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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承瑞神色傲然:“不过是给外人看的,母妃不必担忧。”

    洪熙帝每当看腻前朝后宫为他一点恩宠争斗不休的样子时,就会来到昭纯宫,与淑妃说说话,用上一顿晚膳。

    褚文殊骨子里对父亲是很崇拜的,在初期扭捏后,就将在上书房的收获和盘托出。

    淑妃看在眼里,她通晓医理,知道洪熙帝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天底下,有哪个女子,可以抗拒这种诱惑?

    褚文殊从启蒙的五岁到九岁,四年间一直被困在东宫里。哪怕父母努力营造出一种平静的氛围,那种恐惧和不安,始终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淑妃上前接过洪熙帝的披风,柔声解释道:“盛老太傅把他叫过去了,说是探讨下策论。”

    “阿泽,你不担心殊儿被利用吗?”褚承启又来到东宫,破釜沉舟地对褚承泽问出尖锐的问题。

    他会珍惜,而他的姐姐和弟弟,会用霸道而自信的姿态,维护住天家中脆弱而敏感的血脉之情。

    既然天赐良机,那褚承瑞就注定要成为九五至尊,而她也会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褚承启很确定自己绝无异心,却无法开口,让褚承泽相信自己的儿子。

    而褚承瑞不止比褚文殊大了两岁,更是真切地在后宫这个大染缸里,努力活着。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想开了。

    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为淑贵妃了。

    殊儿是早慧而敏感的,他作为父亲,亏欠良多。在很多时候,褚承启都不愿意用强硬的态度去制止什么。

    淑妃都没出过任何纰漏。

    洪熙帝将执掌中宫的风印交给淑妃,还许诺了后位。

    顾贵妃罹患癔症,殿前失仪,贬为顾嫔后,打入了冷宫。

    皇位之争,向来是你死我活。

    “不过你也快到而立之年了,改不了就接受自己。”

    堂堂前太子,整日里为了儿子奔走,像什么样子。

    “是,母妃。”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快回去教养好我大侄女。”

    十一岁的褚承瑞和九岁的褚文殊,名义上是叔侄,但因为年龄相仿,身份类似,反而成了至交好友。

    褚承泽被看得头皮发麻,桃花眼中尽是尴尬,推了褚承启一把:“赶紧走,总之你弟弟我,不会让你绝后的。”

    褚承启在这一刻,才彻底放下心底的负担。

    这些时日,随着太子殿下稳坐东宫,洪熙帝又受身体拖累,无法正面对抗,淑妃一跃成为六宫之首。

    回到明诚王府后,褚承启也不再急着找褚文殊谈心。

    无缥缈的信任,只说现实。

    “瑞儿年幼懵懂,只是凑巧罢了。”淑妃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为洪熙帝按压着白了一半的头。

    穆歆教给她一套新的记账方法,长公主正是沉迷的时候,没兴趣关心稚童的想法。

    他或许无法拥有幼时设想过千万回的璀璨人生,无法实践那些虚无缥缈的帝王霸业,但命运始终没有舍弃他。

    她不着急,小儿子天赋异禀,心智远超常人。

    反正淑妃抗拒不了,并且享受其中,很快就成为了后宫实际上的掌权者。

    褚承启对儿子的描述不以为然,却不打算制止。

    “你这话有陷阱,”褚承启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我的后人,可不止殊儿一人。”

    淑妃神色恬淡温和,话并不多,却总能说到洪熙帝心里去。

    “殿下,皇上接见了小世子,还留他住在太极殿。”东旭穿过忙碌的人群,走上前汇报道。

    “瑞儿呢?”洪熙帝踱步而来,没发现寄予厚望的儿子。

    褚承启甚至向长公主求助过,她明明离开一双女儿长达四年,为何只通过书信,就能深受崇敬和喜爱。

    洪熙帝看中淑妃性子平和,善解人意,以往心烦时,也会来纯昭宫找永不衰败的解语花。

    但撑到褚承瑞独当一面,还是足够的。

    淑妃走的路子,或许不利于争宠,却能让她始终在后宫拥有一席之地。

    “瑞儿,最近是不是与有些人走太近了?”淑妃替儿子收拾着衣襟,柔声问着。

    “皇兄,孤是太子,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褚承泽批复着文渊阁的折子,头也不抬地嘲讽道:“他还真以为自己有时间,能再捧出一个褚承安。”

