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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点想见到他,又不想见到他。

    或许,克拉克意识到,她不会很高兴在这里看到迪克。

    乔纳森和达米安是朋友,达米安是艾谱莉爸爸的弟弟。

    艾谱莉低头,开始扒拉盘里的白饭。

    克拉克和乔纳森长相很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额前那一缕神气的小卷毛和那双天空般包容明亮的蓝眼睛。

    迪克有些茫然,他错过了其他人与艾谱莉会面的过程,现在所有调查结果都摆在他的桌面上。

    艾谱莉的爸爸从前从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这个世界上好像不存在这一号人。她只在妈妈嘴里得到了一个模糊的遥远的影子。

    “艾谱莉,”克拉克友善地微笑,“咖喱还有很多,你不想再来点吗?”

    “当然,他小时候我还帮他补过作业。”克拉克冲艾谱莉眨眨眼睛,“别告诉乔。”

    她想,也许是时候和他见一面了。

    “没有。”艾谱莉肯定道。

    他所能做的只有翻过一页页资料,复核一遍,回忆自己过去的人生中有没有遇到一位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女性。

    考虑到艾谱莉不想和他见面的意愿,迪克决定做一点小小的伪装。

    从她踏进西城学校的第一天起,突然之间,她身边全是和她爸爸相关的人。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薄薄的膜,而现在有人把这张膜用力扯掉了。

    达米安早早就走了,他前脚离开,乔纳森的爸爸克拉克后脚就到了农场。

    听到有人比自己更手足无措,艾谱莉心里的紧迫感反而消解不少,“你很了解他。”

    “足够了,谢谢。”艾谱莉端着盘子坐下。

    “——别告诉我什么?”乔纳森拿着随身听跑出门,怀疑地看了一圈,“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在说我的坏话。”

    艾谱莉一整晚都在想这件事,她忽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接受了即将和爸爸见面这件事。

    “这很困难,”克拉克说,“但你一定会做得更好,我有这种预感,迪克。”

    其实以艾谱莉的侦查和反侦察技巧,她是没办法发现其他人的跟踪或者监视的。

    “和技能无关。”达米安说,上课铃声响起,他该走了,“这算是她的一种天赋。”

    他差点遗漏了这一点,他没有征求她的意见。

    她站起来,准备去够汤勺,克拉克接过她的盘子,帮她添了小半盘,“你还想要点吗?”

    露易丝今晚炖了咖喱,汤罐就放在桌子中央,方便加菜的人可以自己取用。

    “我承认我现在的情绪不稳定,”迪克从书堆中间露出半张脸,“但也没到会把所有小窍门忘光的程度。”

    这不是技能,而是她的能力。她总是能感受到一些很细微的东西。

    遗憾的是,艾谱莉的长相没有勾起他的任何回忆。而女孩之前的生活状态也表示那位女士对她并无爱意可言。

    人类依赖太阳,同时又畏惧他的能量。

    克拉克做到了他的承诺,一连好几天,艾谱莉没有见到除达米安和乔纳森外和爸爸相关的人。

    至少我没有。她在心里肯定道。

    克拉克托露易丝告诉她,等她做好准备见面,她可以告诉达米安。

    她总是把敬语挂在嘴边,克拉克这一餐听到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谢谢”。

    他对艾谱莉笑了笑,“你需要一点心理准备,他也需要。”

    她还没来得及让达米安帮忙转达,她的身边似乎又冒出一个人。

    她暂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琼斯女士和修女们的打算。

    她和小时候的迪克很有几分相像,除开细微的肤色差距,艾谱莉的面部线条更柔和,眼睛的蓝色更浅。

    乔纳森拥有一个健康完整的家庭,他是这个家庭用爱浇灌出来的小孩。www.liulanwu.com

    他没有多想,把这归结于面对朋友家长时的害羞,便主动提起话题,“艾谱莉,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达米安是一个没有十足把握就不会开口的人。他有时候看上去无法无天,但那恰恰证明

    现在看来正好相反,他们是因为各自的家长认识,双方都是朋友,所以他们才能到同一所学校上学。

    这是一个谈话的好机会。他坐到她旁边,“乔纳森呢?”

