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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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慕真真瞪大了双眼，睡意瞬间被驱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真真瞬间无语。这一刻，她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对人伤口捅刀子的能力，跟王朗也差不了多少。

    “代表月亮，消灭你。”

    第一次被人揭穿自己的短处，还是在这种公开场合，慕真真的心里一阵酸涩。但她还来不及细品这种滋味儿，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奔跑声。

    定格结束，女孩横起左手，右手比了个“八”，指尖对准了趴地上揉屁股的男孩儿，摆出了与动画片里美少女战士相同的pose：

    “我决定了！脱粉！”

    季薇不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心口不一、爱撒谎的人，她就是那么个直肠子，口没遮拦的，黑是黑，白是白——对于慕真真来说，季薇成了她最不用防备、不用去思考“是真？是假？”的存在。

    他扯着嗓子说这句，就是存心要宣扬出去，要让慕真真难堪。

    一条接一条的信息提示，跃出了主屏——

    “老师，能换一篇念吗？”

    此时的慕真真和季薇，都没有想到，在短短的七个小时之后，她们就将迎来人生中第一次的网络暴力。

    “不爱了，”季薇答得斩钉截铁，“我也知道明星都要卖人设啊！如果只是人设崩了，我还不会那么生气！但是我不能忍的是，司霖他竟然这么对待小动物！啊啊啊啊！老娘忍不了！从此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叮叮叮叮叮叮——”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慕真真装模作样地双手合十，“女施主，你悟了。”

    只不过，慕真真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个代表月亮替天行道的女战士，在十几年后，竟然会变成一个满口“心肝儿我爱你”的追星少女。

    季薇从小就神经大条，情商也是异于常人。当年幼的慕真真，眼里闪着名为“感动”的星光，小声呢喃着“谢谢你帮我”，向这位同学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时，季薇回应的第一句话，却是一个没神经的问题：

    凌晨两点半，季薇的手机铃声响起了。

    这就是慕真真和季薇的初识。

    “你觉得我这条裙子，是个什么颜色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色盲，”王朗摆明了是要一报还一报，他把头一昂，高声宣告，“全校体检，就你看不到画上的数字！”

    总不能说他在撒谎。就算说了，也没人信。年幼的慕真真，选择了沉默。

    一连串的短信铃声，连成了疯狂的轰炸。

    不过很快的，慕真真就发觉了季薇与王朗等人的不同。季薇问的那些关于色盲的问题，并不是出于歧视，而是出于好奇。

    季薇的右手举着筷子往嘴边送，不停吸溜着面条的她，两只眼睛简直黏在了手机屏幕上。下一秒，她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咬断了满口的泡面，左手狠狠地按下了手机上的发送键。

    慕真真不知道，假的是那句“不在乎钱”，还是“服务人民第一位”，又或者两者都有。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放下了作文，小声对老师说：

    在这暗夜之中，屏幕上那一行行的文字，呈现出了代表真实的红色。

    第三格，女孩的脚还没踹到男孩，后者就因为慌张躲避，而摔了个屁股墩儿。

    第二格，王朗瞪大了双眼，一脸的得意变成了惊恐。

    现在，这位疯狂的追星少女，正在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哀悼自己逝去的恋情。

    睡眠较浅的慕真真，首先被惊醒了。她打着哈欠推开卧室门，走进黑暗一片的客厅，在沙发前捡起季薇的手机，一边嘀咕着“这家伙真是的”，一边要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老师疑惑地拿过作文纸，看了两眼之后望向她：“王朗同学的文章，有什么问题吗？”

    “……”

    放学之后，王朗堵在了校门口，抱着双手装酷：“慕真真，你在老师面前那么说，是故意给我难堪吗？”

    【下地狱吧，贱人！】

    周遭放学的学生听见了，果然纷纷侧目，将好奇的目光投降了被称作“色盲”的女孩。

    【你等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接下来的画面，就像是动画片被定格了一样——

    腥红的，仿佛是滴落的鲜血一般。

    为了证明她的决心，季薇退出了“霖霖后援会”的qq粉丝群，随手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这个简直是“人类双手的延续器官”的物品，顺着柔软的靠垫，弹跳了好几下，才终于消停下来。

    季薇白了她一眼，化悲愤为食欲，抬起大碗，把面汤都给喝光了。

    小时候的慕真真，还没练出“慕怼怼”的好本事。那时的她，是个单纯又乖巧的好孩子。面对王朗的挑衅，她手足无措地抱紧了书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一格，奔跑而来的灰裙子女孩，飞身抬起了右腿。

    慕真真瞥她，“不爱你的心肝儿了？”

半句，就是油亮亮的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