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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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唐沐为什么会现在提起好几年前的旧事。
其实唐沐面对这件事更多的是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突兀而真实的过往。而他的惶恐和后怕针对的是自己，是那段被遗忘的记忆里，可以面不改色沾染人命的自己。
这里唯一的色彩，就是那四个陌生男人脖子上纤细的裂口，血液如泉涌一般流淌不休。一截锈迹斑斑的细长铁筋沾满了温热的血，斜插在坚硬的混凝土地面上。
如果那是真实的记忆，是不是说明他曾经……
唐沐自己看不见，方才他和顾苡谦隔窗对望的时候，缺少血色的脸上透着无助与自弃，只有望向对方的那双眼睛里带着鲜活的光。
“我没事。”唐沐放松了紧绷的肢体，白着脸微笑，很没有说服力地安抚着詹杨未傲。
顾苡谦侧过头望着身边变成软塌塌一条的唐沐，嗓音低沉含笑:“想开了？”
唐沐没有直接给他答案，他只是松开了双手后退到床沿坐下。视线从自己的脚尖往上，滑过地毯越过玻璃，投向外面白茫茫的城市。
“当然。”
他会在厮杀里找到肆意的快乐，能够享受生杀予夺的感觉。没有了曲宁充当道标、充当底线，顾苡谦从骨子里就是个充斥杀欲的魔修。如果没有三生花，他真的会迷失掉自己，真正变成曲宁最不想看见的样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詹杨未傲背靠在房门上给据守在楼顶的顾苡谦发了条消息，才终于抬步离去。
酒店房间里一片昏暗，厚重的遮光窗帘垂到地上，只有从边角的缝隙里漏出几丝聊胜于无的微光。www.qingyoushu.com
唐沐放松了身体，倒进柔软的床铺伸了个懒腰，合上眼终于露出点真情实意的微笑:“那我不能忘，真的做了那就扛着呗。”
唐沐拥着顾苡谦，仿佛攀住了求生的浮木，不敢同詹杨未傲说出的话语，他可以放下避讳和眼前的魔修诉说。
他轻轻摩挲着顾苡谦指尖上粗粝坚硬的茧子，心里有了答案。
额前突兀的触感让唐沐吓了一跳，他猛地躲开了詹杨未傲的手，又在半截僵住，眼神忽闪着接受詹杨未傲的审视。
咚咚——
“你脸色好差。怎么样，还是感觉头晕吗？要不要再睡一会？”詹杨未傲无声地下了床，伸手探了探唐沐的额头。
“我好像杀过人……”
黑色的眼瞳中映出被霜雪覆盖的银白世界，给双眼中填上一分无机质的空茫。短暂的默然之后唐沐转移了话题。
但他越是思索，那段突兀塞进脑子里的片段就越发清晰，渐渐同往昔的记忆融为一体，仿佛真的是他过往的经历。
唐沐猛地睁开眼，躺在被冷汗浸湿的床铺里，头昏脑涨呼吸急促。
“师兄说，作为手持凶器的人，要学会约束自己。要记住剑刃割开骨肉时的感觉，却不能习惯它，绝不能享受那种感觉，把他人的命看得轻贱，要始终记住一切生命都有价值。”
那是……我吗？
那是一座废弃的厂房，遍地是混凝土的碎块，滚热的风和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在灰黑的视野中映入一道刺目的惨白。
“我一开始以为那只是个梦，是个奇怪的幻觉。但我刚才问过杨傲……好像真的有这回事。”
残余的睡意瞬间消散了，詹杨未傲坐起身，面色怪异地与唐沐对视。
那不是臆想，而是真实的过往。那段模糊的画面盘亘在脑海里，随着詹杨未傲的回答愈发清晰。
他打开被反锁的玻璃窗，清新的冷风扑面，顾苡谦动作熟稔地翻进屋并反手合上了窗扉。
那褪色模糊的情景里，手机里传出来的是詹杨未傲的声音，他叫的确实也是自己的名字，但唐沐对这件事毫无印象，他确定自己的记忆里完全没有相关的痕迹。
三宝渡生花……唐沐能猜到自己身上所有的异常都是因为这个神秘的灵草，甚至让他对自己都感到陌生。
