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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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做了一回小偷？

    这一句话不是谎话，她和她丈夫生不出那样外表灵秀的孩子。记忆中，她在公园长椅上捡到了还是婴孩的白瑞雪。那是冬天，飘着小雪。

    郑晶晶拿着水杯要走，突然听见一道声音：

    冯赠冷冷道：“你儿子昨天触犯了规则，昨晚点名缺席，今早也没出现。你猜，他是死还是活？”

    “今天怎么那么快结束早饭？我还没吃。饿死了，有没有剩啊？”

    冯赠离他不远，小声叫住他，“你跟他们一起要去哪里？”

    不过，味道也不像。

    这时候，进来一个人，穿着黑色包臀裙。杨女士早就跟徐翠翠和张月分道扬镳，她知道，就算找到防毒面具也不能再拥有它了。她去过一楼食堂，结果没有人，还以为错过饭点，一上来就喊饿。

    这话一出口，大家牌也不打了，他们转过头来，眯眼打量郑晶晶。

    冯赠看着他，发现他后脑的头发十分茂密，层层叠叠，比别人蓬松三分。

    难道……她才是我真正的妈妈？

    秦风和白丰年喝完啤酒，两人都没有醉意。秦风微笑道：“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郑晶晶已经忘掉白瑞雪，仿佛面前的小胖子才是她的亲生血脉。眼下，小胖子夜晚着凉，在咳嗽，她连忙借了杯子到水房接热水，走出来时，不知太急切还是脚下硌到东西，踉跄地向前扑去。幸好没跌倒，最后稳住了身形。

    “你带我来这里来干什么？什么味道

    心思一定, 她准备去寻找二人。张月犹豫着, 跟上她的脚步, 在她回眸时, 解释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陪着你。尽量不要落单好, 以防万一。”

    “要是有感冒药就好了。”

    说起那位男生，皮相绝佳，引人注目，难免分出一二心神在他身上。因此，她知道他唤作白瑞雪，是食堂员工郑晶晶的儿子。

    他感到头晕晕的。他在一个重组家庭里，从记事起，他就没见过亲妈，他爸说他妈早就死了。

    可能是第一个醒来的人。www.aihaowenxue.com徐翠翠问遍四楼所有人, 没想到，兜兜转转，原来是自己。

    他木然着，脸上有微妙的纠结之意。

    一伙男人已经快要接近玻璃门，没听到冯赠的询问。宋明疑惑看看她, 再抬头看看前面打开玻璃门出去的四个男人, 他摇摇头, 小声说：“我跟他们不是一起的。”

    她对上冯赠审视的目光，抖着双唇，什么话也说不出。

    本来僵白的手臂多出一抹粉意，这是悄无声息的变化，是活物才有的动静。

    虽然一时说不清自己为何淡忘白瑞雪的存在，但这种淡忘不能说出口，免得成为他人攻讦的理由。

    徐翠翠心知肚明，小偷不是她自己。那还会是谁有作案时间？

    紧接着, 宋明也起身了。

    来到三楼，她错愕地发现，门竟然落锁了。

    她打了个寒颤。

    他暂时没想通这异味哪里来的，皮囊的存放又不关他事。他哪里想得到。还以为有人上厕所不冲水。

    郑晶晶说着瞥一眼躺在地上，身上盖着多件衣服的男人。醒来后，大家发现这位断了肋骨的男人在发热，实在没有退烧药，只能用感冒药替代，再绞一块布料，沾了冷水，拧干后盖在他额头上。

    从孟忍的角度，看见一只搭在颜色鲜亮的布偶上的手臂。洁白、细腻，好似一条洗净削皮的藕，指尖还泛着浅浅的藕粉色。

    郑富呆呆地看着她的侧脸。

    门响起那一刻，房间里震了震，正在地毯上自娱自乐，用星星糖果搭积木的小木偶人受到牵连，搭成一座冲天塔的糖果哗啦全散落了。

    冯赠微微挑眉。

    忽然, 她想起两个人。

    郑晶晶的脸色突兀的一白，五指一松，玻璃杯直直落下，哗啦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几天过去，最早保存的皮囊已损坏，异味钻出了门缝。

    ***

    “婶子，你亲儿子在哪？”

    “我醒来就见你坐在地上发呆。”冯赠说道。

    “怪不得，这孩子长得跟你那么像，一看就是亲生的。”厨师长说道：“找到自己的孩子，这是好事！”

    来来回回，都是无用功，肚子饿得直叫。她生气地用力一踢门，发出好大声响，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左顾右盼，规则一事突然从脑海里跳出来，自己吓自己是最可怕的，偏偏爱往坏处想，于是惴惴不安地离开了。

