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次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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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啊。”她说话了。

    水泥桥东面再往东二十来米，在河边的床子上挖了一口井，和河水连在一起那种，就是村里人挑水的地方。

    哑巴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听见了，你谢我就接着。

    “啊？”丫头这次没弄明白，蹲在对岸看着他。

    啊。哑巴点头，比划了一下。那个你戴着吧。

    哑巴冲她点了点头，继续刷洗。他有点饿了，饿的难受，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和对方客套。再说他也不会说话呀。

    秆，可以把大量的微生物还给土地，增加田地的养份，是最好的追肥方式，全世界的农民都知道这么做的好处。

    这些哑巴就不知道了，他要回去煮饭，还要刷裤子刷鞋，有点埋怨自己多管闲事儿给自己找罪受。

    在看着自己，抬手比划了一下。你过来。

    哑巴以前是有点懒，但身体好，有力气，就是不爱干活。

    那丫头端着盆过来，走到哑巴边上，哑巴指了指给她腾出来的地方，她就蹲下来把盆子放到一边，把刷了一半的棉鞋摆到石头上。

    小青年们在这边下乡劳动，也是计工分的，没有格外收入，干的多得的多，干的少得的少，和村民没什么区别。

    她就一双棉鞋，那么一条围脖，都脏了。幸好袜子还有两双，不用打赤脚，衣服裤子也有换的，虽然旧了点。

    丫头真愣住了，眼睛瞬间瞪的老大，呆愣愣的看着哑巴手里的棉鞋。

    应该是出自于心里的那点大男子主义，见不得女人受苦遭罪。

    撒完就不用管了，等着它自己慢慢往地里融化，等雪化完了地干了，还得烧遍茬子，然后翻地打垄。

    也没等这丫头同不同意，哑巴挑起担子去了她那片儿任务地。他到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感觉她挺不容易的，随手帮个忙的事儿。

    哑巴想了想，把棉帽子脱下来给她扣到了脑袋上。

    丫头垂下眼神没吱声。

    这种棉鞋沾了泥水不好刷，会透进去，刷不干净等干了穿上是硬的，鞋里总有沙子。这玩艺儿就是黑棉布里面絮的棉花。

    哑巴扭头往自己家指了指，往头上比划了两下。家里有。

    叹了口气，哑巴伸手从她手里把棉鞋拿了过来，按在石头上咵咵刷了起来。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到是没有别的想法。

    进了冰里找不回来，夏天还能追一追。

    春肥不是说你把它挑到田垄上就行，得撒匀称喽，一挑撒多大面积都是有说头的，不过，到不用那么精确，大概差不临就行。

    就像只有我们搞公摊一样，全世界也只有我们烧秸秆是违法行为。非常不可思议，也理解不了。

    因为又要卸车又要挑肥，哑巴今天也没早退，一直到听到敲铁铧犁才收工。将将巴巴算是没掉队吧，大体是完成了任务的。

    走在路上所有人都只露着一双眼睛，不走近了仔细分辩一会儿连男女都看不出来。

    卸完车又挑了几趟，那丫头才回来。

    这个年头也没什么男女美丑，暖和是第一位的，冬天戴棉军帽的女人多了去了。

    零下三十多度，大雪一下膝盖深，北风刮的像哭丧一样，谁管顾得上美不美？

    哑巴也有点意外，真过来了？

    丫头怔怔的往那边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哑巴也没在意，哗哗的刷裤子。水有点凉，他下意识的往对面看了看，不知道是可怜还是心疼。

    隔着河这么喊，也不嫌累的慌，你喊着不累我听着都累。这丫头傻乎乎的。哑巴在心里给她下了定义。

    小河也就是十几米宽，隔着河说话稍大点声就听的清清楚楚。

    哑巴看了看她的手，瘦瘦小小的，冻的通红泛着白。手指头到是挺长。必竟个子有那么高呢，这丫头比哑巴还要高那么一头发丝儿……

    等到了西头公路桥那边的大河就不行了，没有人这么吃水了，都是真的挖井渗水，不敢直接吃河里的。

    脚下面就管不到了，总不能把鞋脱给她，反正干起活也不是站着不动，越走越热，脚一时半会到是冻不着。

    哑巴指了指自己那片儿，让她往那边挑。他那片儿有雪的地方多，没这么泞，而且他已经挑了不少了，能少干一会儿。

    丫头虽然干活不行，还挺倔，把扁担拿了过去，低着头就要开始干活。

    “那个是你家呀？”丫头看着对面那个一间半的小草房愣了愣神儿。她不知道其实就是一间房，那半间其实就是个棚子。

    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为了赚钱，为了让农民多买化肥。至于别的，是不是有利农耕，是不是损害农利，他们才不在意。

