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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哪个村寨的人？”陆凝问道。
外面的人停顿了片刻后，用半生不熟的中原话说道：“山……猎户，这里。”
而直接向一座城出手，令全城陷入饥荒，相食而死，余人不知所踪，放在大魏镇妖司，已经足够称得上是个邪祟了。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跟着猎户回来的陆凝，便指着她用土语说了些什么。猎户也用土语回答了几句，接着扭头对陆凝说：“你见先生，现在吗？”
“是吗？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见见这位先生？”陆凝问。
思考之际，陆凝忽然听见外面踩过湿润的树枝传来的响声。
她在城内又搜索了几个房子，发现了一些在泥土上刻画的东西，不过陆凝实在看不懂那些过于难以分辨的字或者画。最为豪华的那间屋子里显然发生过一场惨案，鲜血干涸在泥土之中，无法被收集，所以还留下了当初的痕迹。从满屋子的血迹来看，至少三个人在这里被分尸了。
“哦？”这位先生看到陆凝，也是微微一愣，“你是……”
全城遭瘟而死的，城里留着的都是枯黑的干尸，就算在皴皱不成人形的脸上，依然能看得出其痛苦的神色。
“现在可以的话，就现在吧。”陆凝说。
陆凝点了点头。
“
片刻之后，小屋的门被人敲响了，陆凝皱眉问道：“什么人？”
“但你还是独自出来捕猎了。”陆凝看了看他，“这种恶劣天气，折在山上也是可能的。”
“先生，来了村里。先生学问好，教说话，识字，做东西。”
“哦？你带了客人来？”屋子里的人应声，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趟子山，白毛。”猎户低声说道，“突然冷，进山，快打猎物，好过冬。”
冬日的风带来一场冻雨，陆凝在山中一座小屋停下了脚步。她在南疆走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感觉到南疆之乱背后应当有更多的图谋了。妖魔出手造下如此杀孽，而外界居然无人知晓，就算少数南疆人走漏了风声，恐怕也引不起什么风浪。
火上已经架起了锅，此刻正在散发出香味。猎户烤暖了手，将已经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放在火旁，解下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只已经剥皮放血的兔子，指了指锅，对陆凝说道：“加，肉换汤？”
“是。”那猎户连连点头，他不会说太长的句子，但是陆凝说的话应该是大致能听懂的。
陆凝虽然不清楚这个分类，也隐约感觉到这背后是妖魔下手，而这妖魔可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些还会再人群中隐藏自己的。这出手便是屠城，足见凶狠。
“先生，可有什么话要说？”陆凝问道。
“你是这里的猎户？”
杀死这么多人，妖魔是准备祭炼什么出来？以她的幽魂幡为例，要是像这样生魂祭炼，那可比去乱葬岗找点死魂炼出来的威力强大了数十倍。塞北已然混乱如此，那南疆若也爆发，大魏那风雨飘摇的江山可能撑不了一年就完了。
“可以。”陆凝拔出小刀，接过那个兔子，先从锅里盛出一碗热汤给猎户，随后添了些水，等水烧开的当口把兔子切成块，水沸后将肉块都放进了锅里。
南疆的山不知道有多少，趟子山大概也只是当地的命名而已。陆凝和猎户一起走进一个山坳，在一片较为平缓的地方看到了一座寨子。按陆凝这些天研究南疆村寨，如今这个寨子的规模，大概有百人左右。
每一个地方都仿佛灾难只发生在城或村寨里，可是出了那里，却看不到一个逃出来的人。
陆凝将门拉开，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猎户。他年纪四五十岁，满脸胡茬，身上是用兽皮拼缝而成的皮大衣，这种衣物在如今冬天的山里能起到的御寒作用已经不多了，他正在打着哆嗦。