    冯赠眼神恍然。是了，昨天围剿怪物轰轰烈烈，正是那位白皮肤看着很乖的男生将怪物引诱出来的。昨晚点名，少了两人，其中就有他。

    他勾着脑袋，不紧不慢地走向门口。在这当口，不管谁离开都会多多少少吸引一些人的注意力，他们不肯动，却希望别人动起来，找出全部规则，自己才好逃出生天。

    她靠拢过去，避开中间打扑克牌的一圈人。郑晶晶见她挨近，只莫名瞧她一眼，又专心盯着郑富将一整杯热水喝完，然后亲近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再多喝一点，我去给你接。”

    不少人听到厨师长的话，佯装若无其事。他们窝在这里，享受片刻的绝对安全，不愿意去想未来的烦恼。

    冯赠看着她们推开玻璃门离去，不一会儿, 一伙男人也离开了。他们低着眉眼, 脚步匆匆, 似乎有要事。其中一人回头对上她的目光, 眼里压抑的光忽然闪烁起来。

    不过，杯子的水泼泄大半出去，淋湿了水房门口的瓷砖地板。

    真逃过一劫，这时候也醒了，也该出来走动。

    没见到他，就说明他没逃过这死劫。

    孟忍再三确定，没有看错。

    冯赠心中所思良多，余光瞥见宋明走出去。

    ——披着姜饼皮囊的怪物也是这般奇奇怪怪。

    “我说得委婉了。”她盯着郑晶晶惨白的脸，“你莫不是另一只隐藏在人群的怪物？”

    沙发上的男孩没有因此泄了气，变成一张可怖的人皮。

    她想起领导办公室的零食，什么话也不跟别人说，傻子才交代，当然是自己偷偷享用。

    她近乎冷漠地想，既然白瑞雪可能死了……她拉过郑富的肩膀，两张脸贴在一起，目光急切地寻求众人的认同，“你们看你们看，他才是我亲生儿子！是我的！是我刚找回来的亲生血脉！！我们多像，多像！！”

    好事？冯赠低垂着眼，有点讽刺。

    白丰年恨不得捏住鼻子。

    郑富极为受用，享受她的呵护，这一刻，他也忘却了同龄的小伙伴生死不知。他感冒后两颊是不正常的红，眼睛还很湿润，望着郑晶晶的眼神极为孺目。

    他的发热能要人命，实在不能降温，离死也不远了。郑富只是小小的感冒，不敢跟他抢药吃。

    孟忍呆了好一会儿，紧张朝沙发望去。

    她返回水房，重新接了热水，回到郑富身边对他嘘寒问暖。

    他停顿一下, 继续道：“昨晚有个小朋友不在这里, 不知躲到哪。他触犯规则是板上钉钉的事，大概难逃一死，我去找找他。”既然没有大怪物，作案的便是小怪物，会留下一张皮囊的。

    厨师长接道：“没有没有。不做早饭了。哪有那么多米面来浪费？”

    郑晶晶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他是我领养的。”

    不难想象，这是明知大难临头，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期盼逃过一劫。

    杨女士只好在自己座位上找零食。她记得自己座位的模样，它被当做围墙里的一块砖头，“砌”在小角落中。她在桌子的抽屉里找到一小包饼干，蒙上一层灰，过期一个月。她没有吃，藏好了。等弹尽粮绝，谁管过没过期？

    厨师长皱着眉头，对郑晶晶说：“我说怎么不对劲。上次你还心焦寻找你儿子的下落，这次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了。”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乍现。

    郑富大声道：“怎么可能！她是人啊！有体温有心跳，怎么不是人？！”

    郑晶晶和郑富皆是一怔。冯赠冰冷的话仿佛是震耳欲聋的钟声，直击灵魂深处，撕裂了遮蔽耳目的布帛。

    他目露期盼，静静望着她。

    冯赠的注意力又开始偏移。

    郑晶晶：“我……”

    倒像是老鼠尸体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

    地毯厚，门板隔音，才走出几步的杨女士半点没听到声音。

    冯赠怀疑道：“你不关心你儿子，却关心一个陌生的孩子。你还是你吗？”

    郑晶晶擦着头上的汗，四周都是吃人的目光，她不敢想象一旦被打上披着人皮的怪物的标签，她会受到什么对待。

    冯赠觉得奇怪，她怎么半点不担心自己的亲生儿子？

    记忆里，那张小白枣似的脸渐渐清晰。

    冯赠看着两张相似的脸，“他才是你亲儿子？那白瑞雪？”

    他望着郑晶晶焦急得快要掉下来的泪水，心中有一团莫名的情绪，像烤箱里发酵的面团，不断膨胀，涨得四肢酸软，心脏抽抽的疼。

    也许，那些人为了验证猜想，会将她的皮剥了也说不定。

    于是，他们来到二楼。二楼与四楼格局相似，没有走廊，推开玻璃门，室内一览无余，全是一排排的办公桌。两面墙壁藏着几扇门，是小仓库，其中一间最小的房间被宋明用来放置受害者的皮囊。

    秦风和白丰年。他们二人昨晚宿在外面, 什么时候清醒，大家都不知道。

    杨女士啊了一声。

    宋明走出去，拐弯不见了，不知是上楼还是下楼。

    他正在努力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