“剑修，以剑入道。而剑是凶器，总是要见血的。”顾苡谦轻缓地把曲宁当年教给他的道理转述给唐沐。
詹杨未傲皱起了眉还想质询他，但唐沐咬死了说自己没事，他也只能无奈地退开，做出了让步。
顾苡谦比起一开始那种一碰就变红的样子长进了不少，被人箍进怀里也只是稍显讶异，随即温柔地笑笑，耳尖泛起一点艳色。
詹杨未傲怀着疑惑，温声回答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是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但是当时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哦，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他离开凤溪回到龙河之后，也没和唐沐再提过这回事。虽然有些想不通的地方，譬如他为什么会刚巧在那时候打来电话……但无论中间过程发生了什么，结果只是唐沐安然无恙，这就够了。
昨夜雪天里的场景和脑海里残留的灰暗的画面相交叠，让人分不清真假虚实。
“我不知道……我……”唐沐调整着自己渐重的呼吸，在顾苡谦耳畔声若蚊鸣。
顾苡谦在唐沐身畔坐下，同他一起望向银装素裹的现代都市。原本就缺乏色彩的高楼建筑，此刻更显出工业化的冷然淡漠。
唐沐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摩挲着自己的右手掌心，眼前干净白皙的手，和那段记忆里沾染红锈的手重合。
“你昨天又晕倒了……”顾苡谦抬手回抱住埋首在自己肩头的唐沐，嗓音中带着浅淡的担忧。
灰暗的场景渐渐凝出具体的形状。
唐沐翻了个身，圈住顾苡谦坚韧纤细的腰，一边哼哼唧
唐沐闭上眼嗅着雪水与干花的清冽气味，轻声道:“已经没事了。”
汗湿的头发在枕套上留下痕迹，唐沐捂住思绪混乱的头，愣愣地坐在床上，对着空白的天花板发呆。
僵坐着的人终于动弹了一下，唐沐偏过头地盯着隔壁床上的詹杨未傲，微弱的光线遮掩了神色，他幽幽地开了口。
不知道为什么，被那双莹紫的眼睛注视着，唐沐的不安和迷茫都渐渐隐去了。
顾苡谦的手攀到了唐沐后脑，给迷茫的人提供了一个选择，沉稳的音调让人不自觉地心安:“你想忘记它吗？这样你可能会好受一些。”
“什么时候的事？”他温声追问道。
“顾苡谦，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吗？”
被转移了注意力，唐沐的神色正常了不少。他歪着头思考了片刻，嘴角微扬:“豆浆油条就好，油条要两根，豆浆烫一点最好。”
高二暑假，那是他与詹临发生冲突，毅然离家的时间。那个时候的电话……只有那一通，在他攻击詹临的时候，唐沐打来让他恢复清醒的电话。
顾苡谦没有反驳唐沐的话，他陈述着自己所见，但紧接着话锋一转，放在唐沐腰上的手也微微一紧:“身体确实没事了，但精神呢？你的脸色很差……”
詹杨未傲从睡梦中醒来，就看见唐沐失魂落魄地坐靠在床头，一动也不动。
魔修每每回忆起过往的时候，都不由得透出一点柔软，他放轻了声音同身旁的人娓娓道来:“在成年之前师兄不许我离开他的院子，而等我能够出门之后师兄给我上的第一课，就是学会怎么杀人，学会怎么判断是否可杀。”
“唐沐……”詹杨未傲轻声地呼唤他。
顾苡谦被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震住了，唐沐在他的沉默中把人抓得更紧。
那是什么？那是哪里？那些人是谁？
“我检查过你的神魂，没什么变化，丹田和灵根也没有问题。”
“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大概十多年前。这么多年，我其实根本不记得这件事，但是昨晚突然就想起来了……”唐沐断断续续地如实相告。
