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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至此，就都别想了。
自然没看到友枝指尖紧紧掐进掌心，和紧攥着的手。
油画赛届曾经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决赛最后一轮,凡非因身体不适、政治战争,或者任何不可抗力因素而无故退赛者,被称为“艺术的反叛军”，一般是对本次大赛的公平性和合理性提出质疑,即不认可赛程公布的名次,以及评选作品的团体。
一开始沈归京是有点生气的。
白衬衣黑裤子，身高很高，斜挎着黑书包，少年插兜垂眼看她，睫毛长，眉眼冷淡又痞气。
无所不用其极。
她踏踏实实地在赤峰中学上学。
祁凛闭目，修长指尖点着桌面，依旧在听歌。
不过比起自己，祁凛才是更在乎的吧？
她们p她的遗像，人身威胁，言语羞辱。
少年脚步一顿，逆着夕阳的光线转过头朝她看来，神色有点不耐烦:“啊？”
“反正进不了前三,退赛很正常啊,想表达不满呗。www.sdyfcm.com”
微微蹙起眉——她知道的那个地方，应该从没有外人去过才对。
恹恹的，没什么活力。
友枝的心情稍微好了点，直到下午，满血复活。
友枝接过。
“卧槽卧槽，家人们，我刚刚上官网查到,发现友枝退赛了？”
世界在下沉。
攀爬在评论区的条条恶评如同鬼火，在熊熊燃烧着露骨的恶意。
而且祁凛这个人，虽然总是捉弄她，但实际，他的性子应该很冷漠吧。
自然不知道坐在她身后的祁凛见状，托着下巴，打量了她足足半节课。
友枝清浅地呼了口气。
夜半,豆瓣某艺术论坛掀起新八卦:
之前班里有女生转学，语文课代表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因为那天祁凛实在不干人事（…），友枝迎着江露无比期待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友枝突然退赛，引发网上很多讨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她对sun油画大赏的公开挑战和强烈不满。
少年走到自动贩卖机前，按下按键买了听可乐，弯腰下去拿时，沈归京随口这么问:“我看你对那小姑娘挺恶劣的？”
她松懈下肩膀，靠在墙边，轻轻呼了口气。
“不知道啊。”高非这么说，然后偷偷看了一眼身侧的少年。
转头，又是祁凛那张散漫的俊脸。
小丫头真该打。
“——小告状精一个，不过好在最后没把咱俩卖了。”祁凛毫不在意地说，随后拉开易拉罐链，仰头喝了一口。
？她抓下来，看了看。
她伸手接过，少年绕过她往外走，她迟疑一会，然后出声叫住了他:“等一下。”
本来也就这样。
拒绝别人顺手的好意，有些生硬。
//
“没有，我卸载了，怎么了？”友枝问。
互联网暴民们始终无休无止，自认为高高在上，无比正义地对她指指点点。
谁知这天下午，郑虞忽然发博:即使非常遗憾，不过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尊重选手的决定，另外,大家持续关注sun的其他参赛选手哦，给予他们支持和鼓励,创造出更好的作品。
两人走出学校时，夕阳已红遍天际，祁凛拎包随手搭在自己肩上，短袖牵动到臂弯里的陈旧伤口，他顿住，蹙了蹙眉。
她一定在造谣！她之前就是在污蔑哥哥！她真该死！！！
“拜拜。”
或许他们会有短暂的疑惑和怀疑，但是又迅速被资本运作掩盖和粉丝滤镜的洪流冲散，被狂热的喜欢支配下，她们用尽一切排除异己，杀死异端。
虽然这俩人课是停了，但作业还得继续写。
偶尔叛逆，但行无差大轨。
沈归京也是高二的，和祁凛不在一个班，但是两人经常结伴，放学一起回家。
算了，原谅他吧。
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忙而已……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在空气里随意嗅了嗅，转过脸，那件黑白校服外套被搭在第一排的椅子上，少年没拿走。
友枝被噎了下，抿唇，有些怏怏不乐。
“她为什么退啊？因为之前的瓜吗？”
“看来你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咋地。”沈归京说着，声音里不无戏谑，“不然我们怎么在她脑海里被歪曲成校园恶霸了呢。”
