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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雨定定地看着他,眼前渐渐被泪水模糊。

    李米拉了拉他的手,笑着问:“怎么样,心愿得偿,高兴吗?”

    虽然我也两手空空的啊,

    “雨停了,雨停了,你要跟我回家吗?

    齐雨站在侧台,紧张地来回踱步,工作人员频频跑来催促:“齐老师,快上台吧,时间到了。”

    舞台上的灯光有点刺眼,其实并看不太清台下的人脸。齐雨调了调话筒的高度,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

    那里已经搭好了简易的透明伞棚,下面放着一个高脚凳和一把电吉他。

    齐雨抿了抿嘴:“上吧。”

    那个人穿过大雨、穿过泥泞、穿过人群,一步一步,向着他走过来。他的身边是人山人海,他的耳边是山呼海啸,他的脚下是污泥浊水,但是他的眼睛自始至终,只停留在舞台中央那一个方向。

    雨声逐渐有了节奏,背景的杂音渐渐降下去,吉他声渐起,如水般流淌,齐雨轻轻张开嘴唇,清亮的歌声像诉说,又像自语——

    这是齐雨作为Lapluie的首秀,是他第一次独自站在舞台上对着上千人唱歌。修艺和团员们都想站在他身后,哪怕是在侧台看着,也想尽自己所能给他一点点力量。

    他没穿雨衣,也没带伞,是整个园区里淋得最惨的人。大概在堵车路上经历了徒步的飞奔,他裤脚上满是泥水,外套已经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在初春的季节,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

    医生给他做了紧急检查,初步判断没有伤到骨头,简单包扎之后,只好同意了他的决定。

    陆停舟没有回复,齐雨显得有些失落。团员们围在他身边安慰道:“没关系小雨,我们帮你拍视频,你回头发给陆老师也是一样的。”

    台下观众齐声回应:“知道——”

    齐雨跟陆停舟通了个电话,知道他已经出了高铁站。但是由于大雨堵车,移动缓慢,还没有到音乐节举办的这个园区。

    “陆停舟!陆停舟来了!”

    他疼得手抖,却死死扒着门框不肯松:“我不去医院!我要看小雨唱歌!”

    人群在欢呼、在尖叫,从最后排开始,每个人都在尽最大的努力向两边退,在混乱拥挤的观众区,奇迹般地让出了一条窄窄的通道。

    熟悉的歌声响起之后,那些最后一批还在对“齐雨到底是不是Lapluie”抱怀疑态度的人,也彻底信服了。

    真的是他。

    齐雨握住话筒,羞涩地笑了笑,对着台下的观众,对着滂沱的大雨,对着刺眼的灯光,对着不知在哪里的那个人,声音温柔又坚定,

    观众们福至心灵,屏住呼吸,不敢相信地互相询问:“这是那次大火直播的声音吗?是吧,是吧?”

    队友们挨个过来和齐雨击掌打气。上台前的最后一刻,齐雨拨通了陆停舟的电话。即使他不在现场,齐雨也希望能通过电话“直播”给他听。

    台下的观众一半在疯狂尖叫,一半在捂着嘴呜呜哭,

    齐雨表面上说好,心里还是很失望。怎么能一样呢?他送给陆停舟的“情书”,还是最希望他能亲手接收啊。

    “大家都知道,今天我有一首新歌要发布。”

    把小船停在这里吧,我想给你一个港湾啊。”

    一个被大雨淋透的人,赤手空拳,从通道的尽头向舞台的方向走来。

    齐雨没有回应,低头调了一下吉他。现场的雨似乎小了一些,噪音一减,便显得氛围感满满。灯光渐渐暗下来,只有几束追光打成一个圆形,聚集在舞台中央的少年身上。

    “大家好,我是Lapluie。”

    漂泊的小船啊,又在哪里风吹雨打。”

    “陆停舟呢?陆停舟呢?他怎么没来?”

    副舞台的演出结束,顿时所有人都往主舞台的方向涌过来。不止现场的观众,各个社交平台上,不能到达音乐节现场的千万网友,也在翘首以待前方传回的视频和图片。

    刚刚演出结束的黑鱼,神情复杂地看着台中央那个浅吟低唱的白衣少年,眼中泪光闪动。

    他已经换下了刚才的爱豆造型,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打着一把透明的雨伞,走到舞台中央。

    台下人挨着人、肩靠着肩的拥挤人群,突然开始躁动,像波浪一样,从最后排一直涌到最前面。

    在两首歌的间隙,歌手照例要跟观众互动几句。齐雨拿起了话筒,

    齐雨冒头向外看了一眼,几乎成了泥潭的草地上,上千人正在翘首以盼。他们虽然穿着一次性雨衣,但是领口、袖口大多湿透了,鞋子也早已灌满了泥水,在深夜的雨中一边冷得发抖,一边高声叫着“Lapluie”的名字。

    “雨停了,雨停了,你要跟我回家吗?

