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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正阳伯大寿,我们夫妻受了少夫人相邀,自要早早前来贺寿,怎能迟到?”

    段南轲把剑放回剑鞘中,抬头望膳厅看了一眼。

    姜令窈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段南轲不去管那些人嫉妒的目光,他翻身下马,来到马车边,笑着冲马车里伸出手。

    姜令窈冲她温和一笑,颇有些不愿与之相争的开阔,反而显得孟欣月有些小家子气了。

    正阳伯今日是大寿星,按理应当在曲水亭待客,但他此时却不见踪影,只剩正阳伯夫人以及少夫人孟欣月在后院迎客。

    幸亏薛耀祖在场,他跟孟欣月一面安抚宾客,一边催促管家:“礼叔,可否去催一催父亲,让他快些来。”

    “你倒是来的早。”孟欣月说道。

    除了关于正阳伯的那些事,府中的事皆无声息,正阳伯夫人也是深居简出,很少参加燕京的宴席。

    兰馨苑的位置比曲水亭要高一些,姜令窈在窗边仔细看了片刻,就见曲水亭里一道青蓝身影冲她举了举杯。

    此番段南轲能笑着来贺寿,算是给他和孟欣月面子,薛耀祖睁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憨厚笑道:“多谢段兄,少夫人,两位里边请,欣月一早就等少夫人了。”

    这两人倒是在这你侬我侬起来,看得孟欣月越发不愉,直接上前请了姜令窈往兰馨苑走去。

    薛耀祖这世子请封了好几个月了,也没见请封下来,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薛耀祖生了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他长相敦厚,为人也还算客气周到,他是锦衣卫带俸千户,跟段南轲在官场一点交集都无。

    夫妻二人抵达正阳伯府时,梧桐巷中已是车水马龙,正阳伯府的管家跟大少爷薛耀祖一起站在门口,笑迎每一位来客。

    姜令窈忍不住笑了:“我夫君自是极好。”

    这般的排场,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姜令窈两人同他见过礼,便被小厮引着快步往里走。

    正阳伯府请封世子还是孟欣月到处说的,在孟欣月嫁进来之前,正阳伯府的消息更少。

    “之前你新婚,少去打扰你,如今看来,你对这段可还满意?”郑五小姐笑眯眯道,“那段我刚才瞧了一眼,倒是风流倜傥,俊秀非常,如今又有上进心,颇得陛下赏识,我看你要气死孟欣月。”

    姜令窈跟段南轲刚一露面,便被同婆母一起待客的孟欣月瞧见,孟欣月当即便朝着姜令窈走来。

    段南轲心中感叹。

    郑五小姐便道:“孟家不也是杨阁老的党羽。”

    孟欣月把她送进兰馨苑,让里面的管事嬷嬷伺候她落座,这才赶紧退了出来。

起来猎猎生风,很是利落。

    两人用过早食,段南轲便选了一身青蓝的滚边长衫,配了一顶白玉冠,英姿飒爽地上了马。

    真好啊。

    待到段家的马车在门口停下时,前后几个等候的人都隐隐约约瞧了过来。

    正阳伯要午时方才能到,但宾客却不好一直在此处白等,因此花园中的小戏台上搭了一场戏,兰馨苑的膳桌上也摆了不少冷碟果盘。

    姜令窈今日并未上浓妆,脸上一片素白,只在腮上和唇心点了些许胭脂,却更衬得她肤白貌美,冰肌玉骨。

    不过段南轲以前颇为玩世不恭,许多瞧不上他的世家子弟便总是出言讥讽,以前段南轲皆是懒得搭理。

    正阳伯同姜家和段家都不熟悉,姜之省同薛定山几乎不走动,段南轲的大伯也不同他往来,因此两家人里,只有姜令窈和段南轲是被薛家少夫人孟欣月下了帖子,特地过来贺寿。

    郑五小姐拽了拽姜令窈的胳膊,两人凑近了些,郑五小姐才道:“是我娘,同正阳伯夫人说了几句,才知道他们是请了长乐寺的了空住持,请他亲自主持正阳伯的斋戒,听闻昨夜还同正阳伯府中亲眷讲经,祈祷阖家平安,正阳伯长命百岁。”

    姜令窈边上有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是辅国公家中的五小姐,她同姜令窈脾气相投,今日也是穿的富丽堂皇,衬得很是出众。

    郑五小姐便道:“我才懒得搭理她,她夫君请封世子,以后便是正阳侯,咱们可高攀不起。”

