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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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轿车飞驰而过，险险地擦过她的面前。

    回答慕真真的同时，对面的指示灯也跳成了绿色。司霖一边大步向前，一边偏头望她：

    “真真，怎么了，真真！”

    听见她的问话，李心柔微笑起来，她转动了手机的镜头，亮出背后的青山。蓝天之下，白云朵朵，青山环绕，美得就像是画卷一般。

    “妈我没事，先不聊了，回头给你电话。”

    店里萦绕着咖啡豆的香气，以及轻柔的乐声。司霖走到正在柜台前点单的慕真真身边，冲店员亮出了支付宝的二维码：

    “你、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司霖是和roy一起到电视台的。ttt揭露刘同乐自杀事件的视频大火，当地卫视的一款综艺节目，也想请司霖参加，于是通过社?公司和roy，邀请他当面谈一谈。

    说着，他踏前一步，探出了右手，抚上慕真真的额头。

    “小心！”

    “不怎么样，我只是请尽你的义务，你可是我的法定监护人呢，”慕真真淡淡地笑，“你可是签了合同，说好了要养我到大学毕业，每个月要打生活费的，怎么？现在不认账了呀？”

    “刚在电视台附近，就看见你了。”

    慕真真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微笑服务的店员，一边回应着“好的，先生”，一边快速而敬业地拿起扫码器，对准了司霖的二维码。

    吓了一跳的慕真真，直接愣了两秒，这才心有余悸地抬起头。

    无奈地摇了摇头，司霖跟了进去。

    慕真真浅浅一笑，完全没有挪步的意图：“我就在这儿站站。”

    慕真真继续笑嘻嘻，还嘟起嘴亲亲，“a~”地发出了恶心的声音：

    “哎，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就是有人愿意请我打广告，我的稿子就不是白写的！”

    恶心够了，收线！

    李心柔的表情，变得格外的惆怅：

    “多大个人了，过街都不会，不看红绿灯的啊！”

    28楼的玻璃幕墙里，隐约晃动出一个人影。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但慕真真还是抬起手，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hi~”的招呼。

    瞬间，慕真真觉得自己化身为了蒸汽机，滚烫的烟气，都从头顶和耳朵眼里喷出去了。

    “那又不是我的钱，”慕真真冲视频里的人挤了挤眼睛，笑得贼兮兮的，“老头儿的钱，不要白不要！他活该被我打劫！”

    刚才，司霖正好到电视台门口，就看见了急急匆匆的慕真真。于是，他打发roy去跟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沟通，自己则追上了女孩。

    眼见慕真真像被人追似的、一头冲进咖啡店的背影，司霖简直都要无语了：这家伙，咖啡上瘾啊，而且瘾还挺大的嘛。

    司霖收回了手臂，向后退开了一步的同时，一双眼牢牢锁定了她，语气中满是责备：

    她不想告诉他，自己是个有视力残疾的人。

    司霖。

    “怎么？吓到了？喂，回魂啦！”

    【看不清的鼹鼠：你看看窗外。】

    【慕光：在开会呢，晚点再说。】

    “哎不用你请……”

    他这霸道总裁的风格，并没有能持续两分钟。因为当店员开始制作咖啡的时候，司霖一脸苦闷地叫住了对方：

    “就是知道你在上班，我才来的呀。请支付我的生活费，不然我就跟保安大叔做登记，然后上楼去了哦。”

    “你还在念书，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那些钱你自己好好存着啊。”

    母亲急切的声音，将慕真真拉回现实。她赶忙抬起手，慌乱地回了一句：

    不等电话里的人作答，慕真真单手翻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一份文件袋，向楼上的人影晃了晃：

    “哦，对。”慕真真慌忙跟上。

    “走啊，你不是急着去对面商场？”

    【您尾号xxxx的账户，收到汇款：人民币1000元。】

    虽然每个月都要上演这么一出，都会看见他的谎言，但慕真真还是觉得，在这一瞬间，好像有一根刺扎进了心里，带来极为短暂而细微的刺痛。

    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一张温柔的面孔。她的五官和慕真真有些相像，只是眼角挂上了皱纹。看见她的面庞，慕真真赶忙冲对方摇了摇手：

    “喂，脸这么红，你不是发烧了吧？才这么迷糊。”

    在保安疑惑的目光中，慕真真掏出了手机，调出“慕光”的微信，淡定地发去一行字：

    微信很快得到了回复：

    戴上耳机，慕真真哼着小曲儿，悠闲地转过身去，向地铁站进发。可她没走两步，微信里就响起了铃声——

    奇怪，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习惯呢。

    “哈喽，老妈，好久不见啦！你们那边天气好吗？”

