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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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舞台中央的anda魏，对着摄像机的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并发表了这番“十分真诚”的道歉。

    “怎么了？难受？”慕真真慌忙问。

    掌声格外热烈了。媒体们敲打键盘的声音，也更加狂野——哇塞，这是大爆料啊！thetruthteller这个栏目，他们是都知道的。可是谁都没想到，这个上了热搜的“依然爱你”视频，背后还有这么反转的故事！

    随着anda魏的叙述，大屏幕上的画面，被切换成了郊外那家汽车修理厂的景象。红蓝交错的警灯闪烁，警察们赶到并摁住了陆明驹，将他拖上了警车。紧随而来的医护人员，则将腹部受伤、浑身是血的司霖，抬上了救护车。

    没了外人，也没了什么正经八百的发布会，社的艺人们开始“疯”了起来。在他们之中，好些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又都是些学才艺的帅哥美女，玩起花样来是一套一套的。各种cosplay般的经典剧目再现，自编自导的说唱rap——比起先前中规中矩的氛围，这时候才终于有了点“庆典”的、high的味道。

    anda魏带头鼓起了掌，引来台下掌声阵阵。追光灯也转移了方向，正打在司霖的身上，映得他的脸色格外苍白。

    那一天，当司霖受了重伤、浑身是血地倒在她的怀里，她先是哭着打了110和120，然后又赶紧通知了roy。接到电话的时候，roy正和宁不群在一起工作，两人立刻赶到现场。宁不群拍下的这段抓捕和送医场景，正好给了anda魏提供了一个绝佳的、翻盘的机会。

    慕真真和司霖对望一眼，没有说话。他们本就相扣的五指，此时扣得更紧了。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慕真真已经提着包冲上了舞台。她跪在司霖身边，急切地翻找着背包，想找到那瓶救命的药——然而，无论她怎么翻找，即便她把包包整个朝下、把所有东西都抖落出来，原本收在暗袋里的药品，还是无影无踪。

    别看宁不群拥有超过190的身高，平时耍起酷来害挺有压迫感的，可到了这时候，杵在台上的他却是涨红了一张脸，羞赧的模样还有些可爱。眼看他想逃下台去，季薇才不会让他如愿。她那笑弯的眼角似乎泛着桃花的绯红，在节奏劲爆的乐声中，季薇一边拉住宁不群，一边勾起手指，冲坐在台下的司霖勾了勾。

    “……在与陆某周旋的时候，为了保护女士，thetruthteller栏目的主播司霖先生，身受重伤。感谢你的付出，感谢你对正义的坚守，社以你为荣。”

    anda魏这句话撂下来，立刻震惊四座。别说是后排的媒体了，就连社的艺人们，以及前排的嘉宾，都面露惊诧，只有黎老板、“三巨头”、roy和ttt栏目组的四个人，脸色没有变化。

    “让开！”

    如果不是陆明驹先绑架了她，后来又捅伤了司霖，最终被公安机关抓获，如果不是事情闹大了，社本是想将这件事、将thetruthteller的错误报道，给全部压下去的！

    “但是在这里，我代表thetruthteller栏目组，要向广大网友道歉：抱歉，为了替林女士讨回公道，我们编造了一个谎言，欺骗各位网友的情感。即便我们出于善意，但这件事上，是我们做错了，对不起。”

    公司总不能坦率地承认，自个儿被罪犯忽悠了、玩弄了广大网民啊？为了维持thetruthteller栏目的正面形象，魏总脑子一转，干脆转果为因，颠倒先后。她以“陆明驹已伏法，你不用再害怕了”为理由，联系上林睿心，又向其捐赠了一笔款项，并和她达成了共识——这次ttt事件的源头，就是林睿心的求助！

    季薇、宁不群、roy和其他人，也都涌到了台上，挤在慕真真的身后。只见她急得一头热汗，脸上的表情从惊慌变成了惊恐：

    所以说，这黎白告是个老狐狸老滑头呢！这多年的老板做下来，大大小小的场面，什么他没经历过的？现在这个年代，早不是他发表“生态论”、“花园论”的那个时候了。舞台嘛，可以让给下面的人。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揭幕整场活动中，最最有价值的信息——够了。

    然而，当司霖抬起手，却不是舞蹈的动作，而是捂住了心口的位置。他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意味——下一秒，他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台上。

    就在她低头自责的时候，指尖传来温暖的热度——司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握紧了她微凉的五指。

