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馒头来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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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他看到一个熟悉身影，捧着一个包裹走来。

    在一个叫李二牛的人带领下，呼声震天，要求释放李发财。

    李发财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有劳了，几时行刑？”

    这样的人被杀大家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知道。把老家人都叫来，在这里做一场法事，然后把尸体运回老家。”

    “官爷留步，我家二爷所犯何事？”馒头叫住他们。

    片刻后，一个白净如雪的丫鬟从里面将门拉开，一看就是官家见过世面的丫鬟，面对刑部令官以及他身后的甲士，丝毫没有畏惧害怕的样子。

    但本地人都知道，这座石台上砍过很多人头。

    馒头摇摇头：“我还会回来的。”

    刽子手道：“李大人，您是我见过最潇洒的，非但不慌，还能镇定自若有说有笑，要不您先眯一会打个盹？离午时三刻还有一刻钟呢。”

    承天大道，二十二巷。m.liulanwu.com

    李发财还真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我死了以后，知道回老家怎么报丧吗？”李发财道。

    “可千万别告诉我娘和大嫂，我娘年纪大了，怕是要伤心欲绝。我大嫂是个母老虎，发起火来不要命的，她知道了非去皇宫骂人不可。把老爷和我大哥叫来，埋在应天府郊外就行。”

    牢头道：“尚书大人说了，拿出你们看家本领，快刀如风，别让李御史感觉到痛苦。活干好了有赏，干不好回去吃板子。”

    “午时三刻，李御史在十六巷口斩首示众，请你过去收尸。”

    黝黑的石台光滑如镜。

    场面一度失控。

    遇到贪官大家鼓掌欢呼，烂菜叶臭鸡蛋都是常备品。

    他动作斯文，耐心的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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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官爷，何事敲门？”馒头问道。

    令官和甲士都走了。

    “你怎么来了？”李发财道。

    “我娘都不要我了，二爷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一定要回来的，给你过完头七，扫一回墓，我就随二爷去了。”

    说着，这位令官拿出一个包裹：“这是刑部尚书钱大人送给你收尸用的，里面有雪布，还有一副咬合用的铁箍，以后入殓，可以尸首不分离，至少看上去不像是被砍过头的。”

    “刑场上一会就会张榜告示，罪名一清二楚。”

    今天也不例外，殿中侍御史李发财的事迹不多，他只做了两件事，一个是皇上面前死谏，痛斥地主与藩王，为民请命。一个是怂恿太子为老百姓引进一样新农种。

    刑部显然没料到群众这次这么大威力，临时从衙门调来两支百人小队，戒严维持秩序。

    越不明白越悲愤。

    馒头一声不吭，只是流泪，两手颤抖将包裹接过来。

    牢头还没走，在一旁问道：“待会谁动手？”

    在承天大道与十六巷交叉口，有一口古井，旁边有颗老槐树，树下有座围砌起来的石台。

    刑部令官来到最后一户，轻轻叩响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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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请节哀，告辞。”令官即走。

    “你能不能别说傻话？谁稀罕你扫墓，谁稀罕你随着去！二爷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这里是殿中侍御史李发财的家？”刑部令官道。

    “出门时我放了一包银子在茶台，是留给你的，你也不用赎身，回去把你娘签字的卖身契从老爷手里要回来就行。”

    遇到好人大家沉默寡言，悲愤的握紧拳头。

    “二爷，我来给你收尸的。”馒头扁着嘴，使劲咬了咬嘴唇没有哭出声。

    遇到坏人大家看得过瘾，兴奋时会吆喝几声。

    馒头失魂落魄，连门也没关，捧着包裹上街了。

    右边刽子手道：“放心吧，一定如尚书大人所愿，快刀如风！”

    李发财默默的跪在石台上，旁边站着两个刽子手，拿着鬼头刀，明晃晃的让人心悸。

    “是，我是家中丫鬟，二爷被带去宫里问话了。”馒头眼中有一丝担忧。

    李发财斥道：“你别傻了，回去老家就别回来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多好。”

    遇到清官大家哀声一片，往往还没开始砍头就有妇人哭泣。

    一旁围观的妇人都在抹眼泪，看着这对主仆离别之际还在誓死相随，纷纷感叹李御史真是个好人，不然丫鬟岂能如此。

    上面一丝血迹也没有。

    李发财还没有没心没肺到那个程度，虽说视死如归，但也有点紧张，马上人头落地，打盹是不可能的。

    “没事，咱们聊会天也行。”

    不因里面没有动静而有一丝不耐烦。

    左边刽子手说：“一般都是俺哥先。他第一刀要是砍不下来，我马上补一刀。”

    好人、坏人、贪官、清官，不同的人生在这里结束。

    “二爷，我记住了。”馒头抽泣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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