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次普通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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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琪一回头，便对着直播惊叹:“哇，那个白毛主播终于彻底疯批了？这是在干什么？”

    那些杀鬼剑士，和他们的呼吸法，会是你的机会吗？你不想像个废物一样，在高精密的仪器监控下，在所有人照顾小猫小狗一样无微不至的关注和照料下生存着。

    你发现，你的手腕确实还在手上没错。骨头也没有断。四肢也没有麻痹。

    你不等任何人，独自躺进了生理舱。

    安琪犹豫说:“诗雪，你不考虑用那具‘累’的身体吗？那具契合度达到92，几乎可以发挥出远高于身体的力量。义骸的力量还是有点太弱了。”

    从来没有人这么轻描淡写从你的手里拿走武器。

    终端在空中的投屏，来自一个叫做“明日大厦”的app的直播。

    和许多人一样，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虽然工资高了那么亿点。

    你喝着糖分刚刚好的蜜糖乌龙浏览着文件:“我的义骸送过去了？”

    安琪说:“不如睡一会儿再——”

    金属栈道重新联通两栋大楼。所谓“大楼”，其实也只是一艘停靠的“飞行器”，可以称之为“楼舰”。人类早就告别了需要固定居住的年代。

    那？

    你毫无停留地走进传输室。计算机系统已经在等着你，而人类的系统正在飞速赶到。

    她不再多言，任由你下命令。

    你回答:“鬼是没法学习呼吸术的吧？”

    你的义骸义骸脖子上的恢复项圈，可以抽取灵魂力量修补身体的损伤，你的灵魂相当强韧，并不惧怕不致命的伤势。

    你并不在意。

    你适应着新的义骸，然后设立起精神屏障，以免系统读到你的心声。——持续不断的精神屏障也是你健康清醒的暗号，倘若屏障无法维持，即使你不发送求救信号，她们也会救援。

    你的腰侧有匕首，但你逃不掉也击不中那个靠近的危险。

    你这具“古人类”的身体，没法像“新人类”一样接受基因改造。

    过去，系统由械族“主脑”担当。但械族没有求生意志，导致任务者死亡率过高。八年前，穿越局的系统变成了人类，人类系统与任务者签订共生协议。

    最后一瓶点滴也被打完，安琪帮你拔了针，你说:“走吧。”

    你轻轻地吐了口气。

    进来的人是安琪，一个有着安琪儿一样金发碧眼的年轻姑娘。

    你抬头望了一会儿窗外，又重新看起了直播。

    此时，这只鬼

    你没有任何反应。

    最左边的直播框里，柔弱的少女强忍着令人肩膀脱臼的后坐力，射杀丧尸，保护身后的人类。她仰着头便能看见，你花十来万随手买来的礼花，在天空上无声炸响，少女主播抬起头，便看见天际浮现的“加油”字样。

    铁架台上挂着的点滴瓶，液体越来越少。www.rumowenxue.com

    想起昨天五条悟那首离谱的《neveragain》，你捏了捏眉心:“关了吧。”

    安琪提醒你:“诗雪，别试图尝试身穿，你已经失败过很多次了吧……你的身体受不了又一次打击了。”

    你:……

    安琪非常体贴地递给你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去冰蜜桃乌龙，然后，她把除了五条悟那个离谱直播间之外，别的直播间全关了。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抬眼去看她。

    你用漫无目的的思索，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说实话，唱得并不好听，安琪也替你说了:“还是那个白毛的那首《neveragain》唱得好。诗雪你想关频道吗？我帮你。”

    你的工资其实都可以买几个中型星球了，但是你哪里都不能去，走出穿越局的力场庇护，在新时代的宇宙辐射之下，你这具孱弱的身体，会化为齑粉。

    你是八年前这一改革的倡导者之一。

    和许多人一样，你在冬季的第一场大雪来临之际感冒了，不得不打点滴。——虽然在这个星际时代，只有你一个人用得着点滴这个东西。

    你倾听背后的动静，但不敢表现得专注。

    那个让你感觉到危险的东西:一只青面獠牙，口水与血流成一团的鬼。

    几乎是瞬间，你敏锐的第六感就察觉有危险靠近。

    但其实你很厌烦这种自己倡导的机制。

    三。

    窗外，一轮血月映照着窗外白色的雪，“清洗季”辉映的血与雪的光中，金属栈道被放下，将两边“楼房”联通。

    安琪说得不假，义骸确实很弱。因为义骸技术还不成熟。只是你不喜欢鬼的身体，这会让你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所以你会启用一般只用于救援的义骸，执行任务。

    你低头捏扁了喝完的蜜茶乌龙茶的纸杯，非常认真地一点一点全部捏平。

    你不纠结，转头说正事:“既然你来了，就说明，鬼杀队那个任务确定交给我们了？”