    一群连五谷都不分辩不出来的所谓专家，坐在办公室里指导农民种地。天大的笑话。然后就是大量的板结，减产。

    把苞米茬子煮上，拎着裤子和鞋出来到河边刷洗，一双鞋刷完，那丫头也拎着鞋端着装了裤子衣服的盆子出现在河对岸。

    “我把帽子还你……我出汗了，要不我洗了再还你吧？”

    平时要是脏了，晚上刷洗出来放到炕头上，早起也就烘干了，今天这来不及。

    烧茬子和秸

    “你叫老六是吧？”那丫头回过了神儿，继续和他说话。

    她体力不行，对农活也不那么太入门，一直拿最低工分，没饿死就挺好了，别的是要啥没啥。别人还能向家里要，她的家，没了。

    哑巴举了举手里的软毛刷子给她看，继续伸手要裤子。

    这几条河都是从大山里出来的山泉，什么毛病也没有，平时渴了就直接舀一瓢，谁管生的熟的，也没出过毛病。

    反复清洗了几遍直到看不到混水，用力挤干放到一边石头上，哑巴冲丫头伸出手，指了指盆里的裤子。

    他们吃的米都是超市里长的，国藉也是外国的，搞破坏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爱国情怀。

    现在换了内核，呼哧呼哧深一脚浅一脚的挑着肥，也没感觉太累，就是肩膀有点压，有点冒小汗。

    也没等她递，哑巴要了两下看她没动，欠身伸手把盆拽了过来，把裤子拿出来摔在石头上，整理平整打肥皂。

    换了身衣服，鞋也换了，换成了夹农田鞋，围脖也没戴，小脸让风吹的通红。虽然这会儿太阳出来了，风还是挺硬的。

    丫头愣了一下，看了看哑巴，想了想也没拒绝。

    那丫头因为接了他的活，也算干完了。

    杨春生过来走了一圈，又给了哑巴一个满工，想了想，也给那丫头勾了个十分。

    不过再难刷也就是双鞋，哑巴力气又大，打上肥皂没一会儿就刷好了。

    哑巴放下挑子拿着锹跑过去，吭哧吭哧卸车。m.wannengwu.com车老板子就叼着大烟袋在一边看着，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这丫头穷的，连个刷子都没有。这天气，棉布裤子一进水就变得特别硬，还沉，估计她都拧不动。

    洗衣服都在水泥桥的西面，在河边上砸出来一个口子，洗的时候要小心些，被水冲走了就没了。

    那丫头站在那想了想，到是没犟，挑着担子晃晃悠悠的去了哑巴那片儿，就是偷偷的抹了几把眼泪。哑巴也没看着。

    其实就是在河水靠边的地方挖了个坑，用石头在水下垒了一下，不走到近前仔细看也看不到那是口井。

    身上热劲上来了，没戴棉帽子到也不感觉冷。

    他家里确实还有，还是那种带小耳朵和护鼻的羊剪绒高级货。

    这边堡子里都是这么做井的，南沟和金沟里也是一样，就是在小河弯子上，直接在河里挖出来的，反正是流水，干净。

    嗯。哑巴点了点头，看了对方一眼，看对方也

    哑巴点了点头，比划了一下。很小。笑了笑。

    山坡上不能打井，大部分人家都要挑水吃。

    哑巴又看了她一眼，摇头摆了摆手，往头上比划了一下。你先戴着吧，我还有。筆趣庫

    丫头的脸已经红透了，整个人都是有点懵的。“啊？不，不用，不用你洗，我自己洗。”

    她伸手去拿自己的扁担，被哑巴拦住了。

    那边几个小青年开始嘀嘀咕咕的，他也没在意。爱说啥说呗，眼瞅着都要走的人了，以后谁认识谁？

    哑巴上下看了她几眼，指了指她的鞋，又指了指她的脖子。啊？阿巴。

    往两边看了看，砸开的洗衣服的地方也就这么大，就往一边串了串，给她让出地方，把那块平整些的石头让给她用。

    这春天的小风，吹时间长了脸上就得起皴，裂出小口子，那才叫一个疼。还不容易好。尤其是出汗的话，那就没个跑。

    就是这双鞋还有裤子是没法看了，全是稀泥，糊了好几层。

    丫头愣了一下，眨着眼睛呆愣了有个几秒，脸就一红，不过还是收拾了一下，端着盆子上了桥。这会冰面上已经不敢走了。

    “你是说你屋里还有吗？”

    哑巴冲她摇了摇头，比划了一下脸和脚。她穿的这太单薄了，围脖也没围，这么干活非得病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