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十二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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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究竟是谁？
这是他五感失灵症状出现的初期，一开始是味觉突然缺失，但是他并没放在心上，后来是视觉出现问题，但是很快又自动恢复，再然后是听觉、嗅觉、触觉……最终变为五感的随机出现问题。
清水清笑起来，身上的疼痛随着声带的颤动而一同起伏，语气轻松道：“告诉我也没关系，毕竟是我自己的身体，哪怕你不说我也多少有些概念的。”
说着说着他脸上挂着的笑容淡了下来，最终只余下一片漠然，神经质又自言自语般地重复起来：“我只是分不清我是谁……我只是……”
他厌恶虚假，此刻却无可救药地、清醒地沉溺其中。
琴酒似乎又说了什么劝慰的话，但清水清已经无力去辨认再给出什么回应。
研究员们面对他时会从自信到自我怀疑再到焦头烂额，他很久很久以后都不会痊愈，甚至病情还会愈演愈烈，伴随而来的后遗症被判定为无法根治，于是琴酒的代为掌管行动组将一直延续到两年后，而清酒的名字会被更新换代极快的组织成员们淡忘，直到他遇到两个新的下属后决定重整旗鼓——
琴酒退后两步拉开距离，声音里隐约透出几分焦躁：“啧……只是一支。”
几分钟后，依旧是那位面色惶恐的研究员，面无表情的琴酒在一旁监督，清水清拒绝无果，只好再次接受了一遍细致的检查。
清水清当然能够理解那些人的自我奉献精神，如果是他的话，他也愿意为了boss献祭自己的生命，但可笑的是，在那场巨大的爆炸过后，只有他和那个卧底活了下来。
“你刚刚抽烟了？”
“那只老鼠我已经处死了。”大概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改口同意他的提议，琴酒干脆换了个话题。
“不用了，不要再吓唬一次研究员了。”
清水清知道琴酒在诧异什么，这个孩子的话太少，少到连多一句的解释都不愿意加，所以一些原本出自关心的话听起来就格外刺耳，更何况这种“代为出面”里本就带着十成十的越权。
“我的身体状况……”他观察着对方的神色，斟酌措辞：“到什么程度了？”
清水清打量着那个人，若有所思道：“你今年多大了？”
“……你脑子是进水了吗？”
“要辛苦你了。”他亲昵地摸了摸眼前那颗金色的头，又顺势顺着柔顺的发丝向下摸了摸发尾。
清水清顿了顿，努力回忆了一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
“没，但是头好像伤得不轻。”清水清说着又好奇地摸了摸头上的纱布，手上没个轻重，没忍住“嘶”了一声。
琴酒的喉咙滚动，原本准备退开的动作骤然顿住，这是他从前从未做过的出格的行为，但是来自仰慕的人的亲昵和脆弱感让他不可避免地将这个原本是为了确认身份的挟制转变为了一个克制的拥抱。
“我只是忘了自己是谁而已，琴酒。”
琴酒眉间的皱痕更明显了，他深深地看了那个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的银发青年，目光触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时，咬牙再次转身走出病房。
错的金发挪到对方已经蹙起的眉头上，欲言又止。
两人一站一坐、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琴酒抵挡不住那种注视，率先打破寂静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啊……这个吧……”清水清认真道：“新发型很好看哦。”
这里不是现实，是他的回忆，是他的一场梦境。
清水清知道这是一场梦，但他无法叫醒自己，他还无法醒来，他还没能为那个长久地被忽略和回避的困惑寻求到一个真正的解答。
“你会康复的。”
“辛苦你了。”额头缠着纱布的银发青年顺从地答应下来，仿佛事情早已商量好，只不过是最后走个口头上的流程。
琴酒诧异了一瞬，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
那是一个轻易劝不动的人，清水清干脆就由他去了。
这次被迫住进实验室接受治疗的导火索来自一场爆炸，来自某方的卧底在晋升无果后毅然决定放弃继续深入组织，而是对极受boss信任的行动组组长谋划了一场围剿，他们的第一目标大概是抓活的，但是底线是哪怕抓不到活的的也不能让他脱身回到组织。
