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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路择清听到甄导的声音,才从那冰冷的寒意中解脱,险些有些腿软,他微微吐了口气。

    “如果我死了变成鬼,你会怕我吗?”

    国师站起身,他的身形很稳,看向了落白的屋外。

    “他知道。”

    晚上九点,剧组杀青宴。

    怎么可能没有。

    三皇子疑心重,且每一任国师都并非寿终正寝,国师是民心所向,同样也被历任皇帝忌惮。

    “温太医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为什么……”

    “对不起。”国师说。

    甄导把红包递给余晴晴。

    *

    “杀青了,太棒了。”

    “我只是不想你忘记我。”

    “我想你记住我的样子。”

    “今天也是故意的。”

    江司郁很自然地牵过路择清的手,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惹得几个工作人员在身后偷偷拍照。平时在剧组是不能偷拍,但今天两人盛装打扮,实在太过惹眼。

    一滴冰冷的泪水从国师的脸颊滑落,却落在小皇子的手上,凉得他心底微颤。

    “国师之位本不该存在,天下之主既是民心所向,又怎能因国师窥探‘天机’就这么草率的定下皇位继承人。”

    “又下雪了。”

    乐景穿了一身蓝色西装,看到两人过来,手里还端着玻璃酒杯。

    说不上难受。

    ……

    被带出的殷红色血迹溅了小皇子一脸,他眸子微缩。

    “恨。”

    “你喜欢我的对不对,你看起来那么难过,是因为我吗?”

    “嘻嘻,我闻着红包的味来的。”余晴晴穿着一身粉色礼服,踩着细高跟走了过来。“江老师、清清。你们也是一到就来领红包吗?”

    小皇子顿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寝殿里呆了多久。

    “是。”国师没有否认,“我不怕你恨我,但我怕你忘记我。”

    小皇子感受到国师握住他的手逐渐变得冰凉,面色苍白,唇.瓣被血染红,他用最后一丝力气,贴上小皇子的唇。

    ……

    “现在我后悔了,我觉得不够,一想到以后你身边会有其他人,我就嫉妒得发狂。”

    “殿下,你喜欢我吗?”国师的声音微弱,失血让唇色变得苍白,他主动仰头碰了碰小皇子的唇角。

    “甄导。”

    “江老师,你们俩再不来,甄导都怀疑你们俩是不是偷跑出去约会了。”

    “给!”甄导和吕导两人,一人送上一个大红包,“杀青红包。”

    如果他想跑,可以有很多机会离开。但国师不走,他愿意小皇子囚禁他,也知道他一定会死。

    保留下来的那些,并没有能医治国师的方子。

    小皇子不知道抱了国师多久,直到呼吸声逐渐停止,小皇子颤抖地捧着国师的脸,他浓密的眼睫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甄导还邀请了几个记者朋友,借机做个宣传。位置定在临近c市的一家酒店里。

    “恭喜,第一部剧杀青了。”

    “你最近多关注下清清的情绪。”

    他甚至起过和三皇子同归于尽的心思。

    “你恨我吗?”

    直到小太监来敲门,小皇子才微微抬眸,水洗过的眸子明亮透彻,眼底已经没有了泪。

    “能少得了你的?”甄导从助理那又拿出了一个红包,“还有小杨的,你帮我一起给他吧。”

    就算没有了一个三皇子,还会有很多个“三皇子”。

    “叫、叫太医。”

    在百姓们看来,国师退位便是闲云野鹤,逍遥自在,并不然。

    “怎么办呢,我还是有点舍不得。”

    “我、喜欢你。”

    “好。”

    明面上,国师离开皇城,但一定有埋伏在等着他。就算不死,留有半条命,但为了避免国师说出宫中秘事,割舌头,挖眼睛,断手脚……

    小皇子茫然地看着他。

    小皇子挣脱了几次都没挣开,他没有力气,被国师带着握住了胸.前的匕首。

    “又一次利用你。”

    就是心底有些空落落的。

    “好丰厚。”

    “不想死于毒发,不想曝尸荒野。我想死在你手里,死在你的怀里,死在你还喜欢我的时候。”

    “我本以为这样就足够了。”

    他闭了闭眼,哑着声音道。

    “最算以后你的身边会出现其他人,而我也会是你遇到的人中最难以忘怀的那个。”