    “雨停了,雨停了,你要跟我回家吗?

    前排的粉丝们开始捂着脸嗷嗷哭:

    李米:“什么?”

    队友们站在侧台,激动得抱在一起,不停抽泣。

    这是他写给陆停舟的情书,写给那个诡计多端的嘤嘤怪,那个口是心非的傲娇鬼,那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炮王,那个骨头比谁都硬、心却比谁都软的死犟牛。

    “雨停了,雨停了,你要跟我回家吗?

    “这个时候不在场,我真的一辈子也无法原谅他啊!!”

    “Lapluie!Lapluie!”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齐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轻轻地拨动着吉他,看着台下的人群。观众们顺着那条不可思议的通道,自后向前,疯了一样地欢呼雀跃,声音几乎要压过他的歌声。

    工作人员为难道:“我们活动场地有使用时间的,而且您看外面这么大的雨,大家都在淋着……”

    《雨停了》。

    黑鱼感慨万千地看着舞台的方向,微微一笑:

    几个歌手表演过后,已经是晚上8点半多了,15分钟的副舞台演出之后,就是主舞台最后的压轴秀——Lapluie新歌首唱。天已经黑透,大雨还没有停的迹象,台下的观众多多少少都淋湿了,但还围在舞台前不肯走。

    “陆老师,虽然你不在现场,但是今天我想跟你求婚。”

    “你听到了吗,外面雨在下。

    你只会伤痕累累地往前走啊,

    把小船停在这里吧,我想给你一个港湾啊。”

    还有不到15分钟就要上台了,齐雨换好衣服,吹好头发,一边关心着修艺的伤,一边抽出手来给陆停舟发微信——



    但我想帮你吹一吹伤口啊,

    齐雨握着手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不能再等等了吗?”

    齐雨低头笑了笑:“其实这首歌,本来是想送给一个人的。但遗憾的是,他今天没能赶到现场。”

    像个骄傲的傻瓜。”

    大屏幕上,出现了齐雨那双哭红的眼睛。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最前排的那个人,大颗大颗的眼泪把胸前的白衬衫打湿了一片,歌声中带了几分哽咽。

    那个惊才绝艳的神秘音乐人,那个打动无数人心的Lapluie,真的是眼前这个20出头、婴儿肥还没有褪尽的金发少年。

    黑鱼点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地回握他的手:“小米,你看到了吗?”

    齐雨走到舞台中央,坐在高脚凳上,抱起吉他试了几个音,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然而陆停舟没有接。齐雨拨了两遍,舞台上的大屏幕已经开始播放VCR,他不得不放下手机上了台。

    “陆老师,你在听吗?”

    亲耳听到这句话之后,安静的人群顿时爆发出疯狂的尖叫声,乐迷们在泥水中欢呼着、跳跃着,拼命舞动手臂。

    观众们开始躁动,激动得你推我搡,CP粉们更是变身尖叫鸡:“是陆停舟吧?是陆停舟吧?没想到看个音乐节还让我现场磕到了大糖!啊啊啊啊啊——”

    但你从来不低头,从来不包扎。

    老城音乐节的宣传海报中最引人关注的,便是Lapluie将在今天进行新歌首发。除了跟陆停舟有关的两次直播,Lapluie上一次正经直播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了。乐迷们大半年没有听到Lapluie的新歌,早就心痒难耐,所有人都又激动,又期待。

    齐雨今天的表演曲目有两首,第一首正是因为陆停舟而爆出圈的《单枪匹马》。这首歌已经在热门排行榜第一位上霸榜了三个月,前奏刚一响起,就引发了乐迷们疯狂的鼓掌和欢呼,前排的粉丝们激动得泪流满面,不停挥舞着“雨停了”的手幅和灯牌。

    你眼神疲惫啊,你声音嘶哑。

    让你不要再一个人咬牙。”

    齐雨刚一露面,就引发了全场最热烈的欢呼声。

    “快让开!快让开!”

    很多人都是为了亲眼看一看Lapluie的现场演出。

    【陆老师,你到哪了?演出快开始了。】

    “田间小路的尽头呀,有一户人家。

    很快,在乐迷们互相的提醒下,潮水般的欢呼声渐渐安静下来。他们有幸见证这一切,并不想因为尖叫声太大,打扰了台上那个美好的少年美好的告白。

    伴奏带的声音响起,却没有音乐,而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夹杂着一些似曾相识的噪音。像是大火燃烧的噼啪声,又像是某种质量不好的录音的底噪声,混乱之中,突然轻轻地响起一个急促的人声,

    那个孤独的小孩呀,从来不说话……”

    他背后的大屏幕,缓缓地闪现出这首新歌的名字——

    “你一身风沙,你一身伤疤。

    救护车呼啸着驶进园区,修艺却不肯去医院。

    “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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