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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情绪外露的人,网络是哪个有一句很流行的话叫: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

    “算是吧。”她翻着报表,“我不太懂财务上的知识,你知道的财务负责人是我舅舅,公司的章一团乱麻。”

    “一开始不服,慢慢就服了。”陆昝明语气很淡,把这六年的掌权过程,轻飘飘地缩成这一句话。

    早上九点,准时到达会议室。

    “嗯,22岁那年。”

    晚上园区里很少有人走动,他的车大张旗鼓的开进来,关注度远没有白天那么多。

    穆瑶一直没说话,陆昝明有些猜不透她,漆深的瞳色里,是掩饰波澜的克制,她需要成长,而他也必须留出空间。

    “上次财务数据丢失,我就有些怀疑他了,但是没有证据,现在公司重启,我又不放心他报来的财务数据。”开又开不掉,留又不信任,她心里的纠结倒是第一次跟人提起。

    “你上楼吧。”

    “我去接你。”

    “明天开会你要是觉得没底,就跟我现场连线,像今天一样。”

    想起一天都没看到他的短息,于是后知后觉地想要找手机,这才发现丢在了茶水间。

    ////

    “我该怎么办?”

    陆昝明静静地听了片刻,耳边似乎传来穆瑶轻轻地叹息声,“见面聊?”

    两人又聊了许多,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之后,她想把通信掐断了,不过陆昝明优越的声线和音准成功留住了她。

    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到了她家的巷子口,她望了眼窗外,星光稀疏,不甚明亮的路灯下有萦绕着许多昆虫,夜晚寂静,就连分别也像藏着许多话。

    穆瑶打开车门,下车,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内。

    下面的人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手里那个是营销部门找我报批的季度推广运营费,上面已经有财务经理签章。”

    什么地方都不如陆昝明的车里好,地方大,私密性好,而且挡板一升,就只有两个人。

    “嗯。”

    他说的速度不算快,穆瑶记得很认真,偶尔还能举一反三地问他。

    前台委婉道:“有一位姓陆的先生找您。”

    穆瑶想了想,她现在是有点太求贤若渴,她原先在美国一家工作室做新闻翻译工作,工作轻松稳定,很少加班,因为是自己熟悉又擅长的领域,所以一直以来都非常自信,工作作风也比较雷厉风行。

    公司新招的毕业生履历都比她的漂亮。

    这些报表做的尤其精致,外行人几乎发现不了什么问题,穆瑶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马不停蹄的工作,转眼又到了下午三点多。

    明天的会只不过是个再小不过的会议,但是她企业重启后主持的第一个会议。

    那头迟迟没人接通,穆瑶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我听说你大学一毕业就接手加了公司的?”

    陆昝明沉思片刻:“你去安排几个人,要背景干净,能力强些。”

    她年纪轻,给人辛辛苦苦做的报告打回去,自然有人不服,于是昨天晚上跟陆昝明讨论的那几条意见便派上用场了,除此以外,她还苦思冥想了其他内容,面面俱到。

    陆昝明听出她的意思。

    她平时总是陆总陆总地叫,又是带着讥讽,又是夹着生气,谈不上熟稔,更谈不上亲昵。

    不过回国后,接受盛世集团,她从前的那些优越感,一下全都没有了。

    这几年,陆氏集团的版图扩张越来也大,新的项目公司成立,很快就会有一套班子走马上,源源不断的人才输入确实是整个行业标新立异的存在。

    她坐进来后,陆昝明看了她一眼,车门关上后,他收回视线,拿起那一沓文件最上面的那份。

    “他们服你吗?”陆氏集团的体量比盛世集团要大好几十倍,穆瑶光想想,也是比这大上几十倍的困难。

    李越应声,盛世集团每年的校招比例都远远大于同类型的企业,对管培生的培养也是周期性地长效投入,人才储备早几年就已经是一项战略部署。

    “这些都是我要看的,我已经全部都看了一遍,每个字我都认识,但是连起来,我就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陆昝明的电话进来时,穆瑶的手机被丢在了茶水间,连续打了个好几个电话没通,前台打了个内线到她办公室的座机上。

