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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无奈地笑了笑，不由得叹道：“未来的真仙……”
散华想起她在人间所见，继续说，“我游历人间时，常常见到发妻年老色衰后，男子便会另纳美妾。我一开始本不理解，之后想到妾室年轻貌美，看着确实也让人欢喜。”
女傀儡很逼真，发丝柔顺黑亮，眼珠和嘴唇也与真人别无两样。
她比师姐更冷淡，也更偏执。她是漠视众生的真仙，本不该有感情, 这样很好。
另一边，散华抬起头，望向建筑物上的牌匾。
顾白衣收起伞，温和地对散华说：“真仙，虽然我无法解释清楚，但我喜欢的确实是你，也一直都是你。”
但管理者创造她和01时，说她们俩是举世无双的存在。可见管理者也会骗人，不过欺骗与否，她已经不在意了。
“的确，好颜色让人心悦，原是人之常情。换成另一张脸，未必会有这种感受。”
“我心悦真仙，是先看到了真仙，再看到了真仙的样貌。您下辈子若投生变作一片云，一只鸟雀，那我看云、看鸟雀亦欢喜至极。”
“确实是这样，真仙一直都是真仙。”
顾白衣笑了笑，“但我却能预见，在很久以后的将来，您会以另外一种身份，出现在我的身边。”
顾白衣坐在椅子上笑望着，端起清茶，用杯盏拨开水面上的浮叶，轻抿了一口。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能揣测那个人长得和她很像。
所以顾白衣对她的好，对她的喜欢，都是源自于另一人罢了。
此后顾白衣便不常见到散华了。
天工坊门口摆着两具漂亮的女傀儡，一左一右立在两侧。
顾白衣愣住了。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但我觉得寂寞。众人的离合悲欢，于我而言，好像只是一场游戏。”
一瞬间，她回忆起了莫夫人带她看过的傀儡。
茶水入喉，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师姐在幻境里坦白时，曾对她说了许多话。
雨渐渐停了。
四月的天还有些微凉。
她面无表情地想，什么老旧工厂，还敢自称“天工”？
顾白衣回想起很久以前在菩提门的那一天。
但也只能如实答道：“……不好看。”
因为师姐生
她眼下之意，便是想点醒顾白衣：你说你心悦我，其实只是因为我的这张皮相，和你的心上人有些相似罢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抵便是她们不会动，也不会笑。
散华和师姐是同一个人, 但同时也不是。
过了数十年，没有灵力驻颜，她渐渐老去。
三月万物复苏，江流解冻涌向百川, 二人泊一叶小舟，春雨沾湿了斗笠。
然后顾白衣用自己的嘴唇，贴上了对方苍白干裂的嘴唇。
更何况，自从散华那日吻过她之后。对方血液的幽香和师姐身上所流淌的，是一模一样的。
顾白衣脚步一顿，愣住了。
顾白衣走在散华身边，仍然为她撑着伞。
但她却不知道，师姐的孤独与生俱来。
那时散华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爱，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只明白这样的情绪让她感到烦躁。
他觉得梧桐林里的青鸾吵闹，有时便会站在顾白衣的院中练剑。
站定后，顾白衣看着近在咫尺的散华，心想倒也真是风水轮流转。
——天工坊。
偶尔她会趁对方入梦，在黑暗中抬起手, 描摹对方的轮廓。从眉骨到鼻梁，再从鼻梁到嘴唇。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当她说出这话后，内心却有一丝茫然。
听完顾白衣的话，散华未曾说话。
有些事情所有人都能做，但有些事情，只有师姐才会做。散华给她的感觉则是后一种。
从前常是她抱师姐，现在她灵力全无，却反过来了，成了对方抱她。
下颔，唇线，耳垂，她一一确认。
触碰之后，她捧住散华的脸，温柔地说：“甚美。”
注定灭亡的东西，总是不长久的。
散华看了顾白衣一眼：“其实你喜欢谁，我并不在意。因为我不会爱人，只是管理者创造出的防火墙罢了。”
确定有座建筑物后，散华揽过顾白衣的腰身，飞向了那地方。
就如同她自己从前所说过的，一切都会走向灭亡。
她隐去了后一句话：与那个人相像的一具壳子。
步履变换，衣袖飘飞，挽出的剑花宛如落花，又好似飞雪。
