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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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睡了两个小时，头痛欲裂的慕真真，摆出了求饶的手势。

    刷微博刷到半夜、凌晨四点还在修仙的慕真真，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嘤嘤嗡嗡地说：

    没来由的，慕真真的心弦一颤。她将没啃完的玉米一丢，拽上了季薇：

    慕真真抬起头，只见花园小路的尽头，站着一个高瘦的人影。

    张文青？

    伴随着一声惊叫，季薇推开卧室门冲了进来：

    “哦，”司霖恍然地点了点头，“为了找故事，写啊。”

    “别晃了别晃了，我脑仁儿都要给你晃出来了！”

    然而，相识了十几年的好朋友，是不会这么放过她的。季薇一把拉开好友的被褥，上演了与昨天早上相似的画面：

    《985大学研究生跳楼身亡，指导老师痛心回应：加强心理建设，增强应对社会的能力》

    那身材，那姿势，那颜值，啧啧！比视频照片上看见得还要帅！

    清隽的声音，道出一声问候。司霖的双眼锁定了季薇，轻轻地笑了笑：

    “怎么？事情解决了，特地带着受害人，来感谢我的？”

    被嫌弃了的小橘猫，“喵~”了一声，仿佛是在抗议一样，然后又那么施施然地踩着猫步，走进了草丛里。

    洁癖严重的司霖，一见小野猫的靠近，再也顾不上他那营业用的笑容，往后跳了一大步，露出了满脸的嫌弃。

    【祝张文青老师的论文发表成功，登上cscd核心期刊。——刘】

    就在这一刹，她忽然想起了昨天司霖关于“蛋糕配拿铁，一天两斤肉”的评价。慕真真顿时紧张了起来，就这么穿着睡衣，教一伸冲下床，冲到了体重秤的面前，踩了上去：

    慕真真拆开火腿肠，掰成几个小段，放在了“债主”的面前。上次她让这小家伙带路，说好了会让它饱餐一顿。当时是她欠考虑，没有想到那只老鼠可能是被药死的。幸好司霖多了个心眼，没让她好心办坏事。

    她来n大不是为了这个，但她会到哲学系教学楼附近，还真的是来喂猫的。

    直接忽略后半句里的纠结，司霖摸了摸下巴：

    在心中做出评价的同时，慕真真啜了一口咖啡，甜腻的奶香在舌尖绽开。

    “我来n大，是想调查你们学校的那起自杀事件。你们学校这么大，这么多人呢，我哪儿想到，怎么又碰上你了。”

    “你好。”

    “这人吧，虽然有点二不兮兮的，但是还算是有些担当，心肠不坏。我觉得吧，你可以继续粉他了。”

    “怎么又是你？”

    咔嚓——

    面对司霖逆天的自信，慕真真简直无法吐槽，只能无力地解释：

    天不见了，地不见了，室友也不见了，只剩下她和偶像，似乎站在了玫瑰花海当中……

    吃得肚皮圆滚滚的小橘猫，不知为什么特别黏司霖，它软软地叫了一声，跳下水池，往司霖的裤脚蹭过去。

    “起来！给我老实交代！你究竟怎么去扔垃圾的！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原本内心的感谢，被这自大又臭屁的说法，给搅了个烟消云散，慕真真忍不住怼他，“地球不是围着你转的好吧？”

    啊，他好温柔！她的心，又要化了！

    但是，她也不能告诉在场的两个人，自己有看穿真实与谎言的能力。于是，她只能随口扯了一个理由：

    “你究竟做了啥？司霖他竟然、竟然发表声明了！”

    “喵~”

    “喵~”

    “ohno——”

    不等慕真真反应，季薇已经跳了起来。她追了半年的偶像——司霖，此时不但近在眼前，而且还目标明确地向她们走了过来。

    “调查。”

    “别！别过来！”

    崩溃的惊叫，在屋子里回荡。

    话是这么说没错，电视采访上也明明白白，还告诫广大学生要加强心理建设。可是，只要想到那张祝愿卡片，那惨绿惨绿的文字，慕真真就觉得，总有哪里怪怪的。

    哦嚯，真的掉了一堆粉。

    熟门熟路地摸进n大，慕真真先是直奔超市，买了两根火腿肠。面对季薇“你不是要减肥吗？还敢加餐？”的疑问，慕真真只丢下莫名其妙的两个字：

    “真真——”

    一边说着，慕真真一边端起了咖啡杯。

    打赏冲榜买周边，粉丝们的确没少给自家偶像花钱。季薇虽然是学生，但是因为有视频剪辑的能耐，经常接一点小单子，赚点零花钱——其中的大部分，都投资到司霖身上了，这么说来，她也算是他的“衣食父母”了。

    “没，就是深入了解一下，我觉得这里面有故事。”

    体重秤的数字，直接影响了这一整天的心——就从乌云罩顶、欲哭无泪开始。

    这一刹，慕真真的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倒也谈不上愧疚，但是多少有些不好受。毕竟司霖是为了帮她们解决问题，才会发出那种导致掉粉的声明……

