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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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停舟抓了一把木头扶手，三步两步冲下楼梯，门口的保安吓了一跳，拦了一下，也没拦住。

    陆原指着他骂：“你就是跟那个不三不四的小黄毛混在一起，养了一身臭毛病！”

    陆停舟的脑子嗡嗡地，他甚至来不及想，为什么齐雨会唱Lapluie的歌，还唱得跟他一模一样。

    他的对面，坐着陆原、三个协会的干事，还有一个书记员。

    齐雨怕门被撞开后砸到自己，往后退了两步，紧张地绷着身子，一边提放着白容夏从背后袭击自己。

    陆停舟颤抖着手，喃喃着：“在，我在，别怕，我马上就到。”

    一片浓烟和混乱中，齐雨的声音却格外的镇定，

    在这个吵闹的世界呀，你从来都不是单枪匹马。”

    但是白容夏并没有靠近他。齐雨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陆停舟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他坐在副驾上，手紧紧地抓着车座，眼睛红得怕人。

    齐雨唱的断断续续的，还时不时地被浓烟呛得咳嗽，但是他依然坚持着，小声却坚定地，一字一句，唱完了这首歌。

    陆停舟穿过暗幽幽的走廊，往楼梯的方向跑。这座电影协会的老楼，他小时候跟着陆原来过几次，那时觉得这座楼好高好高，走廊好长好长，但如今，只不过三五步，就跑到了尽头。

    陆停舟站在那里，身影瘦长，冷笑着撇过脸去。

    白容夏死死地攥着手机，门外工作人员砸门的声音像重锤一样,一下一下砸在两个人的心上。

    “哈哈哈哈……”白容夏突然疯狂地大笑了起来，用手指着齐雨,“你想毁了我的一切是不是？”

    随着齐雨和白容夏之间的火药味升级，陆停舟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直到白容夏那一声阴森森的——

    Lapluie的直播间里，清清楚楚地出现了白容夏那张扭曲到变形的脸。左上角显示,此时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1500万。

    陆停舟本来没想凑过去，但是他突然在手机外放的声音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看是你欠打。”陆原几步冲到陆停舟面前，一脚把他连人带椅子都踹倒在地。

    手机摄像头很快被浓烟蒙住了，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齐雨语速很慢，但是条理清晰，一一点明了白容夏勾结魏东河诬陷《黎明前夜》剧组的事实，并且巧妙地引导白容夏亲口承认了一切。

    夹杂着女职员吓出了哭音的尖叫声，还有纷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大声叫：“里面怎么了，打起来了吗？要不要报警？要不要报警啊？”

    陆停舟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你要封杀我就封杀我，别连累萧导就行。”

    白容夏突然停下脚步，把正在直播的手机放在书架上，正正地对着屋里的一切，然后走到门边，将门反锁。他盯着齐雨，走到洗手池边，手一松，钥匙直直地落进了下水管道。

    “齐雨！”陆停舟一惊，对着手机拼命地喊了起来，“齐雨，齐雨——”

    这一会儿的功夫，直播间已经开始听到砸门的声音，听得出来，白容夏准备鱼死网破了。

    “陆老师，你在听吗？”

    “从我走进这间会议室开始。”齐雨向后退了一步，微微抬起下巴，“刚刚你所说的一切,包括你扭曲的心理，你病态的人格，你疯狂的行径，你犯罪的事实，都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千万人的耳朵里。”

    不大的会议室里，陆停舟抱着手坐在椅子上。他已经在这间会议室里待了两天，衣服虽然还是整齐的，但神容疲惫，下巴上冒出了细细的一层胡茬。

    ***

    “齐雨，你有没有想过，连你自己都可能走不出去？”

    胖袁手忙脚乱地系上安全带：“去哪找齐雨？”

    “……有没有人告诉他，小孩你不要再犯傻。

    你，从来都不是单枪匹马。

    陆停舟的呼吸都快停了——齐雨，是Lapluie？

    白容夏贴着墙一点点地坐了下来，像磕了药一般，开始抖着肩膀笑：“行，齐雨，算你厉害，来找我对质居然敢直播。你是心里一点鬼都没有吗？你是没有一件亏心事怕人抖露出来吗？你就这么伟光正、这么出淤泥而不染吗？”

    白容夏用嘴咬着拳头，咯咯咯地笑：“你说的没错，我的演艺生涯结束了，可能自由的生活也要结束了，我失去了一切，对，什么都没有了。你满足吗？高兴吗？睡觉都会笑醒吧？”

    胖袁正坐在楼下等他，见陆停舟失魂落魄地冲上了停在楼下的兰博基尼，拿钥匙的手都在抖，连忙扑过去，死死地拦腰抱住他。

    陆停舟哆哆嗦嗦地下车，移到副驾驶上，哑着嗓子说：“你开，去找齐雨，找齐雨。”

