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风月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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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在以前，他真是恨不得钻到地下去，而这一次，他不感到尴尬。

    宋北溟不信佛，可他越来越频繁地把燕熙与神明联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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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听到了严瑜方寸大乱的呼吸。他心想：严同知瞧着不谙情.事，原来也有这般情态。

    西三卫，清晨。

    燕熙一怔，重重地偏开了头。

    燕熙在心里说：岁月有限, 再往后都听你的。

    宋北溟看到了。

    三步，严瑜就到了魏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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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瑜也在看他。

    今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魏泰没有退。

    燕熙从不拒绝他。

    魏泰这些年一直和严瑜在一起，在相濡以沫中处出胜过家人的亲近。

    宋北溟败下阵来, 俯身说：“你一直都知道的, 我爱你。”

    宋北溟抱着人亲了个遍，到底没到最后一步，真是用尽了一辈子的意志力，才从燕熙身上起来。

    “好啊。”燕熙身上病态的白，几乎透明，眸光成为他最生动的颜色，在顾盼间都是勾人的波动，他说，“那我教你，你去打一套金锁具，可以把我双手双脚锁起来，拴在榻的四角。你做什么，我都反抗不了。其他地方你还想锁吗？可以再打几根极细的锁链，锁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

    两人在帐边无声对视，魏泰端着头盔的手微微发僵，严瑜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真好，真好！”魏泰从主座上起身，走到帐门边，连声说好，面露喜色道，“只要殿下无事，西境乃至大靖都会好的。”

    燕熙在这一刻仓促地半阖了眼, 他无法面对宋北溟这样深邃的目光。

    严瑜看的书杂，便是没经历风月场，那话本里的分桃之乐他多少也看过。他这些年看魏泰心无杂念地在战场，又时常抱怨寻不到好姑娘，是以从不敢往偏了想。

    燕熙转回头，缓慢地绽了一个笑说：“孤到时焚香沐浴，斋戒以待。”

    “想明白就好。”严瑜看外头士兵们已经换好行装，魏泰正在戴头盔。

    严瑜藏在袖口里的手指微微蜷缩。

    魏泰戴头盔的手顿了下，他在这霎那实在难以错目，定定瞧了须臾。

    宋北溟也笑：“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嗜好？这么迫不及待？”

    两人的身影沉在帐布的阴影里。

    燕熙没有力气去抱宋北溟，只好把下巴仰得更高，加深了唇的相贴。

    西境的冬天鲜少有无雪无风的日子，地上的积雪在化，水渍被灯笼照出晶莹的光，反射在严瑜的脸上，把两片浅淡的唇照得像是上了色。

    宋北溟一下愣住了。www.qiweishuwu.com

    他几乎在燕熙主动献唇时就石更了, 可还要顾及燕熙重伤未愈，小心地避开燕熙受伤的左臂, 轻轻把燕熙摁进软枕里。

    他想, 太子殿下生来这副皮囊，大约就是天神派来捆住江山的。

    “燕微雨，你是不是想死？”宋北溟拿手堵住了燕熙的嘴，他要疯了，被勾得浑身着火，可身子底下的人还那么虚弱，他实在舍不得碰燕熙，只得恶狠狠地去咬那圆润的喉结，嗓子里冒着烟说，“这时候勾我，不要命了么？”

    宋北溟之所以会强烈地觉得燕熙是月神，一则是那月神有着冠绝九霄的姿容，冷若冰霜又耀如春华，被燕熙美貌冲击时想到的就是月神；二则是燕熙对大靖臣民有着无限的包容，宋北溟曾经觉得那是国君对臣民的怜爱。直到他取出竹铃后想起山庙里的神像，在某一次，他微妙地发沉燕熙垂眸望向下属、苍龙军和百姓的模样，好似神衹俯视世芸芸众生时的悲悯。

    “枯荣”挨在一起就要生事，宋北溟逐渐控制不住，他把那唇亲出红润的色泽, 生生忍住没再往下。

    严瑜此时站在烛光里，微微垂了睫毛，轻轻抬手，打发了一旁发愣的士兵，然后朝魏泰走过去。

    严瑜从主帐出来，看外头风势止住，露出笑意说：“好兆头，算着日子，只要没有坏消息传来，有两个神医在，殿下大约也该退烧了。”

    他实在无法再佯装无事去面对宋北溟，他是个偷了人心又要把人抛弃的混蛋。

    他当然知道宋北溟爱他, 他的肆无忌惮和恃宠而骄都是源自宋北溟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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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燕熙醒来后，给宋北溟的第二个冲击。

    他在错目间觉得自己真的太不是个东西，他刚才居然想要吻严瑜。

    “想到了。”燕熙半垂着眼睑，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未曾露出过这种示弱和讨好的神态，很轻地说，“倘若不是想到宋梦泽在等我回家，我就不会允许紫鸢涉险救我。我要亲手杀掉狄啸，就我自己便足够，谁也拦不了我，但我当时想到你了，我也在等你回家。梦泽，我在你这里不是太子殿下，我只是普通的俗人，也会对你患得患失，怕你生气，忧你安危，像红尘里蝼蚁，卑微地祈求我的郎君事事都好。”

