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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曜诸是否已经后悔。

    然而……

    季戈看了林淮一眼,失笑:“放心,你姐夫马上要参加春闱,我可不会给牛曜诸机会找事儿。”

    相反,他握住季戈的手,“退婚一事我知道不多,不予置评,但杀马一事就在发生在眼前,我看得很清楚,夫人明明很遗憾,也为那匹马的死亡而感到愤怒和伤心。”

    片刻后,季戈噗呲笑出了声。

    林淮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马鞭炒肉”是什么。

    消息传出,季家人瞬间高兴。

    是以两人成婚后即便该做的都做了,感情上的进展也异常缓慢。

    若林淮接受不了她的性子,两人以后做对表面夫妻也不是不行。

    林淮抿唇,神色微微发沉。

    政敌。

    次日天还未亮,季戈便拉着林淮起床洗漱,去前厅陪着季世文等人一起吃了顿饺子。

    他只是之前毫无心理准备,猝不及防下直面那般极具冲击的画面时,有些失态而已。

    因昨晚感情升温,两人黏糊了一整天,什么都没做。

    季戈郑重解释:“不过不是未婚夫,是前未婚夫。”

    他只关心一件事:“那牛曜诸差点儿害了姐姐姐夫,难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要是给他个教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来这么一下,到时候姐姐姐夫受伤了可怎么办?”

    季世文连连摇头:“你们昨天不是让我不要找陛下诉苦吗?我听话着呢,昨天陛下问起的时候硬是憋着没开口。”

    她无声地开口。

    她不由皱眉:“你介意我曾定亲?”

    季世文瞪大眼睛:“不趁着现在对太子小惩大诫,难道还要等到对太子彻底失望,父子感情彻底消磨干净后出手?到那时候,太子还能……”

    她盯着林淮,不错过他任何情绪。

    怎么做?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季戈转过头,两人鼻尖挨着鼻尖:“解元郎,你的妻子不但暴打过负心郎,还当着你的面儿亲手杀马,果真如传言所说般暴虐成性,动辄打人……怕吗?”

    比起镇国公府,他的家世实在太差了。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各干各的。

    白天迫不得己杀马之后,林淮的表情变化被季戈记在了心里,只是当时情势危急,她不好与林淮分辨而已。

    季戈与林淮陪着韩夫人与季镶聊了会儿天,等太阳爬上天空后,才一起乘上马车回了家。

    季戈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清楚林淮没说假话。

    这哪儿是正常的做法?

    季戈皱眉:“您不是说皇上对那位……”

    其他皇子在百官中声望高了,自然会影响到太子的储君之位。

    半晌,他红着脸附到季戈耳边:“夫人朝我走来时身披万丈霞光,仿若姑射神人,美得惊心动魄。”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来到春闱开考这日。

    季镶立刻来了精神:“姐姐准备怎么做?带我一个呗?”

    即便是康熙心腹,这种事儿也是能不掺和最好。

    季镶还未入朝为官,此事离他还太远。

    那两人因家贫而铤而走险,跑去京城附近的小镇踩点,一起偷了两匹马准备带回京城卖掉换钱。因为逃跑匆忙,身上没带草料,所以只能让马匹在郊外自己觅食,不想误食毒草,导致了意外的发生。

    林淮嘴角向下撇了撇:“若牛曜诸后悔,夫人又当如何?”

    韩夫人无奈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淮儿的意思是,是陛下虽然对太子不满,但感情还未消磨干净,所以舍不得对太子下手。”

    虽然早就知道此事很难查到幕后凶手,但区区一个意外就结了案,还是让人觉得愤怒。

    林淮听完,心里奇异地松了口气。

    林淮却将人拉住,眼神飘忽一瞬后,低头吻上了季戈的嘴唇。

    直将林淮笑得满脸羞愤,恨不能原地挖洞逃走,她才伸手搭在林淮肩上,缓缓止住笑声:“我都和你成婚了,就算他后悔又与我有什么干系?他若真敢上门,旁的没有,一顿马鞭炒肉我还是请得起的。”

    季戈脸色不太好看:“皇上是何反应?”

    韩夫人瞪他:“慎言!”

    季戈想到历史上这位太子的结局,扯了扯嘴角:“还有……”

    季戈狐疑地看着林淮,他这是在不安?

    林淮悚然一惊:“怎会如此……”

    两人从相识到成婚,大多时候分隔两地,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林淮好奇:“除了君臣父子,还能有什么?”