“但是真仙，你只是站在那里，不管是以什么身份，以何种皮相站在那里。在我眼中，与天下其他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散华侧过头, 瞧着顾白衣身上渐渐变成暗青色的衣袍。她皱了皱眉, 说道：“我可以用灵力避雨, 你不必为我撑伞。”
顾白衣看着眼前这两具好看的傀儡，思考散华之后为什么要把她们变成丑陋的模样。
她真的不会爱人吗？
散华真仙的确是个很固执的人。只要认定了什么，便觉得她认定的都是对的。
只是……
顾白衣陪散华去了很多地方。
却见散华微微一笑，挑衅般问：“未来的我，可是生得这副模样？”
顾白衣也希望散华没有感情，这样她消除自己时，也会痛快利落一点。
那里似乎有一面旧墙，攀满了碧色的爬山虎。看样子应当是座建筑。
月夜下，师姐的眼睛明澈如镜，端着淡然。
顾白衣看着面前的散华，有些不明白对方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次日清晨, 散华醒来时，外面下起了梅雨。
顾白衣看着那两具丑得惊天动地的傀儡，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们。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走出小径，抬起头便能望到一片麦田。
散华眯了眯眼，望向半山腰。
顾白衣心知，散华是把自己的话当成玩笑了。
顾白衣拿出一把竹骨伞, 为散华撑着伞，自己的肩头却湿了一半。
只是点足掠起，刹那间便到了目的地。
沉默许久后，她动了动手指，摇身一变，将自己幻化成了那具女傀儡的模样。
在客栈住宿时, 顾白衣和散华睡同一张床。
只是她不知道, 当她借着夜色漫无目的地思索着这些时, 散华拢在袖中的指动了动。
散华活了万万年，自然懂得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不会有人对另一人无缘无故的好。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对方解释。毕竟她觉得散华就是师姐，说来也直觉罢了。
难道……那具傀儡是散华让莫夫人做的？
诚然，她的确喜欢师姐的长相。但也不是谁长师姐那样，她都会喜欢。
顾白衣瞧着那两具傀儡，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并不。”
她望向面色冷淡的散华，却也百思不得其解，散华为何要制作一具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傀儡。
良久，散华才缓缓地说：“可你知道，我不会变成一片云，或者是一只鸟。”
雨珠沿着伞面滑落，砸在地上，漾开一圈涟漪。
还没待顾白衣说出些什么，便见散华一挥衣袖，将那两具傀儡变成了奇丑无比的样子，淡淡地问：“你觉得她们好看吗？”
光影变换，凤凰花渐渐凋零。
“你看着她们，会觉得心情舒畅吗？”
……
她看着散华脸上布满的皱纹和斑点，缓步走上前，笑望着对方的眼睛。
一月风雪飒飒, 散华带着她飞上万山之巅，看天地寥廓。
穿过麦田，便能望见茂密的竹林。
“知道你喜欢喝清茶，不喜欢喝浓茶。知道你领宗门任务时，喜欢先跟颁发令牌的长老微笑寒暄，因为你觉得这样比较礼貌。”
她回过神来，笑了笑：“想来真仙原是无需我撑伞的，只是我想为真仙做些事情罢了。”
顾白衣离开散华的怀抱后，也瞧见了伫立在自己面前的天工坊。
“我知道你卯时起床，辰时练剑。”
但她知道，即便是烦躁，也总比麻木和无聊好。
封淮长大了，他和封澜一样，都是十足的剑痴。
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冷不丁地说：“你说你喜欢的人一直是我，但我看了人间多年，心知世人多好颜色、慕皮相。所以我觉得，你喜欢的只是我的这具壳子罢了。”
“那便是了。”
她知道，师姐一直很孤单。
之后的日子, 常是平静恬淡。
结果散华见顾白衣一直走神，便想起了方才的事。
顾白衣摇了摇头，微笑着对散华说：“真仙说得对，好颜色的确会使人心情舒畅。世间好看的东西有很多，桃花好看，流水也好看，山川江海各美其美，都十分好看。”
可为何当她坐在桃花树上，望见那截缥色的衣袖时，会缓缓放下手，收回正欲放出的杀招。
散华看着顾白衣，问：“你所做的这些事，到底是为我，还是为她呢？”
绿浪沿着阶梯一级一级地铺开。微风拂过，麦穗摇曳如海洋。
竹林深处掩映着一座幽僻的山峰，路上甚至没有车辙痕迹和脚印。
当时天空正下着微雨，江翡走在她们身后，她给师姐撑着伞。如今想来，似乎恍若隔世。
但同一种直觉，她绝不会感受错。
顾白衣看着散华，不禁失笑，
