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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能因为自己内疚,选择耽误顾行迟呢?他对自己的牺牲已经很多了,如今也该自己多考虑一些。

    说完,顾梦偷偷跑到顾行迟身后,轻轻拍他的右肩,自己躲到左边,而顾行迟一如既往的被骗,惹得顾梦大笑,李月熙看着他们轻轻浅笑。

    可做出承诺与否,是两个概念。人心善变的时代,承诺都让人担忧,哪里有人相信心照不宣。

    李阳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顺着这个话题,大家纷纷抬头看起了星空,虽所见所感不同,却都沉浸于满天繁星之中,风声失语,无数个微醺的夜色折叠在他们身上,深深浅浅的折痕,是所有浓稠的心事。

    每个人都是星辰,都在照亮自己周身的孤寂与黑暗。

    那神情语气过于中二,大家默默地远离她一步,顾梦发现后,立刻威胁地瞪了顾行迟一眼,顾行迟装作没看见似的,清了清嗓子,对李阳认真的说:”如果你觉得星星很无趣,是因为你没仔细观察过星星周围的黑暗。要是你拿天文望远镜看下夜空,你会发现,无论有多少相似和不同,每个星系都以自己独特的方式照耀着黑暗寂静的宇宙,这是它们的极美。“

    李阳转过头,却看见顾梦正好奇的盯着他。顾梦眼眸黑如点漆,在星光下,眼眸中心闪烁一点极亮的光,她咧嘴笑着,一手拽着李阳的羽绒衣,另一只手在他眼前快速的挥,在核实他是否发呆失神。

    林漫漫的清水眼早已经成了涌泉,眼泪不停歇的涌出,她直接把纸巾放在眼角,防止一疏忽眼泪就不听话的跑出来,她哽咽地说:“你知道吗,他过年那天,给我发了新年快乐,我刚想睡,看到后就睡不着了,失眠一整夜。你说得对,我的确放不下他,可我分手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一直幼稚的以为分手后,大家都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可我错了,分手就是分手,失去就是失去。“

    飞速转身,刚走一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扭头补充一句:“特殊情况除外。”

    顾梦如愿赢得众人的惊叹和喝彩,完全没抑制嘴角的笑,在空旷的街上大笑,声音将树梢上积雪都振下来些。

    看着他们惊讶的目光,顾梦继续得意的说:”不过你要是觉得星星看起来无趣,那你可以数星星,数星星可有意思了!“

    顾梦正和顾行迟聊的热火朝天,听到后立刻笑着抢答:”因为它们中的好多已经死啦!你看到的每颗星星,都是泯灭的星球在亿万年前发出的光线,穿过宇宙的空间时间,投上视网膜的倒反光斑。“

    可她的答案并没有让李阳满意,李阳继续追问姐姐,李月熙想了想,说:“因为没有一颗星星是你的,如果天上有一颗,或者几颗独属于你的星星,那你每次在夜晚抬头,都充满期待,甚至会因为它,爱上这满天的星星。”

    早知如此,他就自己看打铁花,不,早知道就稍走慢些,然后和顾梦一起看打铁花了。

    林漫漫不再哭泣,擦干自己的眼泪,想抬头看打铁花,却听到身后传来仓促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只看到一个远远的背影。

    大家已经冷静很长时间了,与其继续折腾,复燃,不如再等一年,大家都以更好的姿态见面。

    在遭到父母的反对后,在离开顾行迟的完美呵护后,林漫漫第一次理解何为牺牲,第一次理解相爱必然伴随付出与牺牲,她不再像以前那么天真。

    怕被发现,窃听到大秘密的李阳不敢多待,蹑手蹑脚地向后溜去,很快就跑到了空旷的地带,本是忧愁的内心,现在却复杂无比,孤坐许久,郁闷的他决定去找漫漫姐。m.wannengwu.com

    “真的吗?”顾梦满脸狐疑,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撒开手,鼓着脸蛋说:“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但他还是好奇,为什么没有一颗星星在笑呢?

    李阳顿时觉得刚才那些烦恼都不算什么,在微冷的夜风中烟消云散,现在,他满眼都是顾梦星河般璀璨的笑颜。

    看着众人脸上若有若无的忧愁,淡淡的笑意。李阳这才明悟了些:星星不是无趣,只是它灿烂耀眼的笑,和宇宙黑暗孤寂的忧伤混杂。

    好像是因为安慰太久,手有些酸了,原本轻拍她后背的手变成了轻抚,宋天歌边抚边说:”我知道,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也不能忘。我也知道你没放下,可我想,要是你们一直不见,不说,不想,再过些日子或许就好了,谁知今天这也能撞上。”