“喔。”
友枝被逗笑了。
她从前对网暴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吃瓜看戏罢了，偶尔点个赞和踩，不多参与讨论，如今却是第一次直面这种扑面而来的、不加掩饰的露骨恶意。
放学后，她提着书包准备出教室，一出门和对方正好碰上，后退一步，却撞上某个人的胸膛。
谁让她不认识他了呢。
“欸，这谁叠的啊？”她问。
闻言，少年漆黑的长睫毛颤了颤，却没有说话。
手机搜索历史词条:怎么让女生变得开心起来？
可现在人已经走了，那股香气却隐隐没散。
窗外的树影不断摇晃，少年刚才经过她时，友枝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不记得见过一面的阿凛也就算了，甚至还不记得他了。
低头随意瞥了一眼对方的作业，祁凛八成是抄了沈归京的答案，字迹潦草，龙飞凤舞，糊弄至极。
一股辛辣感顿时在口腔里蔓延开，汽水的气泡声咕嘟不断，他随手晃了晃罐子，水汽染湿着指尖，顺着指缝落在地面。
“学校那边想怎么罚你们？”她这么问，顿了顿，又说:“如果可以，我能够帮忙——”
他这么想着睨了面前的少年一眼，也不知这人记起来没有。
于是她们再度冲进女孩的社交软件,冲锋陷阵，慷慨激昂，激情谩骂并指责着，刷了好几万条。
被身后少年拨弄了一下发尾，她眼帘抬也不抬，没精打采:“别弄。”
她莫名有点烦闷，皮鞋轻轻一跺，把桌上的练习册再次拿起来，放到桌角摆好。
好像是一个敏感缺爱的问题少年，野蛮生长，总是把尖刺竖起，对向外界。
想了也心烦。
“枝枝，你没看微.博吧……”她忍不住这么问。
“当然是友枝啊，还能是谁，”沈归京抱臂，狭长眼尾笑得眯起来:“还绊了人家两次，你可真坏啊。”他嘴上说着对方真坏，实际上她打踉跄时，自己也没从没扶过。
“还有人不知道在油画大赏决赛时退赛是对大赛本身表示抗议吗？不过友枝真勇啊,直接刚到底。”
她现在只想远离是非，好好学习。
开玩笑地把折纸青蛙放在高秋佳的脑袋上，对方像被封印一样，愣愣地看着她。
混乱的日子重回正轨。
“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高秋佳连忙摇摇头，打个哈哈地笑了笑。
友枝心里默念。
//
“对她感兴趣吗？”沈归京问。
友枝一上午都没怎么说话，处于自闭状态。
一开始，友枝还以为是身后少年的又一次恶作剧，结果那小青蛙折的很精巧，按着尾部就能一跳一跳的。
友枝坐在旁边吃零食，高秋佳扭头，担忧地看着她，却见少女的神色平静，连眼皮都不掀一下。
“不知道。”他说完就走了。
那个讨厌的友枝，凭什么说她们的哥哥性骚扰！就算有其他女孩也发声了那又怎么样，郑虞哥哥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些事？肯定是假的！
见她眼底露出稍微疑惑的神色，祁凛开口，轻而淡漠地吐出三个字:“课代表。”
粉丝们见状立刻被深深感动到了:啊，她们的郑虞哥哥,真是一位宽容大度、爱才又温柔体贴的艺术家！
她思考着摸了摸下巴。
友枝诧异地掀了掀眼帘，这香味，她只在一个地方闻到过。
“…”祁凛坐在后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么凶。
所有人都放学了，教室里空荡荡的。
那些证据也都是拼凑的，是录音截取，是恶意剪辑！
“什么小姑娘？”他拿着可乐站起身，漫不经心地看了过去。
沈归京倚在门框边上，见状笑了笑，对她随意点了下头。
鼻尖萦绕着熟悉又陌生的香味，依稀分辨出是柠檬熏燃云荼白茶混檀香。
“你有罪”“你是个烂人”“去死吧”
她随意把他交来的册子翻了翻。
他转身把另一本练习册扔给站在门口的沈归京，随口一句“谢了”
偶尔戏弄人的恶劣少年。
午休，高秋佳合上手机，捂着脸趴在桌上，口里依旧难以置信地喃喃着:“好可怕。”
简称，佛了。
少年听了，勾唇混不吝地笑了笑。
那个郑虞明显是在装好人，表面摆出一副无辜又大度的嘴脸，实则把刀递给为他冲锋陷阵的狂热粉丝们，让她们得了号令，尽数捅向无辜的友枝。
捏了捏手里的练习册，一赌气随手扔在桌前。
他手里拈着一本语文练习册，随意朝她抬了抬:“明天的作业。”祁凛对她说。
伥鬼在乱舞。
谢谢你，叠青蛙侠！——她这么开玩笑地和高秋佳打趣说着，然后把小青蛙收进桌洞。