] 她无奈地笑了笑，不由得叹道：“未来的真仙……”
散华想起她在人间所见，继续说，“我游历人间时，常常见到发妻年老色衰后，男子便会另纳美妾。我一开始本不理解，之后想到妾室年轻貌美，看着确实也让人欢喜。”
女傀儡很逼真，发丝柔顺黑亮，眼珠和嘴唇也与真人别无两样。
她比师姐更冷淡，也更偏执。她是漠视众生的真仙，本不该有感情, 这样很好。
另一边，散华抬起头，望向建筑物上的牌匾。
顾白衣收起伞，温和地对散华说：“真仙，虽然我无法解释清楚，但我喜欢的确实是你，也一直都是你。”
但管理者创造她和01时，说她们俩是举世无双的存在。可见管理者也会骗人，不过欺骗与否，她已经不在意了。
“的确，好颜色让人心悦，原是人之常情。换成另一张脸，未必会有这种感受。”
“我心悦真仙，是先看到了真仙，再看到了真仙的样貌。您下辈子若投生变作一片云，一只鸟雀，那我看云、看鸟雀亦欢喜至极。”
“确实是这样，真仙一直都是真仙。”
顾白衣笑了笑，“但我却能预见，在很久以后的将来，您会以另外一种身份，出现在我的身边。”
顾白衣坐在椅子上笑望着，端起清茶，用杯盏拨开水面上的浮叶，轻抿了一口。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能揣测那个人长得和她很像。
所以顾白衣对她的好，对她的喜欢，都是源自于另一人罢了。
此后顾白衣便不常见到散华了。
天工坊门口摆着两具漂亮的女傀儡，一左一右立在两侧。
顾白衣愣住了。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但我觉得寂寞。众人的离合悲欢，于我而言，好像只是一场游戏。”
一瞬间，她回忆起了莫夫人带她看过的傀儡。
茶水入喉，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师姐在幻境里坦白时，曾对她说了许多话。
雨渐渐停了。
四月的天还有些微凉。
她面无表情地想，什么老旧工厂，还敢自称“天工”？
顾白衣回想起很久以前在菩提门的那一天。
但也只能如实答道：“……不好看。”
因为师姐生
她眼下之意，便是想点醒顾白衣：你说你心悦我，其实只是因为我的这张皮相，和你的心上人有些相似罢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抵便是她们不会动，也不会笑。
散华和师姐是同一个人, 但同时也不是。
过了数十年，没有灵力驻颜，她渐渐老去。
三月万物复苏，江流解冻涌向百川, 二人泊一叶小舟，春雨沾湿了斗笠。
然后顾白衣用自己的嘴唇，贴上了对方苍白干裂的嘴唇。
更何况，自从散华那日吻过她之后。对方血液的幽香和师姐身上所流淌的，是一模一样的。
顾白衣脚步一顿，愣住了。
顾白衣走在散华身边，仍然为她撑着伞。
但她却不知道，师姐的孤独与生俱来。
那时散华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爱，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只明白这样的情绪让她感到烦躁。
他觉得梧桐林里的青鸾吵闹，有时便会站在顾白衣的院中练剑。
站定后，顾白衣看着近在咫尺的散华，心想倒也真是风水轮流转。
——天工坊。
偶尔她会趁对方入梦，在黑暗中抬起手, 描摹对方的轮廓。从眉骨到鼻梁，再从鼻梁到嘴唇。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当她说出这话后，内心却有一丝茫然。
听完顾白衣的话，散华未曾说话。
有些事情所有人都能做，但有些事情，只有师姐才会做。散华给她的感觉则是后一种。
从前常是她抱师姐，现在她灵力全无，却反过来了，成了对方抱她。
下颔，唇线，耳垂，她一一确认。
触碰之后，她捧住散华的脸，温柔地说：“甚美。”
注定灭亡的东西，总是不长久的。
散华看了顾白衣一眼：“其实你喜欢谁，我并不在意。因为我不会爱人，只是管理者创造出的防火墙罢了。”
确定有座建筑物后，散华揽过顾白衣的腰身，飞向了那地方。
就如同她自己从前所说过的，一切都会走向灭亡。
她隐去了后一句话：与那个人相像的一具壳子。
步履变换，衣袖飘飞，挽出的剑花宛如落花，又好似飞雪。
“但是真仙，你只是站在那里，不管是以什么身份，以何种皮相站在那里。在我眼中，与天下其他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散华侧过头, 瞧着顾白衣身上渐渐变成暗青色的衣袍。她皱了皱眉, 说道：“我可以用灵力避雨, 你不必为我撑伞。”