可惜她不懂南疆的语言，否则之前还能和那些饥民打探一下。如今南疆闹了这么重的灾，难怪会有扑向大魏边境的人——不去也活不成啊。
“天外天的神仙？为什么要来教你们呢？”
“村子，每年祭祀，诚心。天外天，赐福，让先生来，帮我们生活。”猎户说道。
“你接纳我，是善人，先生会见你的。雨停，你跟我走。”猎户说。
“先通姓名，你现在叫什么？”陆凝微微一笑。
猎户摇了摇头，憨笑着说：“先生，神仙，天外天。”
除了一些山贼之外，凡是遇到的那种多人聚居的城寨，陆凝都没看到有什么活人。而有些村寨的状况甚至比第一个山城更加惊人。
二人把锅里的肉汤吃完之后，等到黄昏时分，冻雨停了。陆凝便和猎户一道，往山里走去。
猎户喝了几口汤，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那先生将山鸡放进一个箱子之后，便让陆凝在屋内唯一一张桌子旁坐下，倒了一壶水来放在火上。他神色有些紧张，陆凝也不着急，她第一眼看到这先生就知道这先生有什么问题了。
此人须发皆白，显然年岁已高，但面上不见皱纹，反而红润光滑，双目炯炯有神，腰背不见弯曲，显然身体硬朗。他一身粗布衣，可在这人人皆穿兽皮的村寨之中，已经是罕见的装束了。
陆凝整理着这些天记录下来的笔记，大型城寨二十五座，死者上万——这对南疆来说已经是巨大的人口损失了。
人们见猎户回来，也纷纷对他大声欢呼，猎户将脖子上的猎物分了几个给他们之后，众人的欢呼声就更高了。
而陆凝则悄然将门关上，回到了自己刚刚坐的位置。
南疆素有妖王，但妖王久居山中，向来不管人间，也少见他们跑出山来害人——人跑进山里被妖王杀死是另一回事。
“你和谁学的中原话？”
她立刻起身，将剑抓在了手里。
还有造了鬼的村落，所有人都被毒死的村落，以及陆凝都看不出来人都是怎么死的村子。有些她甚至都不敢随意进去，仅仅看了看外围就赶紧绕路了。
可接下来的旅途让她甚至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南疆腹地？南疆人虽然生产能力不足，各个部族林林总总加起来也算是不少的。苗疆十二寨就是南疆有名的大型村寨，可她一路上转过来，竟然看不到几个人。
“无妨，我来南疆，言语不通，不若先聊聊，我对南疆发生的事情可是好奇得紧，你既然来自天外天，当是知晓些东西的。”陆凝说道。
“进屋。”陆凝让开一个位置，让那个猎户走进来。小屋内已经被她升起了一堆火，比外面温暖许多。那猎户一边道谢一边进来，赶紧跪在火旁烤着手。
那苗疆十二寨之前又是怎么回事？
和此前遇到的麻子相似，这位先生也是一身的人类气息，唯独心脏部位，蓝色的妖气凝实，看起来颇为怪异。
“阿哫，你可回家。”先生对那猎户说了一句，猎户连忙点点头，将一只山鸡放下，转身走了。先生将那山鸡提起，伸手对陆凝说道：“远来是客，请？”
陆凝见到这先生便眯起了眼睛。
他在屋门前停住了脚步，小心地敲了敲门，说到：“先生，客人。”
猎户便伸手让众人让开路，带着陆凝走向了寨子中一座一看就是新建起来的屋子。
“自然……知无不言。”
“我……不知镇妖司竟如此神通广大，便是藏身在南疆山野之中，也被您找到了。”先生苦笑道，“只可惜，老朽一身，已无他物。驻留在此，也只想得一葬身之地，却不料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她摸出个本子将这发现记录下来之后，就再次出发了。
陆凝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这位先生，我乃大魏旅人，远道而来，拜会贵地，冒昧来访，只想见见来自天外天的人，究竟是何种风貌。”
陆凝点点头，走进了屋子。
“没有妖气残留……”陆凝用妖目仔细检查过一遍，大概因为时日太久，她已经找不到任何踪迹了。
猎户回来的路上也打了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骤然入冬，这些动物也忙着出来准备过冬的食物，反而容易抓了一些。回到寨子里至少脖子上挂了一圈猎获。
“旧名已弃，天外天的名字亦不敢用，老朽现在自称蝉居士，您称呼我蝉服即可。”
“先生教本事，不能管命，命归我们，我们来生活。”猎户比划着说道。