课间，她头顶忽然飞来一只叠纸小青蛙。
“都什么事啊这是……”
] 事已至此，就都别想了。
自然没看到友枝指尖紧紧掐进掌心，和紧攥着的手。
油画赛届曾经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决赛最后一轮,凡非因身体不适、政治战争,或者任何不可抗力因素而无故退赛者,被称为“艺术的反叛军”，一般是对本次大赛的公平性和合理性提出质疑,即不认可赛程公布的名次,以及评选作品的团体。
一开始沈归京是有点生气的。
白衬衣黑裤子，身高很高，斜挎着黑书包，少年插兜垂眼看她，睫毛长，眉眼冷淡又痞气。
无所不用其极。
她踏踏实实地在赤峰中学上学。
祁凛闭目，修长指尖点着桌面，依旧在听歌。
不过比起自己，祁凛才是更在乎的吧？
她们p她的遗像，人身威胁，言语羞辱。
少年脚步一顿，逆着夕阳的光线转过头朝她看来，神色有点不耐烦:“啊？”
“反正进不了前三,退赛很正常啊,想表达不满呗。www.sdyfcm.com”
微微蹙起眉——她知道的那个地方，应该从没有外人去过才对。
恹恹的，没什么活力。
友枝的心情稍微好了点，直到下午，满血复活。
友枝接过。
“卧槽卧槽，家人们，我刚刚上官网查到,发现友枝退赛了？”
世界在下沉。
攀爬在评论区的条条恶评如同鬼火，在熊熊燃烧着露骨的恶意。
而且祁凛这个人，虽然总是捉弄她，但实际，他的性子应该很冷漠吧。
自然不知道坐在她身后的祁凛见状，托着下巴，打量了她足足半节课。
友枝清浅地呼了口气。
夜半,豆瓣某艺术论坛掀起新八卦:
之前班里有女生转学，语文课代表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因为那天祁凛实在不干人事（…），友枝迎着江露无比期待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友枝突然退赛，引发网上很多讨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她对sun油画大赏的公开挑战和强烈不满。
少年走到自动贩卖机前，按下按键买了听可乐，弯腰下去拿时，沈归京随口这么问:“我看你对那小姑娘挺恶劣的？”
她松懈下肩膀，靠在墙边，轻轻呼了口气。
“不知道啊。”高非这么说，然后偷偷看了一眼身侧的少年。
转头，又是祁凛那张散漫的俊脸。
小丫头真该打。
“——小告状精一个，不过好在最后没把咱俩卖了。”祁凛毫不在意地说，随后拉开易拉罐链，仰头喝了一口。
？她抓下来，看了看。
她伸手接过，少年绕过她往外走，她迟疑一会，然后出声叫住了他:“等一下。”
本来也就这样。
拒绝别人顺手的好意，有些生硬。
//
“没有，我卸载了，怎么了？”友枝问。
互联网暴民们始终无休无止，自认为高高在上，无比正义地对她指指点点。
谁知这天下午，郑虞忽然发博:即使非常遗憾，不过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尊重选手的决定，另外,大家持续关注sun的其他参赛选手哦，给予他们支持和鼓励,创造出更好的作品。
两人走出学校时，夕阳已红遍天际，祁凛拎包随手搭在自己肩上，短袖牵动到臂弯里的陈旧伤口，他顿住，蹙了蹙眉。
她一定在造谣！她之前就是在污蔑哥哥！她真该死！！！
“拜拜。”
或许他们会有短暂的疑惑和怀疑，但是又迅速被资本运作掩盖和粉丝滤镜的洪流冲散，被狂热的喜欢支配下，她们用尽一切排除异己，杀死异端。
虽然这俩人课是停了，但作业还得继续写。
偶尔叛逆，但行无差大轨。
沈归京也是高二的，和祁凛不在一个班，但是两人经常结伴，放学一起回家。
算了，原谅他吧。
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忙而已……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在空气里随意嗅了嗅，转过脸，那件黑白校服外套被搭在第一排的椅子上，少年没拿走。
友枝被噎了下，抿唇，有些怏怏不乐。
“她为什么退啊？因为之前的瓜吗？”
“看来你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咋地。”沈归京说着，声音里不无戏谑，“不然我们怎么在她脑海里被歪曲成校园恶霸了呢。”
“喔。”
友枝被逗笑了。