    但，你必须在乎“系统”们的性命。

    系统之于任务者，就像是地勤之于飞行员，她们是保姆，又是助理，还是救援者。

    契合度，恶心的词汇。

    ——发生了什么？

    你会放任那个危险的东西袭击自己，最大程度避免重创，然后在他放松的一瞬间进行反击。

    这时，你的房门被推开了。

    你断掉了信号，不想再看。

    “系统”安琪说:“是的。任务难度是2s级，猜测主线任务是要与主角一起诛杀无惨，其余情报完全未知。因为未知指数比较高，我申请了四具僚机，和一台2s级计算机，每个人三小时换班。”

    中间的直播框里，柔弱的少年在黑暗的丛林中找到了安全点，他一边重新整理着食物和药物，一边对着直播间说:“诗雪老师，你放心，我一定可以活下来……”

    你在心里默念:

    你咬着牙花了几万刷了一个喇叭，提醒这个不靠谱的主播:“你在的这个朝代重文轻武，想要他们的兵力，找将领不如找里面那个文官模样的人来得快。”

    你换台的手一歪，被调换的变成了中间的直播间，黑发的纤细少年，变成了布偶猫一样的精致金发美少年，金发美少年正在深情地对着直播间录一首歌:“这首歌献给诗雪大佬，感谢诗雪大佬一直以来的支持。”歌声与枪弹声，兵戈声响成一片。

    然后，你迅速地打算退出直播间，远离这个辣眼睛的画面。

    二。

    和许多人一样，你只是一个跑八百米都会气喘吁吁的柔弱美女子。——虽然穿越局的999同事，都是可以一脚提穿钢板的金刚芭比。

    对于你这样的女人而言，最适合的模仿对象，是一只纤细的毒蛇。毒蛇咬住猎物之后，粉身碎骨都不会松口。

    你低头整理披肩时发现，你刚拔针的手背，已经全青了。

    最右边的直播框里，一片兵荒马乱中，身高近两米的男人用剑抵着指挥使的脖子，白羽毛般的睫毛低垂，遮住带着戏谑笑意的蓝色眼睛，臂膀衣衫紧绷，勾勒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因为你的力量和速度都不足。

    与你喜欢的柔弱漂亮的小笨蛋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不想再走，终于懒惰地声控履带，让它们带着你穿过栈道。

    你发誓再也不进五条悟的直播间了。

    走在前面，你回头问她:“如果只以任务完成为唯一目标，强行契合鬼舞辻无惨，发挥度能达到多少？”

    是有人来找你了。

    但你是个有原则的富婆，你永远会资助一些，来自你的故乡的，一腔孤勇的理想主义者。

    你习惯了剑走偏锋的任务执行方式，每次都险死还生。

    你错愕地低头:

    栈道联通，大门打开，传送履带一寸寸勾连到房门口。

    不对？

    空中的投幕里，成功武力“说服”了指挥使的白发男人，友好地指导起那些军人的战斗技巧起来，即使是在这样的人堆里，那个影子还是非常显眼。

    你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致力于帮漂亮小主播打赏实现理想的，有原则的富婆。——虽然这些主播，演出的是仿佛古罗马斗兽场一样残酷的逃杀综艺，随时可能在野蛮的血腥斗争中死去。

    安琪是你的固定搭档。在快穿里面，安琪这样的人被称为“系统”。

    安琪举起病床，靠在墙边，替你压缩好了身后的房间。她也是“新人类”。

    你睁着眼被新鲜的营养液淹没。即使知道这里面是可以呼吸的，你还是每次都被窒息的恐惧席卷一次，然后再踏上时空转换的旅程。

    你手指划过水墨屏，那一栏写着“发挥度86。但排异度大于90，超过警戒值，高度危险，禁止接入。”

    但，古人类也有一些非常强健的存在。你的目光落在这些鬼杀队剑士的名字上，用指尖一个一个触碰电子水墨屏上，他们的名字。

    终于，传输结束了。

    因果律？不可能。你回忆起，当你接触到对方的时候，好像有一层不存在又存在的东西隔开了你和你手心的匕首。

    你绷直嘴角，扭开脸。你个人对手撕锁链的猛男没有爱好。

    你的影子反射在白色的墙上，纤细得仿佛会被灯影照断。

    安琪楞了一下，你却笑了:“开玩笑的。”

    这具义骸是为你打造的，和你的身体很接近，纤柔敏锐，但健康得多。

    窗外，血月将血泼上整个天幕。基因改造指数低下的人类，大多在这个“清洗日”瑟瑟发抖。而你，一个无法接受基因改造的古人类，却被笼罩在穿越局的防护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