    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慕真真并没有挪步，直到手机短信“叮——”地一声，跳出了银行的汇款通知。

    “真真，听妈妈的，别再打钱来了，妈妈不能要你的钱。”

    慕真真飞快地结束了视频通话，然后跳出司霖的怀抱：

    “妈你放心，我有钱的！我写，每个月能赚好几千呢！”

    慕真真抬起手，揉了揉胸口。再然后，她继续挪动手指，快速打字：

    “你才丢了魂儿呢。”

    “真真，你别骗妈妈。你的是免费给人看的呀，怎么可能赚得到钱啊？你爸给你的钱，你自己留着用，妈妈在外面又不是没有工作没有工资，不用你担心的……”

    慕真真立刻调出手机银行，刷脸登录，然后开始转账。刚刚到账的1000块，瞬间又给她转了出去，一分不剩。

    对上的，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她虽然是红绿色盲，分辨不了红绿灯的颜色，但平时过马路的时候，她都会看指示灯上的人物形象，从来也不会搞错。只是刚刚，她急着跟妈妈聊天，一时没注意分辨。幸好有司霖，才没有出事。

    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慕真真的腰际。下一秒，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左边，护住她的同时，将她拽回了路边。

    “恰饭？”

    她却不知道，这急促的心跳，是来自于对方，还是源于自己躁动的心脏。

    视频里的女人，正是慕真真的妈妈——李心柔。

    “妈，我没骗你，”慕真真赶忙打断对方，“你真是out了，我现在有好几千粉丝呢，可以接广告‘恰饭’了！”

    下一秒，手机响了起来：

    “既然没丢魂儿，怎么会这么傻，”司霖皱眉，“冲着红灯就过去了。”

    “别说了，我马上就打钱。”

    “您好，请问您找谁？”保安师傅尽责地出来招呼，“麻烦您出示一下证件，我们要进行登记。”

    “一杯黑咖啡，再加上她的，一起买单。”

    那是一则视频邀请。

    惨绿的颜色。

    “麻烦你，”他指了指一旁的免洗消毒液，又抬了抬下巴，“先洗一遍手，再做咖啡

    “谢谢爸爸！”

    扬起唇角，慕真真由衷地赞叹：“好美。”

    慕真真被他吼得眯起了眼，揉了揉耳朵。她想怼回去来着，但又有点自知理亏：

    【看不清的鼹鼠：生活费，谢谢。】

    “去找个位置坐着，”司霖冲慕真真努了努嘴，霸气地指挥，“正好有事要找你商量。”

    街边一辆轿车飞驰而过，发出高亢的喇叭声，吵得慕真真皱起眉头。她加快了脚步，一边向shoppingll的方向冲去，一边回复母亲：

    熙攘人群之中，司霖跨出半步，为她挡去汹涌人流。慕真真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烫。刚刚指尖的触感，似乎变得鲜明起来。她下意识地抬起了手，望着自己轻颤的指尖。

    她赶忙扯下司霖的手，然后冲进了星巴克——只有一杯冰拿铁，才能缓解她此时要爆炸的热度。

    见她半天不说话，司霖微微挑眉，伸手出在她面前晃了晃：

    半边身体都被司霖揽在怀中，他的手臂还环在她的腰间。这距离太过切近，慕真真可以清晰地听到，“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慕真真选择露骨地岔开话题，以攻为守：“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会在这里？”

    镜头被切换成前置，妈妈的笑容只持续了几秒，便变得忧郁起来：

    电话里的声音，越是气急败坏，慕真真就越觉得自己来对了。她笑眯眯地回应：

    明明只是一条四车道的马路，却让慕真真走得失了神。直到红绿灯再度变化，过了街的司霖回头望她，眉毛飞了起来：

    说话的同时，慕真真踏上了人行道——

    慕真真走出地铁站，熟门熟路地摸到了电视台大楼。高耸的楼宇，有着明亮的玻璃幕墙，看上去十分光鲜。站定在距离大楼还有数十米的进出口，慕真真抬起头，望向二十八楼的位置。

    楼上的慕光，左右张望一下，确认没有同事在，于是提高了音量：

    “没关系，合同我也带来了，要不要我送上楼给你看看呀？”

    “你已经养到你十八岁了，够仁至义尽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慕真真“啪”地一声，打掉他摇晃的手。

    见女儿把自己说成了劫富济贫的女飞侠，李心柔轻声叹息：

    慕真真瞥了一眼四周，街上车来车往，嘈杂不休。倒是街对面有一家shoppingll，一层开了家星巴克。于是她加快了脚步，一边往对面走，一边摁下了接受通话的按钮。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在上班！”

    楼上的慕光，崩溃地捂住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