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正给予他这个偌大的、充满金属感的实验室中唯一一丝温暖的人，还没有那么如刀刻般锋利的棱角和那头只称得上中长的金发无一不在提醒他，这是他记忆中的两年前的琴酒。
“我去找……”
压力极大的研究员硬着头皮说出了和刚刚毫无差别的结论，在琴酒审视的目光中身体抖得愈发厉害，清水清看不太下去，开口表示让研究员先回去，于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脸上瞬间焕发出感激的神色，像是如临大赦般地夺门而出。
“行动组那边的事情，我会代你出面处理。”琴酒的语气中带着不留余地的强硬：“你后续所有的任务，我也会一并接手，在你完全康复之前，不要想着出去处理任务，我——”
琴酒抬手扣紧那只正随意摆弄他头发的手，目光骤然犀利起来：“你是谁。”
不过认识的时间长了，清水清已经不会再往琴酒是在怼他的方向想了，琴酒问出这种问题时，大概率是真情实感地认为他的脑子进了水。
他们并未拉开距离，仍靠得极近，清水清听着耳畔处蓬勃的心跳声，喃喃道：“没用的……没有用的。”
坐在病床上的银发青年面色依旧苍白，却挡不住他身上的宁静，他似乎被那个问题逗笑了：“我不知道。”
“你想说什么？”琴酒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却没什么不耐烦的意思。
琴酒猛地站起来，强行将人桎梏在臂展间，清水清依旧笑着，也不挣扎，任由对方的手仔细地沿着自己的脸颊和下颔侧摸过，大概是在确认是否有过易容的痕迹。
琴酒沉默半晌，自始自终都没离开过那个银发青年身上的视线第一次挪开：“不必想太多。”
清水清：“……？”
琴酒把银发青年在头上乱碰的手拉下来，并没用力，只是制止，他比任何人都关注这个人的病情，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人如今的状况到底有糟糕。
听到这话，清水清叹了口气，不再将这个问题继续下去，招了招手示意一直站在一旁的人坐过来，但琴酒只是静默地半蹲在了病床侧，抬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出现了！多么熟悉的问题啊！
] ——我，究竟是谁？
这是他五感失灵症状出现的初期，一开始是味觉突然缺失，但是他并没放在心上，后来是视觉出现问题，但是很快又自动恢复，再然后是听觉、嗅觉、触觉……最终变为五感的随机出现问题。
清水清笑起来，身上的疼痛随着声带的颤动而一同起伏，语气轻松道：“告诉我也没关系，毕竟是我自己的身体，哪怕你不说我也多少有些概念的。”
说着说着他脸上挂着的笑容淡了下来，最终只余下一片漠然，神经质又自言自语般地重复起来：“我只是分不清我是谁……我只是……”
他厌恶虚假，此刻却无可救药地、清醒地沉溺其中。
琴酒似乎又说了什么劝慰的话，但清水清已经无力去辨认再给出什么回应。
研究员们面对他时会从自信到自我怀疑再到焦头烂额，他很久很久以后都不会痊愈，甚至病情还会愈演愈烈，伴随而来的后遗症被判定为无法根治，于是琴酒的代为掌管行动组将一直延续到两年后，而清酒的名字会被更新换代极快的组织成员们淡忘，直到他遇到两个新的下属后决定重整旗鼓——
琴酒退后两步拉开距离，声音里隐约透出几分焦躁：“啧……只是一支。”
几分钟后，依旧是那位面色惶恐的研究员，面无表情的琴酒在一旁监督，清水清拒绝无果，只好再次接受了一遍细致的检查。
清水清当然能够理解那些人的自我奉献精神，如果是他的话，他也愿意为了boss献祭自己的生命，但可笑的是，在那场巨大的爆炸过后，只有他和那个卧底活了下来。
“你刚刚抽烟了？”
“那只老鼠我已经处死了。”大概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改口同意他的提议，琴酒干脆换了个话题。
“不用了，不要再吓唬一次研究员了。”
清水清知道琴酒在诧异什么，这个孩子的话太少，少到连多一句的解释都不愿意加，所以一些原本出自关心的话听起来就格外刺耳，更何况这种“代为出面”里本就带着十成十的越权。
“我的身体状况……”他观察着对方的神色，斟酌措辞：“到什么程度了？”
清水清打量着那个人，若有所思道：“你今年多大了？”
“……你脑子是进水了吗？”
“要辛苦你了。”他亲昵地摸了摸眼前那颗金色的头，又顺势顺着柔顺的发丝向下摸了摸发尾。
