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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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雨突然觉得手里的红薯有点不香了。

    齐雨顿了一会儿，小声问：“我自己可以去吗？”

    李米立刻用膝盖顶了顶旁边的黑鱼：“还不快去！”

    齐雨翻个身，摸过手机，竟然已经是上午11点了。他一个激灵，赶紧坐了起来，第一反应竟然是——我没起来，陆老师早上吃的什么？

    黑鱼也笑着附和：“对呀，停舟经常过来的，让他捎着你。不过千万别让他开车啊，哈哈哈。”

    陆停舟蹲下来，抓着旁边的一棵树，顺着坡一点一点地蹭了下去，很快就只能看见个头顶了。

    而且自己和陆停舟的CP关系，多少总是尴尬，等营业期过后解绑，更应该避嫌，可能比普通的演艺圈同僚还不如。

    跟拍导演焦急地拿着对讲走来走去，齐雨和陆停舟断断续续他说听到有人滑倒了，都吓了一跳，赶紧加快步伐，跟工作人员一起赶了过去。

    陆停舟竟然不同意：“这么多网友看着呢，我在‘追’你哎，我不把大的房间让给你，网友一定会怀疑我的！”

    看来Fair掉下去的直线距离并不远，齐雨他们松了一口气。但是几个人在下面扑腾了很久也没有上来，陆停舟探头喊了一声：“怎么样了？”

    齐雨想了想，竟无法反驳。

    吃过午饭，节目组发布了今天的晚餐食材任务——去山里采蘑菇。

    齐雨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多就可以了。”

    李米哑口无言，刚想再挣扎一下，齐雨雀跃着说：“山里的蘑菇最新鲜了，可以做蘑菇汤！”

    齐雨和陆停舟赶过去一看，小路边上是一个不高的斜坡，看起来并不是很陡，只是下面是树枝和灌木，看不太清，也没有路能下去。

    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只有白容夏一个人站在那，脚边堆着两台摄像机和几个包。陆停舟腿长，首先大步迈过去：“出什么事了？”

    上面就只有齐雨和白容夏，除了慌什么忙也帮不上。齐雨也顾不上一地泥水了

    陆停舟又把前面跳下去的一个导演托了上来，但下面就没有人能再托一下陆停舟了，所以他没有办法原路返回。但是旁边有一条小路，他就让工作人员先把受伤的Fair弄上去，他自己走那条小路上来。

    大家稍稍放下心来，直播紧急中断，齐雨这组的导演和摄像也放下东西，你拉我我拉你，往山坡下摸索，只留了三个嘉宾在小路上面。

    Fair在下面回应：“我在这！没事，就是脚扭了一下。”

    毕竟这样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他自己是觉得跟这位大影帝已经很亲近了。但是他听说过，拍戏的人常常混迹于各剧组，非常习惯这种阶段性的友谊。大家在剧组时是最亲密的朋友，宣传期一过，各忙各的，就会渐渐相忘于江湖，友谊能够长久保持的，少之又少。

    节目组绝对不敢让这些大牌嘉宾冒险，选的是反复踩点过的一段山路，虽然下过雨比较湿滑，但并不算难走。大家本来是一起上山的，随着步速不同，渐渐地两两分组拉开了距离，每组只跟着一个跟拍导演和两个跟拍摄像。李米走两步歇一会儿，很快就和黑鱼落在了最后，陆停舟和齐雨等了他们几次，在中间，白容夏和Fair那组在前面已经不见影儿了。

    齐雨趴在斜坡边叫了一声：“Fair老师！”

    ***

    节目组为了防备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怂怂地举起一个牌子：“有冬蘑。”

    但是陆停舟、黑鱼、李米都是站在这个圈子金字塔尖的人，下了节目，跟自己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连交集都没有。

    的确也是，几个导演都是170左右的身高，而陆停舟185，手长脚长，肯定比他们够得远。

    最后还是齐雨忍不住了，他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凌晨一点了，用手肘捣了捣旁边的陆停舟：“陆老师，很晚啦，睡觉吧？”

    对于陆停舟来说，现在录节目，应该跟剧组是一样的吧。齐雨有点失落地想。

    李米和黑鱼对视一眼，有点误会了齐雨的意思，黑鱼笑着打圆场：“怎么这么无情，不给我兄弟一个机会吗？”

    李米还是不满意：“上山迷路了怎么办？”

    齐雨还在犹豫，陆停舟笑了：“没事，我学过攀岩。”

    齐雨这一觉睡得很沉。白天又玩游戏又做饭，他累得要死。这一觉仿佛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屋里却依然昏暗，仿佛只有早上四五点的样子。他抽了抽鼻子，空气中有一种湿漉漉的味道，大概是下雨了。

    他一边挽着袖子，一边摇摇头：“没想到，曲总逼我学的东西还真有用场。”

    陆停舟果然在，正和黑鱼、李米围着炉子烤火。齐雨一进来就问：“你们吃早饭了吗？”

