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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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齐雨表情有所松动，魏哥趁热打铁：“只要你签了这份续约的合同，我们马上帮你签下LB的代言。陆停舟给你争取了800万的代言费，除去公司的抽成，你起码能到手100多万。”

    齐雨站起身来，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可以拿走我的作品，但你拿不走我的才华。我今年21岁，我还能写50年，我还能写1000首歌。那五十首，算我送你们了。”

    原来，全世界只有SOLAR自己认为，SOLAR是一个不可分开的整体。

    魏哥气得眼睛冒火。然而毕总是个老江湖，看着齐雨的表情，发觉出几分不对劲。眼前这个小艺人，竟然不是在闹脾气，好像是认真的。

    齐雨嘴里反复就念着两个字：“我不。”

    魏哥冷笑：“爱豆组合的寿命有多长，你不清楚吗？Monster平均年龄比你们小两岁，更有发展前途,公司目前只能集中资源推一个组合。”

    人在愤怒到极点的时候，是会想哭的。但是齐雨没哭。

    这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默，大家虽然努力做出正常的样子，但笑得实在很勉强。齐雨隐隐地在心里感觉到了什么。

    其他几个人早就在期待着邹晨一锤定音，一下子欢呼起来，又哭又笑，紧紧地拥抱，一遍遍地大叫着，

    齐雨小声说：“可是我们组合不是已经有了一些起色吗？榴莲台颁奖礼的反应很好,组合官微也涨了10万粉……”

    邹晨深吸了一口气：“小雨，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谁知齐雨没有丝毫地恼怒，过了几秒钟，突然笑了一下，轻声说：

    “听话。”邹晨把他圈进怀里，“你看农村那些穷人家，读书也是可是一个孩子供，能出来一个，全家都好，是不是？咱哥几个，就跟亲的一样，你好了，我们才好。SOLAR不做就不做了，条条大路通罗马，难不成大家一起糊着？机会转瞬即逝，你错过了就没有了。”

    “不解散，我

    魏哥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得跳脚：“齐雨，我知道你一直在写歌，你这些年里提交给公司的原创歌曲不下五十首，版权都归公司所有。离开MT，这些歌你一首都带不走！你是想净身出户吗？”

    毕总立刻脸一沉，转而大声呵斥魏哥：“小魏，齐雨目前是咱们MT的核心艺人，你平时跟核心艺人合作就是这个态度吗？”

    然而齐雨抿了抿嘴,抬起头说：“如果我不签呢？”

    他有点恨公司的势利和无情，但又找不到理由去埋怨他们。毕总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公司要挣钱、要盈利、要运转。公司总说他们是“家人”，但毕竟不会像真正的家一样，无条件无止境地包容你、接纳你。

    齐雨接过两份合同，双眼直视着魏哥，看也没看，双手一用力，“哗啦”一声，将两份合同一起撕成了两半。

    “我不签。我和团员们一起走。”

    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五个人是一个整体，大家天真地以为，只要一个人红了，团就有救了，SOLAR就不会解散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分开的可能。

    他忍着泪，咬着牙，抬头挺胸，穿过那些好奇的、惊讶的或者询问的目光，径直走下楼。

    团员们像往常一样，在客厅的沙发和地上坐成一圈，沉默了一小会儿，邹晨直截了当地开口了：“小雨，魏哥给我打电话了，把公司的意思告诉我了。”

    他在大街上茫然地走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是走到了哪里，终于走不动了，在路边抱着膝盖坐了下来。

    魏哥唱完白脸,毕总开始唱红脸,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小齐啊，你可能不知道,咱们MT传媒这两年发展很艰难,已经是在负债运营了。公司不可能无限度地投入资金，我们需要能盈利的艺人。”

    齐雨坐上了公交车，坐在最后一排。城市很大，路很宽，车窗外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烧烤摊飘出肉的香味，酒吧门口穿着超短裙的女孩在高声笑，急着回家的上班族步履匆匆。每个人似乎都有要去的地方，而他心里却只有一片茫然。

    声音惊动了整个楼层的人，大家纷纷从办公室或者工位上探出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会议室，又齐刷刷地转到刚走出来的齐雨身上。

    良久，邹晨哑着嗓子说：“好，我们不解散。无论在哪个公司，叫什么名字，我们都要在一起。”

    齐雨不敢接，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停了。随后，邹晨发来一条只有3秒的语音。齐雨点开，邹晨只说了一句话，

    他又转向齐雨，把两份合同朝他递了递：“小雨，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商量？公司给你的条件非常好，你再看看。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嘛。”

    毕总敲着桌面的手指一顿。魏哥立刻竖起眉毛，半是威胁半是恐吓：“你要是不签,三个月后自动解约,公司没必要帮你接这个代言。”