    可林淮虽然偶尔显得过于纯情,但可能是因为从小就要顶立门户,所以大部分时候表现沉稳,看起来非常成熟,是万事不过心那一挂的,季戈与他相处自然就用了相应的态度。

    季戈怔住,正欲开口,就见林淮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眨眼就跑进洗漱的耳房没了身影。

    季戈见状,就像是被戳中笑点一样,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于是没几日,便听说牛曜诸一家子出门走亲戚的时候,马车车轴突然断裂,马匹受惊之下,直接拖着车厢撞到了街边石狮子,牛曜诸直接被摔断了腿,至少需要在家修养三个月才能出门。

    她笑了笑:“多谢夫君理解。”

    季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季戈却以为林淮不知自己与牛曜诸过往,于是耐心和他解释,但等她将事情脉络说清楚,林淮的脸色不但没有缓和,反倒愈发难看起来。

    林淮却连连摇头:“前者事出有因,后者事急从权,我高兴夫人有自保之力还来不及,怎会害怕?”

    可惜林淮要备考,季戈并未将此事告诉他,以免他为此分心。

    为朝廷办事是皇子积累声望的主要途径。

    -

    很明显,康熙对太子已经非常不满。

    季世文也有些不明白:“乖女你相信我,皇上对那位的态度确实不如以往。以前朝中有事需要皇子去办,多是交给太子,可打从索额图被幽禁,陛下便将大半事务交给了大皇子与其他成年皇子。”

    “不是说了,他不会……”季戈意识到什么,直接凑到林淮面前,“方才宴席上也没有酸甜口的食物啊,怎么夫君一开口,竟是满屋子的酸味儿?”

    如今有空,可不能含糊了过去。

    但他确实已经老了。

    说完便要退开。

    他来京城也有段时间了,对季戈与牛曜诸之事自然有所耳闻。往日不曾将其放在心上,可如今牛曜诸突然对他出手,叫他忍不住怀疑……

    林淮联想到自身与继母的关系,苦笑道:“失望是一日日积攒起来的,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想来即便是陛下,也没办法下定决心将心头腐肉挖出来吧。”

    虽然也不远了。

    季世文一顿:“几位皇子得知此事后倒一直说要彻查,陛下却不知为何选择了默认此事是意外。”

    季世文习惯性地看向季戈,若非女儿在身后出谋划策,他也不可能成为陛下如今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说实话,互相对彼此的了解非常有限。

    毕竟事关太子,康熙就是个神经病,谁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林淮一顿,面色瞬间通红:“夫人拿我取笑!”

    季世文口吐芬芳:“去他大爷的意外,牛继宗那混账东西肯定提前找托合齐打点好了,不然谁会相信这是‘意外’?”

    季镶茫然:“那你想怎么做?”

    季戈猛地看向季世文:“爹,你没去找皇帝告状吧?”

    季世文没听明白,转头看向韩夫人。

    她颇有些哭笑不得:“先不说像牛曜诸这种万事以自己为中心的自私自利小人会不会后悔,即便他真如你所说后悔了,难道他之前做过的事情就不存在了?”

    季世文闭嘴,眼里的震惊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看向季世文:“爹,您以后千万不要掺和到陛下与太子之间,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并非君臣与父子能概括,掺和到他们中间,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季戈看了眼门口,小声道:“你们忘了?陛下已经年过半百。”

    林淮摇头,半晌才迟疑着开口:“我只是猜测,若此事背后真是镇国公府的牛曜诸,那他多半是冲着我来的。他若想对夫人出手,是在没必要等到现在。可我与牛曜诸素昧平生,除了夫人,实在找不到他对我出手的理由。”

    日渐衰弱的皇帝与龙精虎猛的太子之间若不能平稳让渡权力,势必会有一场斗争。

    二月初九清晨,季戈与林淮天不亮就起床,用过

    季戈这才放心。

    季戈摇头:“我又不打算上门揍人。”

    季戈见他心情舒缓,嘴角微微上翘:“放心,他当初带人上门退婚的时候出言不逊,被我当着两家人的面儿狠揍了一顿,以他性格,如今只怕都恨死我了,必不可能觉得后悔。”

    康熙身体一向不错,至今仍旧每年跑去木兰围猎,实在不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以至于所有人都忽视了他的年纪。

    初二这日一大早,两人又乘上马车去了川宁侯府,从季世文口中知道了疯马撞人一事的调查结果——

    他虽然一直生活在江南,却也听过不少皇上对太子如何如何好的事迹,听起来比寻常父子之间的关系都要好,说他们之间也摆脱不了君臣关系的影响就罢了,怎会是政敌?

    林淮看向季戈,神色微有些忐忑:“所以我在想,他是不是开始后悔了……”

    季戈倒不意外,太子胤礽确实不是今年被废。

    而后,季世文等人便害披星戴月地去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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