    “这时候说命能给本王了？”宋北溟停下动作，面无表情地望着燕熙的眼睛，“你去杀狄啸的想到还有个郎君正赶回家吗？”

    “我是在做梦吗？”他像是怕打破梦境, “你是认真的吗？”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在看画像时总是恹恹无趣，偶尔见着个举着书或是拿着刀剑的姑娘，他会多看两眼，脑子里想的都是严瑜在灯下写字，严瑜在校场上舞刀的样子。

    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不可侵犯，即便在欲.望中，也有着某种一尘不染的干净。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揉了揉眼睛。

    魏泰支支吾吾地抱着头盔说：“那个，我刚才，眼睛进沙子了。”

    “武正。”严瑜伸手去接魏泰的头盔，“今年冬天仗就会打完，从今往后，边关无战事，我们到时也算功成名就。”

    燕熙素来不主动、不解释、不退让，宋北溟似乎可以从燕熙那里得到一切，但那都基于他主动去要。

    他仰头接住了宋北溟热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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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在温暖的屋内，燕熙只着里衣，眼里盈着的都是春色，“太子殿下的命都可以给你。”

    宋北溟不要这样。

    燕熙病中的身体比平时更加柔软，他一只手连累半边身子动不了，加上也实在没有力气, 只能微张着唇，努力吞咽着。

    他被亲得喘.息.急.促。要命，高烧刚退，这样的喘息都叫他受不住。

    魏泰没去过风月场，从前西境官场糜.烂，来寻他的应酬一概推却，是以他也不知道男人那些出格的玩法。因着他守着西三卫，减轻了姜西军不少压力，是以他不与谁作团，姜家的人也没怎么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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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细心地瞧出燕熙的喘.息比寻常重，吻去了滑出的津液说：“我想把你锁在榻上，哪里都去不了。”

    他又在引诱宋北溟。

    外头有士兵奔跑来报：“魏将军、严同知，大军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启程巡防。”

    现下，月神主动要沉沦到红尘了。

    魏泰在这一角微妙的阴影里想到了很多，开口时话音不稳，像个毛头小子般很是丢人：“心存，我今年三十有八了，比你虚长两

    燕熙无奈地叹了声气，轻轻地舔着唇，像是很惋惜。他在病态的苍白中做这样的动作，有让人想要撕碎的冲动。

    这一声将两人惊得错愕片刻，双双仓促地偏开视线。

    “你现在知道了？”严瑜觑他一眼，“不再一根筋了？”

    他说着小心地避开燕熙的伤手，掀开顺.滑前襟的一角，埋首轻啃。

    燕熙被咬得喘.息不畅，趾头都蜷缩起来，他未伤的右手在宋北溟的背上缓缓收紧，抓出清晰的红痕。

    宋北溟轻轻抚着燕熙略湿的鬓角说：“那本王先讨个彩头。”

    他方才看懂了。

    他的脖颈因此拉伸出漂亮的弧线, 喉结形状也变得圆润，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一下一下的滑动。

    宋北溟见燕熙没有说话，心直往下沉，末了还是他先开口：“殿下方才说的，本王给你记着，等你伤好了，一件一件来做。”

    严瑜已经三十六岁了，他从落榜后就在西境摸爬滚打，二十岁初头遇着魏泰，两人结伴护边，一转眼就十六年了。

    在魏泰看来，严瑜提笔是书生，拿刀是儒将，这么个诗书礼义学得不比进士差的人，肯定是把名节看得比命都要重。

    魏泰愣愣地把头盔交出去，他被严瑜突然的注视吸进去了，呼吸一滞，待反应过来，急.喘几口，把胸膛中的擂鼓般的心跳暴露了。

    “是啊。”燕熙病中的手指略有湿意，划着宋北溟的前襟说，“见不得人的，都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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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一刻，他竟然希望时间能停住，魏泰这样的人能冒出点打战之外的想法太难了，这一缩回去，又不知要等多久。

    要是让严瑜知道他有那么冒犯的想法，大约会扭头就走，别谋高就。

    宋北溟没有狂喜，反而泛起浓重的心疼。他爱的就是那高不可攀的燕微雨，并不想把月神拉下神坛，他说：“你是我的神明，我要助你建无上功德，不要你坠入凡尘。我的殿下，愿捐黄金膝，做你风月臣。”

    魏泰是一个粗人，他托人做了好几回媒，以他的条件，即便是白衣出生、年纪偏大，但身为一军主将对姑娘的吸引力不言而喻，说起来他这个大老粗也是无数少女梦里的英雄。

    “毕竟殿下来西境之事，一封圣旨都没有。”魏泰抓着脑门，不好意思地解释，“不过眼下看来，没有圣旨就是好事。殿下在西境诸事，陛下必是默许的，否则早该来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