被厚实的窗帘遮盖的窗扉被人敲响，唐沐不需要思考也知道窗外的人是谁。
唐沐面上丝毫不显自己的慌乱，但藏在被子下的手倏地攥紧了床单，指节发白，用力到颤抖。
他赤脚踩在客房的地毯上，拉开垂落到地的窗帘，明媚晨光和爱人含笑的脸一齐映入他的眼中。
但那怎么可能呢？
高中生抹掉右手上沾染的棕红锈迹，低下头整理自己被拉扯得皱巴巴的白色短袖，把身上人为的青紫痕迹全部掩盖住。运动鞋踩在薄薄的尘沙上，留下窣窣的脚步声。
唐沐静静地看着身畔的人，在有供暖的室内，顾苡谦没有再调整自己的体温，天生比常人低的温度从两人相接的手掌处传来。
细微的颤抖从二人相贴的肢体上传来，顾苡谦眸色微沉，手轻轻抚上唐沐的脊背，微凉的真气在特定的经脉中游走，帮怀里的人舒缓情绪。
“杨傲……高二那年的暑假，你有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大概就是问了我有没有事之类的。”
“那我下楼去买点早饭，很快就回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类似凶案现场的地方，还能够面不改色地走掉……
“好好好，立马去给你安排上。”詹杨未傲表现得十分纵容，他飞快地换好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离开了被暖气填充的温暖房间。
“但我还是让他失望了，他的要求我没能做到。我记得第一个死在我手上的那个马匪，可那之后的，对我来说只是个轻飘飘的数字。”作为魔修的顾苡谦垂下眉眼，遮掩住那双色泽妖异的紫色眼瞳。
他伸出那只满是剑茧的手，牵住身边的人:“你跟着我学习修炼，那终有一天，我会教你用剑，而我也只会这个。如果你真的打算把这一条路走向去，手上染血在所难免。”
带着满身清晨寒气的魔修还没站定，就被面前的男人猛地抱住。黑衣上沾染的细小雪花在体温下融化，暖气房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潮湿。
] 可唐沐为什么会现在提起好几年前的旧事。
其实唐沐面对这件事更多的是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突兀而真实的过往。而他的惶恐和后怕针对的是自己，是那段被遗忘的记忆里，可以面不改色沾染人命的自己。
这里唯一的色彩，就是那四个陌生男人脖子上纤细的裂口，血液如泉涌一般流淌不休。一截锈迹斑斑的细长铁筋沾满了温热的血，斜插在坚硬的混凝土地面上。
如果那是真实的记忆，是不是说明他曾经……
唐沐自己看不见，方才他和顾苡谦隔窗对望的时候，缺少血色的脸上透着无助与自弃，只有望向对方的那双眼睛里带着鲜活的光。
“我没事。”唐沐放松了紧绷的肢体，白着脸微笑，很没有说服力地安抚着詹杨未傲。
顾苡谦侧过头望着身边变成软塌塌一条的唐沐，嗓音低沉含笑:“想开了？”
唐沐没有直接给他答案，他只是松开了双手后退到床沿坐下。视线从自己的脚尖往上，滑过地毯越过玻璃，投向外面白茫茫的城市。
“当然。”
他会在厮杀里找到肆意的快乐，能够享受生杀予夺的感觉。没有了曲宁充当道标、充当底线，顾苡谦从骨子里就是个充斥杀欲的魔修。如果没有三生花，他真的会迷失掉自己，真正变成曲宁最不想看见的样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詹杨未傲背靠在房门上给据守在楼顶的顾苡谦发了条消息，才终于抬步离去。
酒店房间里一片昏暗，厚重的遮光窗帘垂到地上，只有从边角的缝隙里漏出几丝聊胜于无的微光。www.qingyoushu.com
唐沐放松了身体，倒进柔软的床铺伸了个懒腰，合上眼终于露出点真情实意的微笑:“那我不能忘，真的做了那就扛着呗。”
唐沐拥着顾苡谦，仿佛攀住了求生的浮木，不敢同詹杨未傲说出的话语，他可以放下避讳和眼前的魔修诉说。