    司霖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掩饰心中的忐忑。他总不能说，自己专门用小号加了关注，还把她的文章翻了个遍儿吧！

    慕真真的脑袋里，闪现出昨天在n大咖啡馆里看见的那张卡片——

    “这次真的脱粉了，”季薇扭头望向自己的好友，她的表情变得异常平静，简直是大彻大悟，“什么沉没成本，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你就是季薇吧？感谢你长久以来的支持。”

    “别告诉我，你大老远跑到n大来，就是来喂猫的，”司霖抱起双手，“想来感谢我就直说，不必挑这么烂的借口。”

    季薇单手捂心口，一脸的痛楚，“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

    慕真真的“债主”，此时正坐在花园里喷水池的边缘，眯着眼悠闲地舔着它橘黄色的小爪子。看见有人来了，小橘猫睁开眼，宝石一样的眼睛锁定了两位少女，轻轻地摇晃着它毛茸茸的长尾巴。

    眼看这只“移动的细菌库”走远了，司霖才又恢复了他那完美帅哥的模样。不过在慕真真面前，也不用摆酷装冷漠了，他挑了挑眉：

    她的冰山酷哥呢？她的高冷学霸呢？绝对不是面前的这个连一只流浪猫都怕的二货。

    他听慕真真说过网络暴力的原委，所以他知道，季薇是她的粉丝。

    季薇还算有良心，见好朋友的黑眼圈跟个大熊猫似的，便冲去厨房给她泡了杯咖啡拿铁。回来摆在桌上，她继续严刑逼供：

    “你不是脱粉了吗？”

    视频上，标注着指导老师的姓名：n大?城市规划专业?张文青教授

    妈呀，说漏嘴了。

    面对自家偶像的笑容，季薇的花痴之魂，唱起了愉悦的赞歌：

    “你说上了电视的那个？这有什么好调查的？警方和学校都发了通告，确实是自杀，为情所困呗。”

    慕真真打着哈欠挠挠头，简要地把昨天下午的经历都给说了。说到怎么摸去了司霖的教学楼，把老鼠丢了过去，发现他有洁癖。又说到他们一起去了咖啡店，司霖嘴上说“他没有责任”，但最终还是表示“会解决问题”——

    眼见季薇用双手捧住了脸孔，周身又开始散发出粉红色的泡泡，慕真真忍不住抬起一根手指，“啪”地一下戳破那粉红泡泡：

    慕真真疑惑地蹙眉：“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有？”

    随手点开视频，画面里戴着黑框眼镜的男老师，一脸悲戚与痛心地摇了摇头：

    “还债。”

    “去干嘛？”

    “啊——”

    正在她琢磨着，要不要给司霖再发个微信，再感谢他一次的时候，突然，一条热门新闻，被推送到了她的屏幕上——

    “你刚不是说写故事？”司霖随口乱编，“这年头写故事不就是发

    面对季薇的问题，慕真真蹙起双眉，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别吵我……让我睡……”

    就在这时，只听前方传来略显熟悉的声音：

    真是残酷的粉丝啊。这种追捧，来得快，去得也快，人设一崩，分分钟就要掉粉，难怪司霖要演“高冷学霸”的人设呢。

    玫瑰花海瞬间冻结，然后碎裂成冰片。再一次的，季薇对偶像的仰慕，碎成了一地渣渣。

    顶着鸟窝草包一般的凌乱头发，睡眼惺忪的慕真真，被季薇抓住了两边肩膀，拼命地摇晃着——终于给摇清醒了：

    “我看是金钱惯性吧，”慕真真一针见血地戳穿现实，“追星花了不少钱，沉没成本那么高，心疼了呗。”

    自制早餐变成了低脂低卡的煮玉米，慕真真一边啃，一边人掏出手机，调开了将司霖的微博页面，查看了下他的最新粉丝数：

    季薇瞥她：“粉是要脱的，但这人心嘛，是有感情延续的，感情是有惯性的，你懂不懂。”

    “不要，”季薇回答得十分果断，“我谢谢他，是个好人没错，但我喜欢的类型，是那种冷酷、无情、沉默、寡言、特别强大的cooln！按照你说的，他就是个小二缺，不是我的菜。”

    “……他的离开，我们都很意外。他是一个内向的孩子，但很好学，成绩一直都很好。也有同学说，他最近失恋了，但是我们都想不到，他会为了这个想不开……”

    惨绿惨绿的，那是谎言的颜色。

    小橘猫吃得开心了，摇晃着柔软的身子，蹭了蹭慕真真的衣角。

    正当季薇在心里猛打小算盘，回顾自己追星花了多少钱，这“沉没成本”究竟有多高的时候，司霖也已经身姿潇洒地走到了她们的面前。

    “走！跟我去趟n大！”

    “快给我说说嘛，我好奇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