    “因为这是天生的魅力。”长公主用炭笔在册子上学着算术,“以前就跟你说过,包容的核心,是强势。”

    褚承启坐在长公主府,看长姐研习算术大半天,也没收获什么育儿心得。

    洪熙帝的风寒早就好了,却始终很畏寒。

    在后宫之中,淑妃的昭纯宫是非常平和的存在。淑妃出身中原的书香世家,自小与祖母学习医术,入宫后与世无争,偏安一隅。

    后宫需要人主持大局,德妃被洪熙帝亲口认证不善庶务,最终交到了淑妃手里,顺势升为淑贵妃。

    二者一相逢,褚承瑞瞬间就掌握了与褚文殊相处的诀窍。他小心翼翼地表现出怯懦和软弱,成功让真正懦弱的褚文殊,有了勇气掏心掏肺。

    无论是明诚王妃还是褚文殊,都无法接受向来温和包容的褚承启,突然变得说一不二,不容反抗。

    与此同时,褚承瑞正在纯昭宫与淑妃谈心。

    “那就好。”淑妃语带深意地嘱咐道,“陛下最近很重视你的学业,万不可贪图玩乐,让盛太傅不喜。”

    “随他们折腾。”

    褚承泽不适应这种温情黏糊的氛围,赶紧将褚承启打发出东宫。

    褚承泽对天赋平平又心思很多的褚文殊没什么亲情,但有褚承启在,就不会伤他儿子的性命。

    在洪熙帝之外,褚承启拥有了皇室中的最珍贵的亲情。

    母子二人点到即止地闲聊了几句,就开始用晚膳。

    褚承泽也不违心地谈什么血溶于水和虚

    在朝堂上也是,只有精力参加改为初一十五召开的大朝会,平日里都由太子负责与文渊阁处理政务。

    “我若是连一个九岁的孩子都怕,就不必当这个太子了。”

    洪熙帝面上浮起满意之色:“能让盛老有谈兴,瑞儿做得不错。”

    “不必手软,殊儿应得的。”

    一时之间,纯昭宫成为后宫最炙手可热的存在,连宫女都不再用去御膳房去膳食,对方直接巴巴地送上门。

    长姐说得没错,没能与心爱之人结成伴侣,确实会让人变得莫名其妙。

    上次他试过,后果很糟糕。

    如今她才知道,淡泊,是因为从未获得过。

    谢谢你,愿意接过千疮百孔的朝廷,和岌岌可危的大周。

    褚承启凝视着第一次在他换了自称的弟弟,不觉得被刺痛,唯有欣慰:“阿泽,谢谢你。”

    淑妃曾经以为自己是淡泊名利之人。

    褚文殊没想开,还在明诚王府给褚承瑞摘抄孤本。在褚文殊稚嫩又复杂的小脑瓜里,这个九叔,应该是他未来的肱股之臣。

    夜色渐深,东宫依旧灯火通明。www.bofanwenxuan.com

    夏至将至,所有人都穿上了单衣,洪熙帝却始终要室外穿着披风。

    无论是先皇后执掌六宫的那些年,还是太后通过顾贵妃垂帘听政的特殊时期,

    比起容颜极盛的顾贵妃和十年如一日保持曼妙身姿的德妃,淑妃看起来更像是洪熙帝的同龄人。

    最契合的是,他们身上都背负了母亲的期望,和父亲暧昧不清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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