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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仿佛再质问他为什么不挽留,半晌都没等到他开口,我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首领办公室。

    我的语气直到现在也非常冷静,太宰治却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带着忧虑。

    我吸了吸鼻子:“我们分开吧。”

    沉默着看完整封信, 我若无其事地抹了一把脸,将信纸放在桌上:“情况我了解的差不多了,现在我们先重点解决眼前的问题。”

    信封上有一行数字的字迹:请帮我转交给织田作。织田作这个名字我不熟,但我认识织田作之助。

    随便找个椅子坐下,我把从办公室偷渡出来的信纸放在桌上,“世界末日真的会到来吗?”

    “唔!”

    五分钟后,太宰治也走了出来。

    “写完就互换一下便笺纸。”

    看到我的样子,太宰治整个人也安静下

    我“哦”了一声,话音一转:“找个地方,咱们谈谈吧。”

    太宰治笑着,语气轻飘飘的:“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我也并不是毫无所求的啊,由果。”

    我扯过桌上的便签,分给他一叠:“我把我梦里看到的参与过战争的组织名字写下来,你把你记得的导致其他世界灭亡的事件写下来。”

    “那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让大家一起努力?”我不解地看着他:“这个世界不是你的责任,为什么非要靠一己之力扭转大局?你难道真想做电影男主角不成?”

    我露出不太认可的表情。

    “如果是几个月之前的我,肯定只想摆烂不想努力。”太宰治略微思考一下,道:“现在的话……只能说确实很有挑战性。”

    “我不觉得未来是无法改变的,至少我已经改变过一些人的结局。你的存在,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意义非凡的。”

    我的表情逐渐严肃:“说出来会发生什么?”

    ——吵架,摔门走。

    太宰治捂着肚子,目光微闪:“其实不是很痛,由果你还是心疼我的,是吧是吧?”

    太宰治微微颔首:“没错。”

    真正为组织着想的首领,绝不会任由组织肆意扩张,这对组织带来的害处远远大于收益。港口黑手党只是他为了实现某个目的工具罢了。

    太宰先是沉默,随后微微颔首:“确实在我身上。”

    “有回转的可能,我正在想办法。”

    “我现在可以心平气和地坐这里和你说话,一是因为我也欺骗了你,二就是,我能感受到我被你深爱着。”

    “大意了吧。”我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出拳,然而我没有;当你以为我不会出拳,才是真出拳的时候。”

    太宰治沉默片刻,嗓音微哑:“好。”

    我顿了顿,继续理智分析道:“如果这座城市未来势必发生大战,没有你主持大局,说不定会发生更可怕的事。”

    他用夸张的仿佛咏叹调般的语气,掩藏起微弱的不安:“呜哇,演戏好累啊!由果说分开的时候我真的难过的都快哭了呢。”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至少现在我能看出来, 他在演戏。

    太宰治没有说话, 表情和我第一次遇见他时很像,冷漠,疏离,整个人透着暮气沉沉的疲惫。

    “被你发现了呢,由果。”

    我捏着下颌,若有所思道:“我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预知梦里的世界毁灭,会不会是你死亡后的未来?”

    太宰治沉默下来,随即道:“也不都是如此。”

    “我无话可说。”

    太宰治笑了, 这笑容如浮冰碎雪,透着极度的脆弱和不真实。

    人和人的关系网非常微妙,只要有三个人知道一件事,基本上等同于这个圈子都知道了这件事。

    我只是抿唇看着他,不说话。

    太宰治目光幽深,语气沉肃:“超过三个人知道真相,这个世界就会非常不稳定。”

    我们默不作声地坐电梯到一楼,又坐电梯回到三十九层。

    不对,还是不太一样的。

    “好。”

    我面无表情道:“这事之后再说。那‘小东西’是怎么回事?”

    念到一半时我就再也念不下去了。m.wuyoushuyuan.com

    他弯了弯眼睛:可以。

    我想起太宰治曾经说过的:这个位置不是我想当才去当的。

    “让我想想……”我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预知梦曾告诉我这个世界会毁灭,但事件和时间却都是模糊的。”

    他的手轻轻拍在我后背上, 一下又一下,间隔时短时长。

    我拿起信封甩到他身上, 一字一顿道:“你嘴上说着明月永不西沉, 想的却是让月亮从此为你坠落!”