“先生是大魏人？”陆凝便顺着问。
] “你哪个村寨的人？”陆凝问道。
外面的人停顿了片刻后，用半生不熟的中原话说道：“山……猎户，这里。”
而直接向一座城出手，令全城陷入饥荒，相食而死，余人不知所踪，放在大魏镇妖司，已经足够称得上是个邪祟了。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跟着猎户回来的陆凝，便指着她用土语说了些什么。猎户也用土语回答了几句，接着扭头对陆凝说：“你见先生，现在吗？”
“是吗？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见见这位先生？”陆凝问。
思考之际，陆凝忽然听见外面踩过湿润的树枝传来的响声。
她在城内又搜索了几个房子，发现了一些在泥土上刻画的东西，不过陆凝实在看不懂那些过于难以分辨的字或者画。最为豪华的那间屋子里显然发生过一场惨案，鲜血干涸在泥土之中，无法被收集，所以还留下了当初的痕迹。从满屋子的血迹来看，至少三个人在这里被分尸了。
“哦？”这位先生看到陆凝，也是微微一愣，“你是……”
全城遭瘟而死的，城里留着的都是枯黑的干尸，就算在皴皱不成人形的脸上，依然能看得出其痛苦的神色。
“现在可以的话，就现在吧。”陆凝说。
陆凝点了点头。
“
片刻之后，小屋的门被人敲响了，陆凝皱眉问道：“什么人？”
“但你还是独自出来捕猎了。”陆凝看了看他，“这种恶劣天气，折在山上也是可能的。”
“先生，来了村里。先生学问好，教说话，识字，做东西。”
“哦？你带了客人来？”屋子里的人应声，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趟子山，白毛。”猎户低声说道，“突然冷，进山，快打猎物，好过冬。”
冬日的风带来一场冻雨，陆凝在山中一座小屋停下了脚步。她在南疆走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感觉到南疆之乱背后应当有更多的图谋了。妖魔出手造下如此杀孽，而外界居然无人知晓，就算少数南疆人走漏了风声，恐怕也引不起什么风浪。
火上已经架起了锅，此刻正在散发出香味。猎户烤暖了手，将已经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放在火旁，解下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只已经剥皮放血的兔子，指了指锅，对陆凝说道：“加，肉换汤？”
“是。”那猎户连连点头，他不会说太长的句子，但是陆凝说的话应该是大致能听懂的。
陆凝虽然不清楚这个分类，也隐约感觉到这背后是妖魔下手，而这妖魔可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些还会再人群中隐藏自己的。这出手便是屠城，足见凶狠。
“先生，可有什么话要说？”陆凝问道。
“你是这里的猎户？”
杀死这么多人，妖魔是准备祭炼什么出来？以她的幽魂幡为例，要是像这样生魂祭炼，那可比去乱葬岗找点死魂炼出来的威力强大了数十倍。塞北已然混乱如此，那南疆若也爆发，大魏那风雨飘摇的江山可能撑不了一年就完了。
“可以。”陆凝拔出小刀，接过那个兔子，先从锅里盛出一碗热汤给猎户，随后添了些水，等水烧开的当口把兔子切成块，水沸后将肉块都放进了锅里。
南疆的山不知道有多少，趟子山大概也只是当地的命名而已。陆凝和猎户一起走进一个山坳，在一片较为平缓的地方看到了一座寨子。按陆凝这些天研究南疆村寨，如今这个寨子的规模，大概有百人左右。
每一个地方都仿佛灾难只发生在城或村寨里，可是出了那里，却看不到一个逃出来的人。
陆凝将门拉开，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猎户。他年纪四五十岁，满脸胡茬，身上是用兽皮拼缝而成的皮大衣，这种衣物在如今冬天的山里能起到的御寒作用已经不多了，他正在打着哆嗦。
可惜她不懂南疆的语言，否则之前还能和那些饥民打探一下。如今南疆闹了这么重的灾，难怪会有扑向大魏边境的人——不去也活不成啊。
“天外天的神仙？为什么要来教你们呢？”