    林漫漫低头沉默,任由泪滑落。

    林漫漫以为失恋后注定要难受几天,而自己已经度过了那段昏暗的日子,今天才明白,曾经拥有的东西离去,并不代表,就会回到原来没有那种东西的时候。

    精彩的打铁花结束后,大家聚到了一起,却意兴阑珊,比起下午还要漠然,幸好已经很晚,大家都准备要回家,可以故作热情的道别。

    李阳独自坐在大石头上,抬头看向星空,看向那寂静的满天繁星。

    若没有黑夜,也就看不见满天星辰,若没有黑暗,也就无所谓光的存在。

    花朵弱小淳朴,他们总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以为有了刺就可以显得厉害,林漫漫不想让彼此牺牲,想让顾行迟离开,把刺对向他,可未曾想他根本放不下,越是握紧,刺扎得越深。

    顾梦仔细回忆了一下,继续卖弄,故作深沉的缓缓说出她印象最深刻的一句:”你身体里的每一粒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了的恒星,形成你左手的原子和形成你右手的也许来自不同的恒星,这就是我所知的物理学中最富诗意的事情:你的一切都是星尘。而当我们去世的时候,这些碎片将回到宇宙中,进入无限的死亡又重生的轮回之中。“

    高中生活居然这么精彩的吗?还是他太单纯了,没发现自己身旁就有这么复杂的故事,这么波澜的心事。

    她不后悔提出分手,即使重来一次她也只会这样做,因为她害怕父母伤心,可她今天才知道,自己当时的处理有多狠心。

    只见林漫漫不时抹着眼泪,不知在和宋天歌哭诉些什么,李阳犹豫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竖起耳朵偷听。

    更别提她的分手已经毁了约。

    李阳一下局促起来,嘴巴微瘪,欲言又止,依次挠挠自己的手,脸,头,双脚不安的乱动,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李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还是困惑,他皱着眉头继续问:“那若是没有呢?”

    那背影自然是李阳,林漫漫刚有转头的意向时,李阳就轻车熟路的蹑手蹑脚离开,到了稍远立刻狂奔。他不知今晚到底是怎么了,让他听到如此多的秘密。

    林漫漫今天见到他眼中的灰暗后,不知如何是好。眼睛被泪水模糊,她就用力眨几下眼,将蓄满的水池排出一半,没管早已擦不完的泪,她直直看向宋天歌,问:“你说,我该不该去和顾行迟做个约定,高考结束就在一起?”

    “你有心事?”

    顾梦又马上拍拍他,笑着说:“骗你的!我可不是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

    宋天歌似乎一直在安慰林漫漫,她轻拍着林漫漫单薄的后背,说:”你这段时间每天认真学习,也不怎么哭诉了,看似是已经恢复,可今天一见他,你就又成了刚失恋的样子。“

    和家人会合的途中,思索了一晚上的李阳问李月熙:“姐姐,为什么星星看起来很无趣?”

    “没有的话”李月熙正想说:那就继续找寻,总有属于你的那颗星星。却再次被顾梦打断。

    向来明媚的林漫漫难得如此伤心,宋天歌不敢轻易提建议,她深思熟虑很久,最后只是说了句:“顾行迟这次考了全校第二。”

    顾梦的手离他有些近了,李阳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他支支吾吾的说:“没没有,我我没心事。”

    竟然真有情况!

    只见她举起拳头,大声一喝:“我们就是星尘!”

    等泪速度渐缓,她轻声说:“高考结束,我再去找他。”

    李阳有些鄙夷自己卑劣的好奇心:星星本身是那么沉默,而他却无耻地偷听了这些星星与众不同的含义。

    顾行迟了解林漫漫,林漫漫却没那么了解顾行迟,这些日子,她坚持不理顾行迟,试着疏远,是因为她认为:若是她给予顾行迟一丝希望,他就可以为这个希望竭尽全力,哪怕伤害他自己,也只会隐藏伤痛,不让她发觉。而现在的她幼稚,自私,任性,不配拥有他如此热烈无私的爱,只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敬而远之。

    她当时把所有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包括分手:她天真的以为只要大家知道原因,互相理解,就可以不那么伤心。她分手时也想过,等待高考结束,大家或许能再次在一起,她以为顾行迟理解,就没有提起。

    顾梦很喜欢星辰,究其原因,大概是顾行迟常带着她数星星。她有时会感到腻烦,为此,顾行迟特意带她看了很多与太空有关的纪录片,然后从里面学一大堆话,再讲给她听,赋予他们头顶那片星空许多意义。

    他依稀记得漫漫姐找的位置和顾梦离得很远,在相反方向,于是他按照记忆,又开始了自己的旅程。走了一会儿,他远远的看到林漫漫和宋天歌,这次他学聪明了,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先观察观察情况,不敢发出太大脚步声。

    正如《小王子》所说:“我始终认为一个人如果可以天真简单的活下去,必然是身边的人用更大的代价守护而来的。”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星星,但其中的含意却因人而异。今晚众人看着同一片星空,却看着不同的星系,怀着不同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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