她从前对网暴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吃瓜看戏罢了，偶尔点个赞和踩，不多参与讨论，如今却是第一次直面这种扑面而来的、不加掩饰的露骨恶意。
放学后，她提着书包准备出教室，一出门和对方正好碰上，后退一步，却撞上某个人的胸膛。
谁让她不认识他了呢。
“欸，这谁叠的啊？”她问。
闻言，少年漆黑的长睫毛颤了颤，却没有说话。
手机搜索历史词条:怎么让女生变得开心起来？
可现在人已经走了，那股香气却隐隐没散。
窗外的树影不断摇晃，少年刚才经过她时，友枝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不记得见过一面的阿凛也就算了，甚至还不记得他了。
低头随意瞥了一眼对方的作业，祁凛八成是抄了沈归京的答案，字迹潦草，龙飞凤舞，糊弄至极。
一股辛辣感顿时在口腔里蔓延开，汽水的气泡声咕嘟不断，他随手晃了晃罐子，水汽染湿着指尖，顺着指缝落在地面。
“学校那边想怎么罚你们？”她这么问，顿了顿，又说:“如果可以，我能够帮忙——”
他这么想着睨了面前的少年一眼，也不知这人记起来没有。
于是她们再度冲进女孩的社交软件,冲锋陷阵，慷慨激昂，激情谩骂并指责着，刷了好几万条。
被身后少年拨弄了一下发尾，她眼帘抬也不抬，没精打采:“别弄。”
她莫名有点烦闷，皮鞋轻轻一跺，把桌上的练习册再次拿起来，放到桌角摆好。
好像是一个敏感缺爱的问题少年，野蛮生长，总是把尖刺竖起，对向外界。
想了也心烦。
“枝枝，你没看微.博吧……”她忍不住这么问。
“当然是友枝啊，还能是谁，”沈归京抱臂，狭长眼尾笑得眯起来:“还绊了人家两次，你可真坏啊。”他嘴上说着对方真坏，实际上她打踉跄时，自己也没从没扶过。
“还有人不知道在油画大赏决赛时退赛是对大赛本身表示抗议吗？不过友枝真勇啊,直接刚到底。”
她现在只想远离是非，好好学习。
开玩笑地把折纸青蛙放在高秋佳的脑袋上，对方像被封印一样，愣愣地看着她。
混乱的日子重回正轨。
“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高秋佳连忙摇摇头，打个哈哈地笑了笑。
友枝心里默念。
//
“对她感兴趣吗？”沈归京问。
友枝一上午都没怎么说话，处于自闭状态。
一开始，友枝还以为是身后少年的又一次恶作剧，结果那小青蛙折的很精巧，按着尾部就能一跳一跳的。
友枝坐在旁边吃零食，高秋佳扭头，担忧地看着她，却见少女的神色平静，连眼皮都不掀一下。
“不知道。”他说完就走了。
那个讨厌的友枝，凭什么说她们的哥哥性骚扰！就算有其他女孩也发声了那又怎么样，郑虞哥哥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些事？肯定是假的！
见她眼底露出稍微疑惑的神色，祁凛开口，轻而淡漠地吐出三个字:“课代表。”
粉丝们见状立刻被深深感动到了:啊，她们的郑虞哥哥,真是一位宽容大度、爱才又温柔体贴的艺术家！
她思考着摸了摸下巴。
友枝诧异地掀了掀眼帘，这香味，她只在一个地方闻到过。
“…”祁凛坐在后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么凶。
所有人都放学了，教室里空荡荡的。
那些证据也都是拼凑的，是录音截取，是恶意剪辑！
“什么小姑娘？”他拿着可乐站起身，漫不经心地看了过去。
沈归京倚在门框边上，见状笑了笑，对她随意点了下头。
鼻尖萦绕着熟悉又陌生的香味，依稀分辨出是柠檬熏燃云荼白茶混檀香。
“你有罪”“你是个烂人”“去死吧”
她随意把他交来的册子翻了翻。
他转身把另一本练习册扔给站在门口的沈归京，随口一句“谢了”
偶尔戏弄人的恶劣少年。
午休，高秋佳合上手机，捂着脸趴在桌上，口里依旧难以置信地喃喃着:“好可怕。”
简称，佛了。
少年听了，勾唇混不吝地笑了笑。
那个郑虞明显是在装好人，表面摆出一副无辜又大度的嘴脸，实则把刀递给为他冲锋陷阵的狂热粉丝们，让她们得了号令，尽数捅向无辜的友枝。
捏了捏手里的练习册，一赌气随手扔在桌前。
他手里拈着一本语文练习册，随意朝她抬了抬:“明天的作业。”祁凛对她说。
伥鬼在乱舞。
谢谢你，叠青蛙侠！——她这么开玩笑地和高秋佳打趣说着，然后把小青蛙收进桌洞。
课间，她头顶忽然飞来一只叠纸小青蛙。
“都什么事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