    “陆老师，我还欠你一首歌呢。”

    他开始给齐雨打电话，但是齐雨在直播时开启了通话勿扰模式，电话并打不进去。

    Lapluie的直播间里，传来齐雨的声音——

    结尾依然是改过词的版本，是Lapluie送给陆停舟生日礼物的版本。

    陆停舟愣了一下，屋里所有人也都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陆停舟的鼻子被撞得流了鼻血，用手指抹了一把，冷笑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打人还不是陆家的传统。”

    那个孤独的小孩呀，从来不说话……”

    “但是，你以为我会让你好过吗？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跟陆哥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吗？”

    他像个醉鬼一样,摇摇晃晃地在屋里踱来踱去,把经过的所有桌椅、摆设一一砸到地上，屋里瞬间一片狼藉。齐雨以为他会把自己的手机也摔在地上，结果他并没有。

    突然，直播的画面晃动了几下，手机似乎被什么人拿到了手里。

    “你别白日做梦了齐雨，你算什么东西，你配的上陆停舟？”

    陆原气得不停大喘气：“在片场打人，你觉得自己做的挺对是不是？”

    陆停舟浑身都在抖，手机都拿不稳了。

    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干事拿着手机冲进来，急吼吼地说：“陆导，陆导，您快看！”

    突然，直播间传来令人心惊肉跳地嘶喊声——“着火了！着火了！”

    陆原一拍桌子：“陆停舟，你要是再不公开道歉，我让你在演艺圈消失！”

    是《单枪匹马》，Lapluie的《单枪匹马》。

    “他爱的是我。”

    胖袁吓出了一身冷汗，一脚油门，黑色的兰博基尼像咆哮的怒虎，疯狂地在车流中左冲右突。

    齐雨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猛地转过身，看向白容夏的方向，瞳孔一下子紧缩。

    几个干事见爷俩又要动手，吓了一跳，两个来扶老爷子，两个来扶陆停舟，死活把两个人拉开。

    陆停舟突然身子一震，转身就往外冲。

    “陆哥，陆哥，你这样不能开车！不能开车！”

    “走开！”陆停舟低声吼，不管不顾地发动了车。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陆原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复杂。只有陆停舟，什么表情都没有，死死的盯着手机。

    唱完

    好像电线短路了，又好像什么东西烧焦了。

    随后，齐雨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摄像头已经被浓烟带来的灰尘蒙住，什么都看不清。然而，一片混乱的噼啪声中，一个轻轻的声音突然贴近了话筒。

    陆停舟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发了疯似的捶着车门：“快点！开快点！”

    同时,微博上，相关的词条和讨论正如爆炸般涌现。

    “齐雨，齐雨……”陆停舟眼睛猩红，低声喃喃的声音已经嘶哑，双手止不住地发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的屏幕。

    陆停舟慢慢地走过去，把正在直播的手机拿过来。画面摇摇晃晃的，但是齐雨和白容夏对质的声音非常清晰。

    陆原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他的手都在发抖：“你你你别拍戏了，给我回家待着！”

    咚，咚，咚。一下，一下，又一下。

    。

    白容夏没有搭理他们，努力调整呼吸，试图做一些补救：“齐雨，你从什么开始直播的？”

    齐雨似乎笑了笑，对着手机的话筒，轻轻地唱了起来，直播间的上千万人，上千万双紧张又焦急的耳朵，跟陆停舟一起，听到了这首温柔而深情的歌，

    火。

    电影协会的楼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建的，很老旧，走廊里墙皮脱落了不少，阴冷冷的，到处都散发着霉味。

    外面的工作人员也在疯狂地砸门，很快，他们发现无济于事，然后开始撞门。

    白容夏一下子定住。他死死地盯着齐雨,用非常缓慢而僵硬的动作，接过了他手里的手机。

    这时,地下会议室的门被疯狂敲响：“老板,老板，舆情监测有异常，你们在直播吗？”

    陆停舟轻嗤一声：“这人欠打，我打轻了。”

    “田间小路的尽头呀，有一户人家。

    胖袁吓坏了，一下子趴到了车前盖上：“陆哥，你去哪，我帮你开车，你这样会出事的！”

    齐雨一惊：“你干什么？”

    “先开，开出去。”陆停舟急促地喘着气，打开微博搜了搜，才补充，“去文化产业园，去白容夏工作室。”

    齐雨深吸一口气：“白容夏，你的演艺生涯结束了。”

    齐雨看着像怪物一样的白容夏，手心泛起一层薄汗，他冲到门边，使劲地上下摇动门锁，试图把紧密的门打开。

    陆原追了两步，喊着“回来！”几个年轻的干事冲过去拦他，但谁也没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