    如果以陆昝明的成就为满分水准的话,她大概连及格线都达不到。

    穆瑶左手提着单肩包,右手拎着厚厚的一沓文件,拉开车门,便重重地往陆昝明的脚边一放。

    穆瑶眼皮突然轻轻地跳了一下,有点不相信,接待室离她办公室隔着几层楼,她坐了专程电梯下去。

    穆瑶明白,这叫杀鸡儆猴,像盛世集团这种主要做房地产的建筑公司,招采跟营销部门算是灰色收入最多的部门。

    “还在?”他手指捏着耳机。

    如果跟陆昝明接触时间长,几乎非常容易就察觉出来,他本身的优秀和强大的人格魅力。

    第二天一早,穆瑶早早地起床,然后又斗志昂扬地画了个妆。

    一直过去许久,等到那头彻底忙完,手指轻轻地摩擦声擦拭过耳畔。

    自信心有些受损,要说完美的皮囊,她跟陆昝明应该是不相上下,但是要比手段和能力。

    远远的,透过接待室的玻璃门,看见沙发上的一道深色背影,很熟悉。

    陆昝明的眼神很快的扫过,可以说是一目十行,就非常快的发现了几个问题。

    “觉得有意思?”

    人一兴奋,立马就觉得自己又行了。

    不过她心气一向高,就算知道自己年纪轻,又没有管理经验,很难服众,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丢人也比认输强。

    唯独这句,让他耳畔生出一股久违的热意,颇有些不自在地松了手。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屏幕,果然发现几个陆昝明的未接来电,以为他有什么事情,顺手拨了回去。

    临下车前,陆昝明再一次拉出她的手臂,她以为又有什么情侣分别前的什么仪式。

    好在她这一层楼的茶水间,没几间办公室,,手机原封不动地还放在原地。

    陆昝明轻轻点了他一眼,意思显而易见,是要李越自己去琢磨。

    她是习惯了一打他电话就被立刻接听,现在听着等待音都觉得漫长。

    “小穆总,接待室有位客人,姓陆。”

    陆昝明倒是没有强求,只是说了一句:“我随时都可以。”

    那头会议结束,穆瑶也发现自己跟他的差距。

    穆瑶一边处理手里的工作,耳边跟那头陆昝明的会议现场连着麦。

    “我在思考,为什么你处理起这些工作,那么游刃有余。”今晚各个部门提交了月报表还有计划安排,她认认真真地看了许久。

    穆瑶眯了眯眼,“怎么就服了?”

    穆瑶有点担心地问,“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其他的......”

    她闻言低头看眼一旁的手机,有些迟疑:“马上十点了。”

    “遇到困难了?”那头问。

    那头的通话一直没被掐断,能清晰地听到部门负责人对陆昝明的工作汇报,光听着就觉得现场一定很压抑,陆昝明的话很少,时不时地能听到他一针见血地点评或者交代几句。

    但在陆昝明这里,可以共鸣。

    陆昝明给她出主意:“这些文件你先不要全部做批复,明天开会时,就刚才的那份着重讨论,把你的意见和不满在会上表达出来。”

    她没想到随口一提,陆昝明就放在了心上。

    陆家的产业园在东边,开过来几乎要绕半个高架桥,好在晚上不堵车,开起来也很快,30分钟便到了盛世集团的公司楼下。

    “

    穆瑶回邮件,被提醒到姓陆之后,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陆昝明,自从确定关系后,两人之间的来往变得频繁,主要是陆昝明单方面的。

    穆瑶觉得陆昝明这句话非常爹味,但是她莫名觉得自己又行了!

    她对陆昝明又有了小小的改观,抛开感情不谈,她倒是第一次对他产生好奇。

    负责运营的部门总经理姓孙,从一开始的叫嚣跋扈,说穆瑶一个学商务英语的,懂什么企业管理,到最后被指着问题打脸,表情也逐渐变得不太好,而且明知有问题还跟总经理叫嚣,妥妥地拿着他把柄,就还被降级了,企业内部通报,最后这场会比她想象的要顺利许多。

    前台那头礼貌的回复过去。

    穆瑶压根没想到是陆昝明:“不认识,说我不在。”

    “我马上去办。”李越将事情记下,表情略带些许困惑,“陆总说的背景干净是指?”

    “谢谢你,陆昝明。”

    所以现在她两眼摸黑,只能前去光明殿取经,“那我们约个地方?”

    陆昝明眼皮轻掀,留给她一句人生哲言:“只要你不断进步,那么退步的就是他们。”

    穆瑶一上来,便把昨天所有部门交上来的材料全都打了回去。

    穆瑶没有察觉到他严重一闪而过的异色,沉默是因为有些感动。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第一次难以启齿的求助后,第二次就显得容易许多。

    原本大家都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晨会,像穆宗盛在时一样,过一过场面就结束了。

    车内的隔音板缓缓升起,副驾驶的李越侧身,“陆总?”

    清冷的月色照得人形单影只,陆昝明从车内望向外面,一眨不眨,直到视野里出现穆瑶的身影,他的眼眸才像解冻一般恢复几许常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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