    宁不群显然回到了舒适区域，随着轰鸣的乐声摆动身体，走起了机械舞的路数。司霖挑眉，摇晃着一根手指，摆出“daadane”的轻蔑表情——这“你还差得远呢”的经典造型，立刻引来台下更多的起哄声：

    “小宁哥，来一个！小宁哥，来一个！”

    那些表达了赞许的掌声，落在慕真真的耳中，只让她的心情格外复杂。她当然知道，anda魏就是在胡扯——什么“策划”、什么“钓鱼”，都是扯淡的！

    备受瞩目的司霖，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虚弱，他抬起了右手，捂住了心口的位置。

    “……我们通过定向推送、私信沟通等方式，跟当事人陆某联系上，最终策划了依然爱你这个视频，通过全网搜索的形式，表面上寻找林女士的下落，实际上是‘套路’了陆某。最终，陆某以为自己可以再次控制林女士，露出了马脚，亲口承认了自己家暴的行为——这个折磨林女士多年的暴力案件，终于以嫌疑人自述的方式，得以告破。”

    “没事，”司霖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有分寸。”

    司霖没有说话，只是凝望着她。他的眼中映着她的倒影，以及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接受到邀请的司霖，无奈地直起身，又被慕真真一把拉住：

    “三巨头”的演讲结束，作为老板的黎皓上了台，却没打什么官腔，也没说什么套话，更没有心得和演讲，而是快速、直白、简单粗暴地，揭幕了明年的新剧、新项目——一张张ppt从大屏幕上飞过，新剧的概念图被放出，标注了主演和档期，引来场下一阵阵的“哇哦”。

    “你悠着点，伤口还没好呢！”

    “上个月，在网络上引爆话题的依然爱你tag和相关视频，从头到尾，都是社和thetruthteller栏目组的策划，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瞬间，会场里，掌声雷动。

    “……由于事情已经过去多年，证据早已不复存在，thetruthteller栏目组经过多方面的研究和讨论，最终决定以‘钓鱼’的方式，将家暴男给‘勾’出来。”

    “……”

    她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头：即便事情被“摆平”了，她也不会就这么原谅自己。她必须反复提醒自己，是她的盲目自信，是她轻信了陆明驹，才导致了这一切，差点害得林睿心被网暴，还害得司霖受伤……

    “battle！battle！”

    丢下了这颗重磅炸弹，只见anda魏挺直了脊背，继续说下去：

    在慕真真担忧的目光，以及众人起哄的口哨声中，司霖走上舞台，和宁不群肩并着肩，开始battle——这一次，不是热情的踢踏，而是街舞的动作。

    “……”司霖没有回答，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勉强地给了她一个笑容。

    “……”

    这样一来，虽然陆某被捕了、事件反转了，但thetruthteller栏目的形象，却更加高大了。就连anda魏的现场鞠躬和道歉，都是玩的“攻心为上”的套路。慕真真几乎可以想想，不出几分钟，这份“官宣”声明，就会被自媒体发布在微博上，继而在网络上引爆——到时候，肯定是一水儿的弹幕：“原谅”。

    “但是，这场骗局的目标，不是为了玩弄广大网民，而是为了捕捉真凶。事实上，我们在两个月前，接到了林女士的求助。她曾因男朋友的暴力对待，导致了终身残疾。然而，当年的她，因为惧怕男友的打击报复，没有选择报警。但这场噩梦，一直困扰着她。直到她在网络上看到了thetruthteller的相关报道，萌生了想借助我们栏目、讨回公道的想法。”

    “药、药不见了！”

    除了艺人，社的工作人员，也都是爱唱爱玩的。季薇还硬把宁不群拉上了舞台，两个人跳了段踢踏舞——不过，只有季薇一个人踢起来了，宁不群虽然是个身形高瘦的帅哥，但实在没接触过这么个舞蹈，笨手笨脚的模样，像是一只手足无措的大熊，惹得季薇笑得花枝乱颤。

    当黎老板完成了“官宣”，发布会也就进入了尾声。小鲜花、小鲜肉，两个主持人上来一顿猛夸，发布会圆满结束。收了车马费的媒体朋友们，心满意足地回去写稿爆料了。而属于社内部的周年庆party，这才刚刚开始。

    先前烦闷憋屈的心情，在好朋友们的笑闹之下，渐渐消散。望着台上的季薇和宁不群，慕真真的心情也终于“阴转晴”。眼见宁不群“熊跳舞”的笨拙模样，坐在台下的她，也跟着吹口哨起哄。一曲终了，慕真真还拍起了巴掌带节奏，跟季薇一唱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