶那时候天天和他吵架，也顾不上我。有时候放学晚了，连口剩饭都没有。后来陈焱就天天都跟我一起吃饭，带我吃好的，吃我喜欢的。你元旦去看我不还说我胖了吗？就是因为他把我照顾得很好。”
不再失眠后, 祁汐已经很久没在这个时间清醒过了。
绕不过去了。
【浔江蓝焰！浔安淮州双城消防队开展夜间联合演习！】
两个月没见面，席蔓一眼就发现女儿的变化:“胖了点是不是啊？”
【收队了】
“汐汐。”
祁汐抿了下唇:“爸爸出殡时，他还偷偷跑去看过。也见过咱俩。”
陈焱也从来不说什么，就默默给她收好……
“所以后来我转到浔安，他一下就认出我来了。不过那时候他也没告诉我这些，就想着必要时候能帮我一把。他也确实帮了我挺多的。”
真是奇怪。
祁汐都差点忘记这茬，她笑了下:“对啊。但后来我们失去联系了，也就没来得及见你。”
“……”
祁汐睫毛颤了下，缓慢垂落:“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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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汐啊, 你刚醒吗？”席蔓似是意外, “你现在在哪儿呢？”
“妈。”
闭眼无声吁出一口气, 祁汐轻笑。
浔安消防的公众号, 时间就在“刚刚”:
这样的清晨很容易让祁汐想起以前高中的时候。转去附中的那一个学期，陈焱每早都会在燕南巷巷口等她，和他一起往学校走时, 整座小城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街上人很少。
相互思念的人，一定会重逢。
这个世界上，除了陈焱，也就只有她妈会因为她长胖而高兴了
本来只打算小憩一会儿的, 不成想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
男人三个多小时前给她发了条微信，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她眉开眼笑的:“妈就说你该多长点肉吧。你看你现在这气色，多好！”
席蔓一下抓到了别的重点，她表情有点复杂地看女儿:“那这也没多长时间哪，你们就……住一块儿去了？”
祁汐吸了口气，继续往下说:“他叫陈焱，跟我同年，比我大半岁，军校毕业的。前两年破格提拔当中队队长了。”
“我刚到附中那阵儿，班里同学挺排挤我的。孤立我，不跟我说话，背后骂我造我的黄谣，还找校外的人堵我，打我……后来还是陈焱帮我摆平这些的。”
不出所料，妈妈一下子怔住。
席蔓一惊，目瞪口呆。
母女俩缄默地看着侍者上菜。等到人走开，席蔓叹出一口气，语气平静了点:“你们现在，不是高中的时候了。”
是爸爸把他救出火场的。”
他处心积虑，她念念不忘。
“你回南都之后，他们就让我搬上阁楼住了。那个小阁楼很热，特别热，暑假补课那阵根本没法呆。陈焱知道后，就带我到他家去复习，吹空调。”
她抿了下唇边:“我们其实，认识挺长时间的了。”
抬手摸了下微圆润的脸颊，祁汐笑了:“现在也一样。”
高中就要好的同学，也算知根知底了，席蔓脸色稍松，拿起甜品盘里的一个蛋挞给祁汐。
“你不在燕南巷啊？”席蔓继续问，“怪不得我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你在哪儿呢？”
席蔓了然:“哦……那是你回浔安之后，你们又碰上了？”
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不少。
点完菜，席蔓拿起热水杯给女儿烫餐具。
叠层沐浴着晨曦，也和她一起醒过来。房里特别安静。
不是“碰”。
把晚饭送进厨房，祁汐还是不太有胃口，上楼重新缩进被窝里。
这样下去，夏天她都别想穿低点领口的……
走进金融大厦毗邻的购物广场，祁汐带着妈妈直上十八楼。
十点半了。
祁汐眨了眨泛酸的眼角，摇摇头:“咱俩不是一直都这样么。”
祁汐接起来, 声音里还带着困顿的沙:“妈？”
“要不你去巷口等我吧，咱俩直接吃午饭去。”
席蔓深深浅浅呼吸了好几次，才从震惊到失语的状态里缓过来。
她抬头对上妈妈的眼:“就是爸最后执行任务那次。”
“呃，妈，”祁汐扯开自己身上军绿色的被子，有点手忙脚乱的，“我马上就过去——”
祁汐犹豫了下，点头:“嗯，差不多。”
祁汐看着妈妈，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攥紧。
祁汐笑。
席蔓沉默了很久。
“妈那时候不还说，等高考完见见他呢么。”
说着她瞟了眼床头的闹钟。
“那他跟你差不多大吧，现在做什么呢？”
顿住，她很慢地眨了下眼，目光与神色都柔和
祁汐盯着面前冒热气的虾饺，半晌没吭声。
席蔓皱了几秒眉，想起来:“是，是有这么个事儿……”
不在一起的那八年, 她一直都很想他。
祁汐总不能说其实她八年前就跟人住一块去了。