清水清顿了顿，努力回忆了一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
“没，但是头好像伤得不轻。”清水清说着又好奇地摸了摸头上的纱布，手上没个轻重，没忍住“嘶”了一声。
琴酒的喉咙滚动，原本准备退开的动作骤然顿住，这是他从前从未做过的出格的行为，但是来自仰慕的人的亲昵和脆弱感让他不可避免地将这个原本是为了确认身份的挟制转变为了一个克制的拥抱。
“我只是忘了自己是谁而已，琴酒。”
琴酒眉间的皱痕更明显了，他深深地看了那个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的银发青年，目光触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时，咬牙再次转身走出病房。
错的金发挪到对方已经蹙起的眉头上，欲言又止。
两人一站一坐、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琴酒抵挡不住那种注视，率先打破寂静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啊……这个吧……”清水清认真道：“新发型很好看哦。”
这里不是现实，是他的回忆，是他的一场梦境。
清水清知道这是一场梦，但他无法叫醒自己，他还无法醒来，他还没能为那个长久地被忽略和回避的困惑寻求到一个真正的解答。
“你会康复的。”
“辛苦你了。”额头缠着纱布的银发青年顺从地答应下来，仿佛事情早已商量好，只不过是最后走个口头上的流程。
琴酒诧异了一瞬，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
那是一个轻易劝不动的人，清水清干脆就由他去了。
这次被迫住进实验室接受治疗的导火索来自一场爆炸，来自某方的卧底在晋升无果后毅然决定放弃继续深入组织，而是对极受boss信任的行动组组长谋划了一场围剿，他们的第一目标大概是抓活的，但是底线是哪怕抓不到活的的也不能让他脱身回到组织。
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正给予他这个偌大的、充满金属感的实验室中唯一一丝温暖的人，还没有那么如刀刻般锋利的棱角和那头只称得上中长的金发无一不在提醒他，这是他记忆中的两年前的琴酒。
“我去找……”
压力极大的研究员硬着头皮说出了和刚刚毫无差别的结论，在琴酒审视的目光中身体抖得愈发厉害，清水清看不太下去，开口表示让研究员先回去，于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脸上瞬间焕发出感激的神色，像是如临大赦般地夺门而出。
“行动组那边的事情，我会代你出面处理。”琴酒的语气中带着不留余地的强硬：“你后续所有的任务，我也会一并接手，在你完全康复之前，不要想着出去处理任务，我——”
琴酒抬手扣紧那只正随意摆弄他头发的手，目光骤然犀利起来：“你是谁。”
不过认识的时间长了，清水清已经不会再往琴酒是在怼他的方向想了，琴酒问出这种问题时，大概率是真情实感地认为他的脑子进了水。
他们并未拉开距离，仍靠得极近，清水清听着耳畔处蓬勃的心跳声，喃喃道：“没用的……没有用的。”
坐在病床上的银发青年面色依旧苍白，却挡不住他身上的宁静，他似乎被那个问题逗笑了：“我不知道。”
“你想说什么？”琴酒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却没什么不耐烦的意思。
琴酒猛地站起来，强行将人桎梏在臂展间，清水清依旧笑着，也不挣扎，任由对方的手仔细地沿着自己的脸颊和下颔侧摸过，大概是在确认是否有过易容的痕迹。
琴酒沉默半晌，自始自终都没离开过那个银发青年身上的视线第一次挪开：“不必想太多。”
清水清：“……？”
琴酒把银发青年在头上乱碰的手拉下来，并没用力，只是制止，他比任何人都关注这个人的病情，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人如今的状况到底有糟糕。
听到这话，清水清叹了口气，不再将这个问题继续下去，招了招手示意一直站在一旁的人坐过来，但琴酒只是静默地半蹲在了病床侧，抬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出现了！多么熟悉的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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