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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一盏路灯下走过,隐入短暂的黑暗,然后又出现在另一盏路灯下。

    “电影要开始了吗?”艾谱莉在练舞室那头朝他们喊,“你们等等,我换身衣服!”

    乔纳森在地板上伸直双腿,“迪克是不是很烦恼?”

    达米安的眉心有一个不易察觉的颤动。他站起来,“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二十分钟,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她哼着零零散散的调子,脚尖踮起来,即使是在街头走路,也像是在无人处表演。

    艾谱莉强词夺理,“可乐就不是水了吗,我的可乐只是喝完了。”

    夕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大学练舞室深棕的木地板上,绰绰树影间可以看见火色的滚烫的日球。

    “很抱歉, 我要拒绝你。这不是因为你不够好, 你是一个很棒的人。你能给人带来愉快,但我对你没有爱情上的感受。”

    芭蕾舞者有一定身高限制,艾谱莉尚未突破一米六大关,当不了专业舞者。但是在业余的那批里,她绝对够好。

    他额角青筋直跳。

    “你就当我是忘了吧。”达米安扭身往外走,“我的车停在大学外面,走吧。”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随他的呼吸停转,好像这支笔连接着他的身体某处,当他的思维停止时,笔也跟着顿住。

    达米安撇撇嘴,他显然早就习惯了朋友们的打趣,在日复一日的修炼中学会了隐忍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

    三人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艾谱莉疑惑道,“我很吓人吗,他跑得这么快?”

    达米安拧开瓶盖,递到她手里,“我就知道,你还说只带可乐过来就行。”

    达米安立刻反应过来,飞快合上速写本,“别靠近我!”

    “再见!”艾谱莉扬起笑容,抓起达米安的手摆了摆。

    那缕没被扎上的发丝垂在她的肩头,在音乐的节拍中晃荡,被汗水黏在锁骨上。一只手把它拨开,艾谱莉咬着发圈,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没关系, ”男生艰难道, “我们还是朋友。”他局促地后退几步, “我有事, 先走了。”

    达米安听出来这是她刚刚练习的曲子。他们看完电影时天色已黑,他想象得到艾谱莉哼着歌慢悠悠地跟在自己身后。

    卡珊德拉在门口等她们,拉开后座看见艾谱莉后,对达米安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跳舞是很费体力的啦,”艾谱莉闭上眼睛,枕着自己的手臂,“我手上的案子昨晚终于解决了。我帮一对夫妻找回了他们被拐卖的女儿诶,”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夸夸我嘛。”

    “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乔!”艾谱莉欢快大喊,像一只敏锐的松鼠,眨眼就逃出门去。

    艾谱莉疑惑道,“回啊,你忘了吗,我上周就在小群里说了,今晚我和爸爸都回庄园住。”

    她甚至没有接过他手里的捧花。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达米安起不到效果,“邋遢的家伙也是一样。”

    “乔,我的好朋友,”艾谱莉体贴道,“只要你愿意摘掉你的眼镜,追你的人明天就可以排到大学门口。”

    艾谱莉嘀嘀咕咕,“婆婆妈妈的家伙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

    艾谱莉原先还想着到韦恩庄园后要熬夜喊摩根打游戏,事实上等达米安的车开进车库,她已经在后座睡得扭成别扭的一团。

    后排的呼吸声修炼均匀,车辆向布里斯托县驶去。没有其他人,一辆车是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艾谱莉同情地看着他,摇摇头,“没关系,D,布鲁斯愿意出钱请最好的医生,我和乔会带着可乐和薯条去医院看你的。”

    乔纳森提着薯条,同情道,“怎么说呢,我觉得不是你的原因。我觉得更像是被达米安吓跑的。”

    他咬牙道,“那些人我一律按照失心疯看待。”

    这是另一种令人哭笑不得的情况,因为身边围绕的男男女女过于优秀,导致艾谱莉对追求她的人都没什么想法。

    达米安飞快地把手抽回来,“我开了车,你今晚回庄园吗?”

    这句话不知道扼杀了多少少男少女的心。她在感情方面和她爸爸完全背道而驰。

    画上的少女从画里走出来,向达米安走进,他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他捏了捏眉心,“我没看到你带了衣服。”

    穿着运动长裤和紧身T恤的少女沐浴着夕阳,她的

    艾谱莉歉意地微笑, 她明亮的蓝眼睛像是一片映入云彩的湖泊,显出她的真诚。m.qiweishuwu.com

    他好奇地探过来,“你又在画头像了吗,我们的上一组头像不是才用两个月吗?”

    他已经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偷偷去医院看看了……他一定是疯了。

    乔纳森挤眉弄眼,“毕竟她只会说——她没有恋爱的感受,比起约会她更想在家看动漫吃零食。”

    迪克年轻的时候或许会有顺水推舟谈一段恋爱的可能,艾谱莉只会友好地说,大家都是朋友。

    “我们给你带了薯条和可乐, ”另一个声音插进来, “嗯,这个人是谁?”