    “会不会是其他世界的‘你’出了错呢?”我提出一种可能性:“你并不是站在上帝视角看到那些世界的湮灭,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你也同样不能保证其他世界的‘你’永远正确。”

    我回忆着梦里的场景:“隐约中看到一场战斗,为了争夺某样东西,各个国家的异能者都参与进来了。”

    说完我重新低下头:“快写吧。”

    也就是说,他当首领的初衷应该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存续。再想想港口黑手党夸张的规模,怎么都不像是被认真经营过的模样。

    心里有数后,我收起便笺纸:“好了,现在该聊一聊我们之间的问题了。”

    “所以你做了这么多努力后还是选择去死,然后给我们都留下绝笔书。太宰治你说你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

    太宰治沉吟片刻,叹息道:“你说的或许对,但我不敢冒险。”

    “由果,我会解决这件事,你不需要担心这些——”

    “没有你的未来,或许才是真正毁灭的开始。”我顿了顿,继续道:“你看到的那些已经毁灭的世界里,‘你’是不是已经死了?而‘那样东西’到了敌人的手里?”

    我:“……”

    他下意识想逃避:“都是过去的事了,能不谈吗?”

    一切交流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

    太宰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

    屋子里一时间只有笔落在纸面的沙沙声。

    “你在用你的生命往我的心口戳刀子。”我紧盯着他的眼睛,含泪咬牙道:“我会被你的死亡永远困在原地, 往后余生, 不停地懊悔和自责当时为什么没有拉住你。”

    太宰治默了默,随后堂而皇之地撬开了中原中也的办公室。

    “大数据分析?”

    太宰治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 看着我摇了摇头, 动作幅度小到几乎没有。

    我目光微顿,猛地推开太宰治,瞥了眼信纸后又用眼神问他:这是可以说的吗?

    太宰治愣了下。

    那种竭力保持冷静的惊惶失措,可不是见到偶像时会有的反应。

    太宰治的语气是十分少见的厌烦:“大概是某只老鼠搞出来的吧。”

    我皱起眉:“你接收到的记忆,是来自于其他世界的太宰治?”

    我把信拍在茶几上:“太宰治,你有没有想过收到这封信后的我会怎么想?”

    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握住拳头。

    我从衣兜里掏出另一封信,这也是刚刚从快递箱里偷拿出来的。

    太宰治猛地闭上眼睛。

    看来那小东西除了窃听,还有一点监控功能。

    讲真,我要是有这样的冤种上司,我能一天揍他八遍。

    “你说你想要力挽狂澜,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这件事对你来说也很难,对吗?”

    好半天没感觉到拳头落在自己身上,他悄咪咪地又睁开,神情刚有些放松——

    “你不要跟我说话,我还没出戏,现在很讨厌你。”我冷着脸说道:“超级讨厌,看着你就心烦。”

    “十六岁那年,我的异能「人间失格」触碰到了这个世界的根源,借此我看到无数平行时空中的结局。经过我对其他世界的统计和分析,三这个数字尤为重要。”

    我冷声拒绝:“那咱们就彻底完了。”

    太宰治走过来坐到我身边,轻轻抱住我:“对不起。”

    说到这里我忽然顿住,抬头看向太宰治:“那样东西在你身上?”

    “我还记得上次在西餐馆你看到他时的表情,其他世界的织田先生出事了吗?”

    “如果这是能对别人说的事就好了。”太宰治苦笑道。

    我把两封信放在一起,目光锐利地看向他。

    “不说点什么为自己解释一下?”

    我抱着膝盖缩在沙发里,垂下眼睛轻声说:“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世界上有我这种预知类型的异能者,会不会还有更多能够看到未来的人?也许他们的目光所及比你我更加长远。”

    “死了。”太宰治轻声说道:“每个世界都如此。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想要努力让这个世界存续。”

    我看过他写的东西后,若有所思道:“显然都是人祸,而非自然灾害。现在办法又多了一个——提前防患于未然。”

    “如果你是会被我的死亡困在原地的人,那我也不会写这样一封信。我只是想让你们记住我,最好能记得久一点。”

    直到双脚踩上三十九层的地毯,太宰治的肩膀忽然垮下来。

    太宰治捂住胸口,一副十分受伤的表情,又十分认真地问我:“那我要做点什么,能让你别再讨厌我?”

    说着, 我的目光隐晦地扫向角落,那里有个小东西。它是忽然出现在空气中的, 大概是什么人的异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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