    万一这宝贝疙瘩磕了碰了的，他们可担待不起。然而陆停舟不顾衣服裤子蹭了一身泥，很利索地攀爬了过去。Fair在一个小坡下面，陆停舟跳下去，把Fair托举起来，工作人员赶紧把Fair拉了上来。

    可惜他们熬红了眼，这一夜却风平浪静、无事发生，陆停舟的房门都没有打开过。熬了一宿的网友们唉声叹气，把 #陆停舟你是不是不行# 刷上热搜之后，骂骂咧咧地睡觉去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陆停舟的表情，结果陆停舟什么表情也没有，也不说话，任他们几个鸡同鸭讲。

    “吃啦！”李米指了指炉子，“用你的方法烤了几个红薯，还给你留了两个！”

    李米听到蘑菇汤，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要多少才够做蘑菇汤啊？”

    齐雨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想法都在脸上。李米又是个鬼精灵，很快看懂了齐雨一会儿幸福一会儿失落的表情，于是凑过去说：“我们家有个小院子，等你有空的时候跟陆停舟一起来，大家可以一起烧烤。”

    眼看天又有点暗下来，好像还要下雨的样子，再拖下去更麻烦，齐雨也只好同意了。

    陆停舟也没有理由拖拉，只好站起身来。

    【陆停舟，今晚我不睡了，我一定要看到你半夜爬上齐雨的床！别让我看不起你！！】

    齐雨突然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要是节目结束之后，还能跟陆停舟继续做朋友就好了……没事发个微信互相问候一下，偶尔还能一起吃个饭、聚个餐什么的。

    齐雨换好衣服、洗漱完，下到堂屋里，却没有看到陆停舟。外面雨已经停了，齐雨穿上羽绒服，跑到“下等屋”。

    节目组怂怂地举起第二个牌子：“有当地人给我们辨认。”

    这个小院儿有两间卧室，各有一个炉子。齐雨把两个房间的炉火都生好，执意把稍大一点的房间让给陆停舟。

    陆停舟把外套递给齐雨：“就几步而已。我比他们高，应该能拉到Fair。”

    没多久，几个工作人员就在下面叫：“找到了找到了！”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不说话，仿佛如果都不说话，这样的时光就能再长一点似的。

    陆停舟开始脱外套：“我下去吧。”

    节目组怂怂地举起第三个牌子：“路标贴好了。”

    工作人员撤下的时候，两个人的麦克风就已经摘了，直播间里的网友们能通过安在屋里的摄像机看到画面，但听不到一点声音，就只见两个人谦让了一会儿，齐雨就一步三回头地去睡大房间了。

    “得嘞！”小黑子得了米太后的懿旨，屁颠屁颠地采蘑菇去了。其他人也纷纷穿外套、穿雨鞋，顺着节目组贴好的路标出发。

    “别呀！”齐雨吓了一跳，伸手去拉他。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山里，还刚刚下过雨，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个摄像大哥着急地喊：“这个坡太高，我们举不上来，就差一点点！”

    齐雨心惊胆战的，蹲在斜坡旁一个劲儿地往下看。陆停舟亲自下来，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工作人员都在慌张地叫喊：“陆老师别过来！别过来！”

    随即，跟拍导演手里的对讲机呲呲地响了起来，齐雨心里咯噔一下，伸着脖子往上看，陆停舟的眉毛也蹙了蹙。

    又爬了一段，李米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挪窝了。陆停舟和齐雨只好丢下他们先继续爬，拐了几个弯，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隐约还能看到穿着节目组制服的工作人员在挥手。

    炉子的柴火烧了一晚上，现在只剩下了些火星，所以房间内温度并不高，湿冷湿冷的。齐雨趴在窗户上看了看，外面果然是下过雨了，地面泥哒哒的，还有一个一个的小水坑。

    李米依然跳脚：“蘑菇能随便采吗？中毒了怎么办？”

    齐雨看了看炉子，红薯虽然烤得焦黑，但好歹能吃，顿时生出一种“孩子大了”的欣慰。齐雨也挤到炉子边，陆停舟往旁边让了让，给他拖了一个小凳子，齐雨就缩在他身边吃起了红薯。

    齐雨腹诽：不是我不给，是我给不起啊。

    节目结束，营业关系解除，他跟陆停舟又会分道扬镳，回到各自的世界，可能连碰面都难了，怎么还能有机会和他一起去呢？

    Fair咖位虽然不及陆停舟，毕竟也是世界冠军、身价上亿的战队教练和头牌主播，工作人员都慌了神，你架胳膊我抬腿，开始想办法把Fair往上抬。

    话刚一落地，李米就大叫了起来：“有没有搞错，现在是冬天，有蘑菇吗？”

    这一切太过自然，仿佛是相处多年的爱人，早上起床后去邻居家串个门。红薯热腾腾的，炉火烧得旺旺，齐雨全身由内而外升起一股暖意。除了团员之外，长大后他还没有感受过这种“家”和朋友的温暖，他突然觉得很幸福，非常享受这种时光。

    白容夏慌得六神无主，语气里也带上了哭腔：“Fair滑了一跤，从这里滚下去了，他们都去找他了。”

    网友们开始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