    其余人家,大多都是熟面孔,只是有些更熟悉一些,见了面能说上几句话,有的便很生分,点头见礼都无。

    花园边有亭台水榭,夏日时节的宴会多举办于此。

    她从不是谦虚脾气,如此一说,逗得郑五小姐兀自笑出声来,让兰馨苑众人皆看过来。

    他们在看的自然是段南轲。

    姜令窈忍不住笑弯了眼,也回敬他。

    正阳伯夫人本就是个软绵性子,瞧着便沉默寡言,这会儿不停有宾客询问,弄得她神情颇为慌张,已经算是忐忑不安了。

    姜令窈也不管她如何想,自己便选了个人少的位置落座,边上还有以前相熟的姑娘夫人,便自去说话去了。

    正阳伯府同姜家的安定伯府规制相似,皆是前庭后院的格局,前面有待客的前厅,厢房和书房,后院则是一栋栋子嗣家眷住的宅院,宅院中间还有小花园。

    “薛兄,恭喜恭喜。”段南轲笑道。

    这长乐寺在京中很是有名,凡是京中有婚丧嫁娶事,皆是求长乐寺出面打理佛事,不过正阳伯能请动长乐寺的住持了空大师,也确实值得炫耀一番。

    正阳伯府的管家闻礼也在不停安抚宾客,此番便忙行礼,快步退了下去。

    听得这话,郑五小姐嗤笑一声,同她嘀咕:“当今如此宽仁,一般请封世子皆是立即就下旨,他们家竟压了半年光景,究竟如何,谁又知道呢。”

    一晃就到了正午时分,宾客们吃了一肚子冷碟瓜果,瓜子都嗑了一桌,今日的寿星正阳伯也未到。

    薛耀祖同正阳伯夫人一般性子,但他到底要打理家业,还是有些沉稳的,此刻倒也能顶得住。

    加之她神情淡漠,只看向段南轲的时候才有些暖意,竟是一下子让人认不出来。

    “这倒是如此,我也好奇呢,”姜令窈笑道,“说来也奇怪,孟欣月这般性子,竟嫁来正阳伯家,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姜令窈下了马车,同段南轲一般毫不理会那些闲杂人等,两人直接来到薛耀祖和闻管家面前,段南轲便把请帖和寿礼递送上前。

    郑五小姐嘲笑她:“哎呦呦,是谁当时哭着喊着不嫁人,嫌弃段是个纨绔,如今倒好,你们倒是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这般宴席,一般男女分席而坐,女客在兰馨苑,男客则在曲水亭,互不干扰。

    这话就有些重了,姜令窈轻轻拍了她一下,两个人对视一眼,郑五小姐就上下打量她一番。

    姜令窈点点头,笑道:“正阳伯倒是很有脸面,难怪在燕京能有这么多亲朋好友。”

    夏日晴好,云淡风轻,朵朵蔷薇花丛前,是一道窈窕倩影。

    今日是公爹大寿,孟欣月倒也知道注意场合,并未同姜令窈争执,只是狠狠瞪她一眼,才同等候在一边的丫鬟道:“还不快请段家少夫人去兰馨苑。”

    孟欣月猛地听到姜令窈问她正事,不由瞥她一眼,不过今日许多宾客都问了公爹去哪里,孟欣月便直接回答:“公爹信佛,这两日为了自己的生辰,一直在书房斋戒,到了今日午时斋戒才会结束,介时他才会出来迎客。”

    郑五小姐便笑得倒在了她身上,两人正待说话,刚要再玩笑几句,不远处便传来一声震天响的尖叫。

    姜令窈今日恰好穿的碧竹衫裙配碧玉簪,夫妻两个站在一起,颇有些俊秀飘摇,当真是一对璧人。

    即便有些人家瞧不上正阳伯,但能来贺寿的也不少,无论是兰馨苑还是曲水亭,皆是人声鼎沸,宾客满门。

    郑五小姐便凑到了姜令窈身边,低声道:“这正阳伯也不知是如何想的,怎么还要到午时,午时便罢了,早些摆饭也好,我都有些饿了。”

    姜令窈瞥了她一眼,温柔询问:“欣月,你公爹呢?正阳伯怎么没在曲水亭待客?”

    姜令窈想到刚刚那位神色肃穆的正阳伯夫人,决定还是多同孟欣月说说话。

    一说此事,姜令窈又是心中一动。

    正因如此,有些人便想过来攀谈几句。

    姜令窈又拍了她一下,才拉着她又议论正阳伯家中的闲话来。

    姜令窈回头看了看段南轲,这才松开手,道:“那我便去了,夫君少吃些酒,仔细回去头疼。”

    姜令窈红着脸推了推她,道:“就你烦人。”

    ――――

    段南轲垂眸看向她,眼眸里也有着依依不舍。

    这正阳伯府藏得极深,下人小厮嘴都很严,即便段南轲派遣缇骑,也无法差探出更多消息。为了不打草惊蛇,今日他们两个身负重任,还是要打探出些许消息的。

    两人刚从宛平归来,卷宗还在整理,宛平案子的赏赐还没下来,不过段南轲在宛平又破大案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燕京。

    无论以前他如何,但现在他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刚当上锦衣卫镇抚使便连破数案,这以后的前程绝对薄不了。

    下一刻,一道绮丽出尘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夫人们或是嗑瓜子,或是吃橘子,一边看戏一边说着闲话。

    姜令窈在庭中看了一会儿,待他即将收回长剑,便又忙转过身,只看着面前的膳桌。

    姜令窈来得其实不算早,她心中微动,问:“我也是好奇正阳伯为何不在,孟欣月可有解释?”

    “你也是,待得宴席结束,我来接你归家。”

    即便如此,在薛耀祖尚未册封世子之位时,段南轲也算是薛耀祖的上官。

    现在见他改头换面,一个个又想来巴结,又碍着面子想让段南轲先问好,简直是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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