不想妈妈以为自己刻意隐瞒，祁汐赶快道:“就到浔安之后谈才的，本来想过一阵子，等他休假一起回南都再跟你说……”
陈焱经常叫人给她送的港式茶餐厅就在这里。
挂掉电话，祁汐拿起椅子上叠好的短袖牛仔裤套上身，又给陈焱发微信说了声。
“那你还——”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我唯一想要带回家见妈妈的男孩子。
“陈焱小时候，遇到过一场火灾，
祁汐:“……”
这样的高级餐厅卫生还是过关的，但祁汐也没说什么，接过碗筷自己烫，又问:“妈，你是坐最早那趟高铁过来的吗？”
。
可现在明明已经亲密无间，她也依旧会在破晓日落时，想起他……
顿了下，她又问祁汐:“对了，你没在燕南巷住啊，那在哪儿？时菁那儿？”
“没，我坐昨晚的特快。”怕女儿又说自己心疼钱，席蔓又赶快道，“高铁坐着还不如卧铺呢，睡一觉正好早上到。”
“我为了让你放心，你为了让我安心，总是报喜不报忧——你那时候查出病来，不也没告诉我么。”
“不是……”祁汐放下手里的水杯。
“……”
想找个迂回点的方式，但祁汐此刻完全词穷，开口就很直白:“我……谈了个男朋友。”
席蔓端茶杯的手一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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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比昨晚还死。被纱帘外耀眼的阳光晃醒后, 手机上多出好些消息，还有妈妈的三个未接来电。
祁汐没有以前去过的浔安中心走，而是让司机停到了soho大楼旁。相比浔安中心那边，这一片多是写字办公楼，包括金融大厦——陈焱他姑姑的办公室就在顶层。
“哦，妈来浔安了。”
席蔓嘴唇动了动，无言以对。
“我……”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法回答，祁汐转了话头，“你打电话怎么了嘛？”
陈焱走后没一会儿, 送燕窝的餐厅就到了。www.yyun.net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男人的卧室睡，现在这屋里她的东西比陈焱的都多。
穿好衣服拉开门，祁汐又一下想到什么，退回来进了卫生间。指尖沾上点遮瑕膏，她在自己的锁骨上面盖了盖。
正要回拨, 对方的第四个电话打了过来。
祁汐握住妈妈放在餐桌上的手:“跟你说这些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知道爸走后，你就习惯一个人抗事了，我也是，什么事情都想着靠自己。”
这些年她身体调养得很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以前太过操心的缘故，五十三四岁的人，头发已经白了一小半了。
现在见，也不晚。
出租车没停，接上席蔓开直接往商区开。
端着盘子过来的侍者打断了席蔓稍显激动的话头。
席蔓抬眸看女儿:“妈妈这些年一个人怎么过来的……你也都知道。”
……
“这些……你以前怎么都没给我说过啊？”她看着女儿，脸上是一种意外又心疼的表情，“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啊？”
席蔓自打生病就辞职了，后来祁汐赚到了钱，更不让妈妈工作了。
“妈，你还不记得高三那时候，祁——二叔，他给你打电话，说我在学校跟人早恋。”
祁汐神色一僵:“他……”
偏头看着身边少年，某一时刻, 祁汐会觉得全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听筒里淡淡一句话，祁汐顿时困意全无:“……啊？”
撇开眼不看妈妈震动的脸，祁汐继续道:“那时候学校里乌烟瘴气的，奶奶家么……也不是很好过。”
“是消防员。”
原来这就是他昨晚的任务。
“祁钧这人你知道，又喝又赌的，二婶那时候天天和他吵架，也顾不上我。有时候放学晚了，连口剩饭都没有。后来陈焱就天天都跟我一起吃饭，带我吃好的，吃我喜欢的。你元旦去看我不还说我胖了吗？就是因为他把我照顾得很好。”
不再失眠后, 祁汐已经很久没在这个时间清醒过了。
绕不过去了。
【浔江蓝焰！浔安淮州双城消防队开展夜间联合演习！】
两个月没见面，席蔓一眼就发现女儿的变化:“胖了点是不是啊？”
【收队了】
“汐汐。”
祁汐抿了下唇:“爸爸出殡时，他还偷偷跑去看过。也见过咱俩。”
陈焱也从来不说什么，就默默给她收好……
“所以后来我转到浔安，他一下就认出我来了。不过那时候他也没告诉我这些，就想着必要时候能帮我一把。他也确实帮了我挺多的。”
真是奇怪。
祁汐都差点忘记这茬，她笑了下:“对啊。但后来我们失去联系了，也就没来得及见你。”
“……”
祁汐睫毛颤了下，缓慢垂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