    邹晨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小雨点，别犯傻了。我们拗不过公司，也拗不过资本，放弃吧。”

    毕总和魏哥都僵住。

    齐雨死死地盯着他，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掠过：“委屈？我刚来北京的时候被同学欺负，邹晨帮我打架被学校记过，怎么不说委屈？刚开始学跳舞的时候我跟不上，修艺一个通宵一个通宵教我，怎么不说委屈？我被魏哥骂哭的时候，唐小阮出来替我背黑锅，怎么不说委屈？我妈妈把我丢在公司大门口的时候，兰提把我领回宿舍，把床让给我睡自己打地铺，怎么不说委屈？”

    魏哥非常有把握能拿捏住他。来之前，他也是这么跟毕总保证的，他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能让齐雨乖乖签下这两份合同。

    团员们见他回来了，竟然破天荒地什么都没有问。就连平时话最多的唐小阮，也没追问签代言合同的事，只是问他饿不饿，说邹晨给大家做了蛋炒饭。

    说完，他也没有等这俩人说话，转身，推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即使提前了再久、做好了再多的准备，也无法好好地面对这一天。

    “小雨点，回家。”

    果然，吃完饭，邹晨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雨，过来，咱们开个会。”

    其他人也都红了眼眶，紧紧地和他拥抱在一起。

    说到这里，唐小阮首先抹起了眼泪，其他几个人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齐雨把撕碎的合同放在桌子上，冲毕总微微鞠了一个躬：“感谢公司这么多年的培养。合约结束后，我就不续约了。”

    如果我们必须止步于此，总要有一个人，带着大家的梦想继续往前走。

    他刷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大声问：“你们就这么放弃了吗？我们一锅米饭吃三天的时候没放弃，兰提的ost被别人抢走的时候没放弃，唐小阮跳舞跳到骨折的时候没放弃，我们被取消通告的时候没放弃，没有粉丝没有观众没有任何人支持我们的时候都没放弃，现在因为我红了，反而要放弃了吗？”

    齐雨执拗地扭着肩膀：“我不。”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雨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显示是邹晨。大概是来问他怎么还不回家。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离开MT？不叫SOLAR这个名字，我们就不是我们了吗？不能唱《太阳之子》，我们就不能唱别的歌了吗？我们可以签别的公司，我们可以一起走下去的！”

    魏哥胸有成竹地等待着齐雨的反应。他知道齐雨十三岁就进公司了，而现在也不过是个21岁的大男孩，糊了这么久,一直很听公司的话。何况齐雨在组合里是老幺，平时不声不响的，大多数时候只跟着哥哥们的想法走，从没有给公司主动找过什么事。

    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齐雨盯着他,用一种魏哥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眼神。魏哥突然有点心虚地退了一步，他有点害怕齐雨被逼急了，失去理智跳起来打他。

    背后，传来“咣当”一声巨大的响动，应该是桌子被掀翻了，随后就传来毕总高声痛骂魏哥的声音。

    ……但齐雨，偏偏不。

    。

    齐雨在路边从上午坐到了天黑，路灯都亮了起来，也不敢回家。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团员们。团员们正在家里兴奋地盘算着，拿到代言费之后要给宿舍换一个洗衣机，用上免费的高端洗发水之后，头发是不是就不会掉色了，还有明年如果能发新专辑，要跟公司争取多发两首歌。

    齐雨心一沉，眼眶里憋着的泪再也忍不住，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魏哥愣了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毕总这是在打孩子给外人看，马上陪了笑脸道：“我这不是着急么，我也是真舍不得小雨离开MT呀！”

    齐雨边说，边止不住地失声哭了出来：“你们现在跟我讲公平、讲委屈？我是外人吗？我不是你们的家人吗？”

    邹晨搂住他的肩膀：“小雨点，你听我说。魏哥的意思是让我劝劝你，不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事实上，他不这么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你能上《Crush》红起来，完全是个意外，如果没有这个意外，本来我们也是要解散的，大家其实都有这个心理准备。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你先把合约签了，咱们再说后面的。”

    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齐雨打开手机摄像头照了照，自己的脸气得有点红。他跑到物业的水龙头边冲了五分钟，又在小区里转悠了好几圈，才鼓足勇气上楼。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齐雨顿了顿，然后十分轻松地笑了笑，耸耸肩：“只要我们五个人在一起，我们就是SOLAR。叫什么名字，唱什么歌，我们都还是我们。”

    魏哥脸色一沉，阴声道：“齐雨，SOLAR组合的名字、歌曲的使用权都在MT传媒，离开MT，你以为你们还是SOLAR吗？”

    “我不签！要走一起走，你们别想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