    感谢克拉克的安慰,让迪克不至于沮丧到找面墙撞一撞。

    孩子们总是在观察、判断,他们有最广阔的胸怀接受新鲜事物,他们总是在接纳的过程中。

    她有点紧张。

    他很想见到那个女孩——不,不是女孩,那是……他的女儿。

    艾谱莉掐紧手指。她突然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

    这确实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他没做好身份上的转变。

    晚餐结束后,克拉克在厨房清洗完碗筷,他脱下塑胶手套,正好看到艾谱莉坐在门廊的小板凳上。

    他赶在艾谱莉瞪圆眼睛前解释,“这和乔没有关系,只是你长得和他很像。”

    他看出艾谱莉的紧张和犹豫,哈哈一笑,“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但这也是他第一次当爸爸,他简直是六神无主。”

    克拉克瞬间就在脑海里把艾谱莉和“迪克的女儿”这一身份联系起来。

    不管艾谱莉是不是他的女儿,一个孩子都不应该担心自己受到伤害。

    这不是正常小孩的状态。

    他细心地发现,艾谱莉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与其说是“用餐”,更接近“进食”。

    他没忍住用图书管理员的身份在西城学校待了一整天,故意在艾谱莉的行动路线上和她偶遇好几次。

    艾谱莉嘴上不说,但她很享受堪萨斯农场和谐自由的家庭氛围。

    “他回房间拿随身听,我们想在散步的时候听歌。”艾谱莉说,克拉克注意到她拧着自己的手指。

    这颗星星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它每一次出现,艾谱莉都能精准捕捉到它。

    艾谱莉在吃到三分之一时盘里就只剩白饭。她看了汤罐一眼,正好玛莎伸手去拿罐子里的汤勺,手臂挡在艾谱莉前面。

    这种混乱的状态让他头痛欲裂,他开始理解克拉克第一次见到康纳时的心理状态。

    修女怀抱希望地认为艾谱莉与乔纳森一家人接触的时间越久,就越有可能被他们收养。

    混进西城学校不难,迪克婉言谢绝了提姆提供的一步裙和黑丝袜,用图书管理员的假身份踏进了学校。

    面对女孩投来的疑惑视线,克拉克尽量放缓语速,好让她有一个反应的时间,“我可能认识你爸爸。”

    他低声说,“我们两家算是世交,你爸爸的养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在你爸爸小时候就认识了。”

    信息技术课还是新来的女老师教,但艾谱莉知道这次是真正的女老师上课,而不是爸爸的弟弟男扮女装。

    因此,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艾谱莉的长相。

    艾谱莉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克拉克说,“如果你暂时不想见面,我会联系他。”

    克拉克的第一反应是给迪克打一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或者他去接他也行。

    起初她只是在去生物教室的路上发现好像有人正注视着自己。

    史蒂芬妮没说错,艾谱莉是一个对视线很敏感的小孩。

    他按耐下在餐桌上拿出手机的冲动,保持温和的态度回答家人们的话,同时谨慎地观察艾谱莉。

    迪克觉得自己作为父亲来说,可能确实有点不靠谱。他不仅因为错过达米安的消息跑错了位置,连艾谱莉对见面感到焦虑这件事都是从克拉克那里听来的。

    到她感受到的第三次,艾谱莉在放学的人群中感受到视线,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她直觉所示的方向走去。

    这次她看到了一颗星星,夜色尽头黎明将至时的最后一颗星星。它在夜空中闪耀,伴随着咸涩的海风,以至于艾谱莉根本没办法忽略它。

    她在堪萨斯农场度过了一个轻松的周末,周一露易丝开车送她和乔纳森上学。

    她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排斥他。

    他想见到她,他想了解她,这是人之常情,这是……身为父亲的责任。

    如果说乔纳森是晒得暖烘烘的稻草床,那克拉克就是太阳本身。他身上有一种庞大到恐怖的雄伟,温柔而残酷,炽热且爆裂。

    但克拉克的表情却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克拉克想要叹气,他知道迪克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很难过。这和艾谱莉是否是他的女儿无关。

    “我……”艾谱莉停顿一下,“谢谢。”

    与在场其他人不同,他见过小时候的迪克,他在迪克还是一个孩子时就成为了他的朋友。

    她同意艾谱莉在这里住到周一早上,搭乔纳森爸爸的车去上学。

    迪克有点恼火,好像所有人都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女儿,连史蒂芬妮都能对她评价一二。

    “你也不用太急,”克拉克说,“趁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做下准备,争取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

    艾谱莉,她也在观察、判断,她的审视不是好奇的打量,而是一种自我保护。她置身人群,却没有感到安全,只能用最警惕的态度面对一切。

    她以为乔纳森和达米安认识是因为他们都在西城学校上学。

    迪克,他感到难过。

    达米安注意到了这点,他趁迪克在图书室整理书籍时过来提醒他,“你很有可能会被她发现。”

    他不由得苦笑,迪克慌慌张张地赶去了哥谭,谁能想到他要找的人就在克拉克的乡下老家?

    艾谱莉对他感到有点好奇,但是一直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她克制住了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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