    “任谁看到我身边站着两个壮汉都会跑,好吗?”艾谱莉无奈道,她平静指出,“而且,这是第二十个向我表白的,也是第十三个见到达米安的。”

    “你不是说要去舞蹈室吗?”一个声音插进来。

    他冷哼,“这点勇气都没有,就不要自不量力了。”

    “嘶。”乔纳森推了推笨重的黑框眼镜,“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我以为大学不存在恋爱。”

    明,暗,明,暗。

    “我都不敢相信你有这么累。”

    她胳膊捅了捅达米安的腰——这纯粹是身高原因,一米五八和两米差距显著,“看,达米安的脾气坏成那样都有人追求,你要自信。”

    乔纳森也跟着哈哈大笑,只有达米安揉着额角。

    说完,他不等艾谱莉反应,匆忙抱着捧花离开,在拐角处险些撞到别人。

    达米安在心中反复思考,宽容是否是一种助纣为虐,他的温柔有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在更衣室里。”艾谱莉不客气地抢走乔纳森面前的薯条,大口往嘴里塞,“我好渴,我想喝水。”

    艾谱莉也不烦恼他的多变,在她心里,他一直是这个臭脾气,她总是能分辨出他有没有真的生气。这不需要超能力。

    “可是我……”对方还想说什么, 看见艾谱莉正歪头看他,不知怎么,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哎呀,不管这些了。”艾谱莉偷偷在达米安拎着的袋子里偷出一瓶可乐,满足地喝了一大口,“我要去跳舞了,跳完我们再去看电影,还有两个小时呢。”

    他们有时会到大学来看艾谱莉, 并巧妙地出现在大多数艾谱莉被表白的场合。

    达米安似乎能看到一个小灯泡在乔纳森的脑袋上形成,他毫不留情地敲碎了那枚灯泡。

    艾谱莉认真道,“我不会因此疏远你, 我们的关系也就此止步,停留在最舒服的阶段。朋友, 好吗?”

    乔纳森熟练地架住他的肩膀,熟练地拉偏架,“艾拉,跑,我还再坚持三秒钟!”

    今天这两个人出现, 男生知道自己是绝对没有机会了。他又看向艾谱莉,后者眼神坚定, 绝不会因为一时心软就接受他。

    达米安一路听着她的小调走回车上,等他开车的时候,她舒舒服服地往后座一躺,“等到家了再叫我。”

    他又扔过去一张纸,“把你的手擦擦。”

    男生抬头, 正看见达米安和乔纳森打量的目光。前者幽绿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后者明显是好奇更多。

    乔纳森看上去是被转移了思维,“这倒是,所以总是有人前仆后继地追求她。”

    另外两个家伙对他的烦恼浑然不觉。他们看完电影,乔纳森赶上了回家的最后一趟公交车。

    “她跳舞的样子难道不漂亮吗?”

    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站在艾谱莉旁边,是两只拦路虎, 两个可怕的守护神。

    他在车窗里局促地弯下腰,活像一只装在笼子里的巨型犬。乔纳森向他们挥手,“再见,D,再见,艾拉。”

    在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过分依赖灵能力后,艾谱莉在日常生活中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感知。三年过去,她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学会依靠表情和动作揣摩别人的心理。

    乔纳森戴着耳机,一局游戏打完,他看见旁边的达米安在速写本上写写画画。

    他不是第一次暗恨氪星人优秀的动态视力了。乔纳森恍然,他看看达米安,转头看看艾谱莉,又转过来盯着达米安。

    艾谱莉是全家身材最娇小的女孩,即使是卡珊德拉也能毫不费力地抱起她。如果不是她不好意思,她现在都可以被迪克单手举起来,坐在

    达米安把速写本装进随身携带的包里,“他才不会为此烦恼呢,你看见A有答应过和谁约会吗?”

    达米安的嘴唇动了动,“很棒。”

    达米安冷漠道,“我没威胁他。”

    这真是很好的绘画素材。

    她轻轻松松地把艾谱莉抱出来,脚步平稳地走进电梯。

    芭蕾是艾谱莉从小坚持到大的爱好,不像哨笛,她只是学会了吹几首曲子。中学后每年的新年晚会上都有她的芭蕾表演。

    达米安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他捏着一只铅笔,在速写本上漫不经心地勾勒。

    男生认识他们,大富豪韦恩的小儿子达米安和知名记者露易丝的儿子乔纳森。

    “你应该友善点。”乔纳森摇摇头,“这是艾拉进入大学以来,第十八个向她表白的人,也是第十二个被你吓跑的。”

    黑发被镀上一层微光,显出绒绒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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