他轻轻摩挲着顾苡谦指尖上粗粝坚硬的茧子，心里有了答案。
额前突兀的触感让唐沐吓了一跳，他猛地躲开了詹杨未傲的手，又在半截僵住，眼神忽闪着接受詹杨未傲的审视。
咚咚——
“你脸色好差。怎么样，还是感觉头晕吗？要不要再睡一会？”詹杨未傲无声地下了床，伸手探了探唐沐的额头。
“我好像杀过人……”
黑色的眼瞳中映出被霜雪覆盖的银白世界，给双眼中填上一分无机质的空茫。短暂的默然之后唐沐转移了话题。
但他越是思索，那段突兀塞进脑子里的片段就越发清晰，渐渐同往昔的记忆融为一体，仿佛真的是他过往的经历。
唐沐猛地睁开眼，躺在被冷汗浸湿的床铺里，头昏脑涨呼吸急促。
“师兄说，作为手持凶器的人，要学会约束自己。要记住剑刃割开骨肉时的感觉，却不能习惯它，绝不能享受那种感觉，把他人的命看得轻贱，要始终记住一切生命都有价值。”
那是……我吗？
那是一座废弃的厂房，遍地是混凝土的碎块，滚热的风和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在灰黑的视野中映入一道刺目的惨白。
“我一开始以为那只是个梦，是个奇怪的幻觉。但我刚才问过杨傲……好像真的有这回事。”
残余的睡意瞬间消散了，詹杨未傲坐起身，面色怪异地与唐沐对视。
那不是臆想，而是真实的过往。那段模糊的画面盘亘在脑海里，随着詹杨未傲的回答愈发清晰。
他打开被反锁的玻璃窗，清新的冷风扑面，顾苡谦动作熟稔地翻进屋并反手合上了窗扉。
那褪色模糊的情景里，手机里传出来的是詹杨未傲的声音，他叫的确实也是自己的名字，但唐沐对这件事毫无印象，他确定自己的记忆里完全没有相关的痕迹。
三宝渡生花……唐沐能猜到自己身上所有的异常都是因为这个神秘的灵草，甚至让他对自己都感到陌生。
“剑修，以剑入道。而剑是凶器，总是要见血的。”顾苡谦轻缓地把曲宁当年教给他的道理转述给唐沐。
詹杨未傲皱起了眉还想质询他，但唐沐咬死了说自己没事，他也只能无奈地退开，做出了让步。
顾苡谦比起一开始那种一碰就变红的样子长进了不少，被人箍进怀里也只是稍显讶异，随即温柔地笑笑，耳尖泛起一点艳色。
詹杨未傲怀着疑惑，温声回答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是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但是当时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哦，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他离开凤溪回到龙河之后，也没和唐沐再提过这回事。虽然有些想不通的地方，譬如他为什么会刚巧在那时候打来电话……但无论中间过程发生了什么，结果只是唐沐安然无恙，这就够了。
昨夜雪天里的场景和脑海里残留的灰暗的画面相交叠，让人分不清真假虚实。
“我不知道……我……”唐沐调整着自己渐重的呼吸，在顾苡谦耳畔声若蚊鸣。
顾苡谦在唐沐身畔坐下，同他一起望向银装素裹的现代都市。原本就缺乏色彩的高楼建筑，此刻更显出工业化的冷然淡漠。
唐沐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摩挲着自己的右手掌心，眼前干净白皙的手，和那段记忆里沾染红锈的手重合。
“你昨天又晕倒了……”顾苡谦抬手回抱住埋首在自己肩头的唐沐，嗓音中带着浅淡的担忧。
灰暗的场景渐渐凝出具体的形状。
唐沐翻了个身，圈住顾苡谦坚韧纤细的腰，一边哼哼唧
唐沐闭上眼嗅着雪水与干花的清冽气味，轻声道:“已经没事了。”
汗湿的头发在枕套上留下痕迹，唐沐捂住思绪混乱的头，愣愣地坐在床上，对着空白的天花板发呆。
僵坐着的人终于动弹了一下，唐沐偏过头地盯着隔壁床上的詹杨未傲，微弱的光线遮掩了神色，他幽幽地开了口。