“村子，每年祭祀，诚心。天外天，赐福，让先生来，帮我们生活。”猎户说道。
“你接纳我，是善人，先生会见你的。雨停，你跟我走。”猎户说。
“先通姓名，你现在叫什么？”陆凝微微一笑。
猎户摇了摇头，憨笑着说：“先生，神仙，天外天。”
除了一些山贼之外，凡是遇到的那种多人聚居的城寨，陆凝都没看到有什么活人。而有些村寨的状况甚至比第一个山城更加惊人。
二人把锅里的肉汤吃完之后，等到黄昏时分，冻雨停了。陆凝便和猎户一道，往山里走去。
猎户喝了几口汤，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那先生将山鸡放进一个箱子之后，便让陆凝在屋内唯一一张桌子旁坐下，倒了一壶水来放在火上。他神色有些紧张，陆凝也不着急，她第一眼看到这先生就知道这先生有什么问题了。
此人须发皆白，显然年岁已高，但面上不见皱纹，反而红润光滑，双目炯炯有神，腰背不见弯曲，显然身体硬朗。他一身粗布衣，可在这人人皆穿兽皮的村寨之中，已经是罕见的装束了。
陆凝整理着这些天记录下来的笔记，大型城寨二十五座，死者上万——这对南疆来说已经是巨大的人口损失了。
人们见猎户回来，也纷纷对他大声欢呼，猎户将脖子上的猎物分了几个给他们之后，众人的欢呼声就更高了。
而陆凝则悄然将门关上，回到了自己刚刚坐的位置。
南疆素有妖王，但妖王久居山中，向来不管人间，也少见他们跑出山来害人——人跑进山里被妖王杀死是另一回事。
“你和谁学的中原话？”
她立刻起身，将剑抓在了手里。
还有造了鬼的村落，所有人都被毒死的村落，以及陆凝都看不出来人都是怎么死的村子。有些她甚至都不敢随意进去，仅仅看了看外围就赶紧绕路了。
可接下来的旅途让她甚至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南疆腹地？南疆人虽然生产能力不足，各个部族林林总总加起来也算是不少的。苗疆十二寨就是南疆有名的大型村寨，可她一路上转过来，竟然看不到几个人。
“无妨，我来南疆，言语不通，不若先聊聊，我对南疆发生的事情可是好奇得紧，你既然来自天外天，当是知晓些东西的。”陆凝说道。
“进屋。”陆凝让开一个位置，让那个猎户走进来。小屋内已经被她升起了一堆火，比外面温暖许多。那猎户一边道谢一边进来，赶紧跪在火旁烤着手。
那苗疆十二寨之前又是怎么回事？
和此前遇到的麻子相似，这位先生也是一身的人类气息，唯独心脏部位，蓝色的妖气凝实，看起来颇为怪异。
“阿哫，你可回家。”先生对那猎户说了一句，猎户连忙点点头，将一只山鸡放下，转身走了。先生将那山鸡提起，伸手对陆凝说道：“远来是客，请？”
陆凝见到这先生便眯起了眼睛。
他在屋门前停住了脚步，小心地敲了敲门，说到：“先生，客人。”
猎户便伸手让众人让开路，带着陆凝走向了寨子中一座一看就是新建起来的屋子。
“自然……知无不言。”
“我……不知镇妖司竟如此神通广大，便是藏身在南疆山野之中，也被您找到了。”先生苦笑道，“只可惜，老朽一身，已无他物。驻留在此，也只想得一葬身之地，却不料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她摸出个本子将这发现记录下来之后，就再次出发了。
陆凝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这位先生，我乃大魏旅人，远道而来，拜会贵地，冒昧来访，只想见见来自天外天的人，究竟是何种风貌。”
陆凝点点头，走进了屋子。
“没有妖气残留……”陆凝用妖目仔细检查过一遍，大概因为时日太久，她已经找不到任何踪迹了。
猎户回来的路上也打了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骤然入冬，这些动物也忙着出来准备过冬的食物，反而容易抓了一些。回到寨子里至少脖子上挂了一圈猎获。
“旧名已弃，天外天的名字亦不敢用，老朽现在自称蝉居士，您称呼我蝉服即可。”
“先生教本事，不能管命，命归我们，我们来生活。”猎户比划着说道。
“先生是大魏人？”陆凝便顺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