顾白衣看着眼前这两具好看的傀儡，思考散华之后为什么要把她们变成丑陋的模样。
她真的不会爱人吗？
散华真仙的确是个很固执的人。只要认定了什么，便觉得她认定的都是对的。
只是……
顾白衣陪散华去了很多地方。
却见散华微微一笑，挑衅般问：“未来的我，可是生得这副模样？”
顾白衣也希望散华没有感情，这样她消除自己时，也会痛快利落一点。
那里似乎有一面旧墙，攀满了碧色的爬山虎。看样子应当是座建筑。
月夜下，师姐的眼睛明澈如镜，端着淡然。
顾白衣看着面前的散华，有些不明白对方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次日清晨, 散华醒来时，外面下起了梅雨。
顾白衣看着那两具丑得惊天动地的傀儡，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们。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走出小径，抬起头便能望到一片麦田。
散华眯了眯眼，望向半山腰。
顾白衣心知，散华是把自己的话当成玩笑了。
顾白衣拿出一把竹骨伞, 为散华撑着伞，自己的肩头却湿了一半。
只是点足掠起，刹那间便到了目的地。
沉默许久后，她动了动手指，摇身一变，将自己幻化成了那具女傀儡的模样。
在客栈住宿时, 顾白衣和散华睡同一张床。
只是她不知道, 当她借着夜色漫无目的地思索着这些时, 散华拢在袖中的指动了动。
散华活了万万年，自然懂得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不会有人对另一人无缘无故的好。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对方解释。毕竟她觉得散华就是师姐，说来也直觉罢了。
难道……那具傀儡是散华让莫夫人做的？
诚然，她的确喜欢师姐的长相。但也不是谁长师姐那样，她都会喜欢。
顾白衣瞧着那两具傀儡，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并不。”
她望向面色冷淡的散华，却也百思不得其解，散华为何要制作一具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傀儡。
良久，散华才缓缓地说：“可你知道，我不会变成一片云，或者是一只鸟。”
雨珠沿着伞面滑落，砸在地上，漾开一圈涟漪。
还没待顾白衣说出些什么，便见散华一挥衣袖，将那两具傀儡变成了奇丑无比的样子，淡淡地问：“你觉得她们好看吗？”
光影变换，凤凰花渐渐凋零。
“你看着她们，会觉得心情舒畅吗？”
……
她看着散华脸上布满的皱纹和斑点，缓步走上前，笑望着对方的眼睛。
一月风雪飒飒, 散华带着她飞上万山之巅，看天地寥廓。
穿过麦田，便能望见茂密的竹林。
“知道你喜欢喝清茶，不喜欢喝浓茶。知道你领宗门任务时，喜欢先跟颁发令牌的长老微笑寒暄，因为你觉得这样比较礼貌。”
她回过神来，笑了笑：“想来真仙原是无需我撑伞的，只是我想为真仙做些事情罢了。”
顾白衣离开散华的怀抱后，也瞧见了伫立在自己面前的天工坊。
“我知道你卯时起床，辰时练剑。”
但她知道，即便是烦躁，也总比麻木和无聊好。
封淮长大了，他和封澜一样，都是十足的剑痴。
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冷不丁地说：“你说你喜欢的人一直是我，但我看了人间多年，心知世人多好颜色、慕皮相。所以我觉得，你喜欢的只是我的这具壳子罢了。”
“那便是了。”
她知道，师姐一直很孤单。
之后的日子, 常是平静恬淡。
结果散华见顾白衣一直走神，便想起了方才的事。
顾白衣摇了摇头，微笑着对散华说：“真仙说得对，好颜色的确会使人心情舒畅。世间好看的东西有很多，桃花好看，流水也好看，山川江海各美其美，都十分好看。”
可为何当她坐在桃花树上，望见那截缥色的衣袖时，会缓缓放下手，收回正欲放出的杀招。
散华看着顾白衣，问：“你所做的这些事，到底是为我，还是为她呢？”
绿浪沿着阶梯一级一级地铺开。微风拂过，麦穗摇曳如海洋。
竹林深处掩映着一座幽僻的山峰，路上甚至没有车辙痕迹和脚印。
当时天空正下着微雨，江翡走在她们身后，她给师姐撑着伞。如今想来，似乎恍若隔世。
但同一种直觉，她绝不会感受错。
顾白衣看着散华，不禁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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