不知道为什么，被那双莹紫的眼睛注视着，唐沐的不安和迷茫都渐渐隐去了。
顾苡谦的手攀到了唐沐后脑，给迷茫的人提供了一个选择，沉稳的音调让人不自觉地心安:“你想忘记它吗？这样你可能会好受一些。”
“什么时候的事？”他温声追问道。
“顾苡谦，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吗？”
被转移了注意力，唐沐的神色正常了不少。他歪着头思考了片刻，嘴角微扬:“豆浆油条就好，油条要两根，豆浆烫一点最好。”
高二暑假，那是他与詹临发生冲突，毅然离家的时间。那个时候的电话……只有那一通，在他攻击詹临的时候，唐沐打来让他恢复清醒的电话。
顾苡谦没有反驳唐沐的话，他陈述着自己所见，但紧接着话锋一转，放在唐沐腰上的手也微微一紧:“身体确实没事了，但精神呢？你的脸色很差……”
詹杨未傲从睡梦中醒来，就看见唐沐失魂落魄地坐靠在床头，一动也不动。
魔修每每回忆起过往的时候，都不由得透出一点柔软，他放轻了声音同身旁的人娓娓道来:“在成年之前师兄不许我离开他的院子，而等我能够出门之后师兄给我上的第一课，就是学会怎么杀人，学会怎么判断是否可杀。”
“唐沐……”詹杨未傲轻声地呼唤他。
顾苡谦被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震住了，唐沐在他的沉默中把人抓得更紧。
那是什么？那是哪里？那些人是谁？
“我检查过你的神魂，没什么变化，丹田和灵根也没有问题。”
“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大概十多年前。这么多年，我其实根本不记得这件事，但是昨晚突然就想起来了……”唐沐断断续续地如实相告。
被厚实的窗帘遮盖的窗扉被人敲响，唐沐不需要思考也知道窗外的人是谁。
唐沐面上丝毫不显自己的慌乱，但藏在被子下的手倏地攥紧了床单，指节发白，用力到颤抖。
他赤脚踩在客房的地毯上，拉开垂落到地的窗帘，明媚晨光和爱人含笑的脸一齐映入他的眼中。
但那怎么可能呢？
高中生抹掉右手上沾染的棕红锈迹，低下头整理自己被拉扯得皱巴巴的白色短袖，把身上人为的青紫痕迹全部掩盖住。运动鞋踩在薄薄的尘沙上，留下窣窣的脚步声。
唐沐静静地看着身畔的人，在有供暖的室内，顾苡谦没有再调整自己的体温，天生比常人低的温度从两人相接的手掌处传来。
细微的颤抖从二人相贴的肢体上传来，顾苡谦眸色微沉，手轻轻抚上唐沐的脊背，微凉的真气在特定的经脉中游走，帮怀里的人舒缓情绪。
“杨傲……高二那年的暑假，你有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大概就是问了我有没有事之类的。”
“那我下楼去买点早饭，很快就回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类似凶案现场的地方，还能够面不改色地走掉……
“好好好，立马去给你安排上。”詹杨未傲表现得十分纵容，他飞快地换好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离开了被暖气填充的温暖房间。
“但我还是让他失望了，他的要求我没能做到。我记得第一个死在我手上的那个马匪，可那之后的，对我来说只是个轻飘飘的数字。”作为魔修的顾苡谦垂下眉眼，遮掩住那双色泽妖异的紫色眼瞳。
他伸出那只满是剑茧的手，牵住身边的人:“你跟着我学习修炼，那终有一天，我会教你用剑，而我也只会这个。如果你真的打算把这一条路走向去，手上染血在所难免。”
带着满身清晨寒气的魔修还没站定，就被面前的男人猛地抱住。黑衣上沾染的细小雪花在体温下融化，暖气房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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