    “没用。”

    甄导一句话打破了压抑氛围,其他工作人员聚在一起互相恭喜,营造出轻松的氛围。

    

    国师没说话,世上有没有鬼不知道,但他希望有的。他不求下辈子,只要能待在小皇子的身边,是人是鬼他都不在乎。

    “传旨:国师薨了。”

    ……

    这是国师第一次这么叫小皇子,他从前只叫他“小皇子”或者“小殿下”。

    “看,那朵花开得多好。”

    “你身上好舒服。”

    国师闷哼一声,疼得他一时半会说不出话,他只是紧紧地抱住小皇子。

    路择清神色自然牵住江司郁的手。

    下一瞬,匕首被拔出。

    “比起毒发身亡,我更想死在你的手里。”

    小皇子一把推开国师。

    “陛下。”

    小皇子追了上去,想要扶他。

    “我真的好疼。”国师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五脏六腑都疼,毒发只会一次又一次地加剧。所以,杀了我。”

    “甄导呢?”

    “我从来都没有要伤害你。”国师咳出一口血水,“我不能背叛三皇子,但我更不会伤害你。”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国师落泪。

    “可以办杀青宴了,清清你这几个月瘦了,杀青宴多吃点。”

    为什么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难过。

望你远走高飞,离开这仄人的皇城。”

    大多死于皇帝之手。

    “对不起。”

    江司郁也顾不得身上的血污,第一时间就是抱住路择清。

    国师紧紧握住小皇子的手,将那把匕首再一次狠狠地刺入了心脏的位置,比刚才还要深许多。

    “你怎么那么坏,你每次都利用我。”小皇子的嗓音沙哑,眼角通红,泪水模糊了双眼。

    只要辅佐新皇上位,等江山稳定,皇帝第一个铲除的就是辅佐他们上位的国师。每一任皇帝可以有很多国师,也是为了避免国师身居高位,怀揣私心。

    “走吧,晚上杀青宴。现在没事先回去休息。”

    就算三皇子还在,他也会死。

    “我小时候也在大雪天里,就像这只花……”国师目光染上些许笑意,他牵起小皇子的手。

    “温太医说得对,像我这样自私的人,永远学不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不、不要。”

    “结束。”

    “嗯。”路择清的喉咙还有些艰涩。

    “我不想七窍流血而亡,我想干干净净地离开。”

    他疯狂地摇了摇头,国师的目光落在他的面容,有些不舍,又有些缱绻。

    “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路择清从化妆室出来的时候,听见甄导在和江司郁对话。路择清脚步微顿,等了一会才走过去。

    “陛下。”

    “清清。”

    没有了定期的解药,国师不死也难熬噬心蚀骨的痛苦。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发现了我身体里有蛊毒。他说过,若他师父还在世或许能有法子,但他师父离世后,留下来的医术也被毁了个大半。

    “再帮我一把,好不好。”

    “世上有鬼吗?”

    “我不敢断言天机选的人不对,但我知道你会是一个好皇帝。”

    原来,国师也会这么难过吗?

    管家曾问过他,就没有一点私心吗?

    路择清捏了捏厚厚的红包,“谢谢甄导。”

    “你故意让我摸到那把匕首,故意让我……”

    江司郁扬了扬唇。

    “已经是第六次。”国师抱住了小皇子,像哄小孩那样拍着他的后背,“是失传已久的蛊毒,解药也只是缓解痛苦,并不能根治。”

    国师轻笑一声。

    “和吕导在一起,今天还来了几个赞助商,商谈营销合作。”

    路择清和江司郁是一起来的,两人刚出现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不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很登对。

    “我们先去打个招呼。”

    小皇子喉咙很疼,眼睛也很疼,像是被什么糊住了,连国师的身影都是模糊。

    可是,明明一次又一次被利用、被伤害的人是他。

    但不行。

    他想亲眼见证小皇子登上皇位。

    每一任国师继位都不超过十年。

    “我知道你会回来复仇,也知道你终会登上皇位。”

    “我大可以找个无人的地方等死,离开皇城。可我不想。”

    小皇子喉咙哽咽,张了张口好几次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短暂的失语让他有些皇子,他摇了摇头,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你、你听话好不好。我们找太医,朕的温太医很厉害的,他是摘星阁的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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