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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

    “现在的年轻人啊,”虎杖倭助摇摇头,然后朝他喊道,“别太过火啊小诚!”

    他用力地挣扎着,视线随之也不断地上移、上移,最后停留在开始逐渐昏黄了的天空上。轻纱似的云缓缓舒展覆盖了天穹,像是在昭示着某种必然的来临。

    “你看到了我,”羂索冲他轻飘飘地笑着,眼里似有黑色漩涡在旋转,“但是我还没看到过你。”

    他是有意遗忘了,遗忘了那些黑暗。

    那种熟悉不是简单的见过这种相貌的人。

    羂索一惊,忍不住抬眼看向对方,两人四目相对,他看到少年正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

    明明是极为弱小的非术师,明明他对于自己来说那么的不堪一击,然而在他的面前,他却如同是他丑陋的奴隶一般……

    羂索带着一种意味不明地笑意,力气大得出奇,硬生生地把他按倒在敞开的窗台上。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贺沢诚怒视羂索,这种新奇又诡异的感觉让好脾气的他难得地生气起来。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贺沢诚无奈地转过身:“先说好了,不许抄,我可以给你讲,但是你不许抄。”

    对不起,这千年来根本就没上过学、念过书。

    羂索喟叹一声,几乎是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他失神又醒来,就在贺沢诚想要生气地呵斥他时,一个老人的声音突然在楼下响起:

    被注目,被注目,所有的丑陋都被他注目,无所遁形。

    嫉妒。

    “啊,纯子,去哪儿啊?”

    从那以后,羂索几乎每天放学后都会来贺沢宅,不顾贺沢诚的挣扎,逼迫他在贺沢宅的每一寸角落细细咀嚼回忆着那漫长又灰暗的过去,欣赏他的惨状,顺便还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羂索正身体前倾,双臂撑在他两侧,笑吟吟地看着他。

    贺沢诚瞬间如坠冰窟。

    对于这个家,任何不必要的地方他都不想去。从三岁起,无尽的暴力和黑色就充斥着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能让他瞬间下地狱的记忆。

    “我看到了,是你。”

    “我说,你既然看到了我的灵魂,”羂索笑着,整个人却给人一种阴暗晦涩的感觉,“那至少也要给我看一下你的吧。”

    看来贺沢夫妇离婚抛下他反而对他是好事。

    然而贺沢诚却仿佛听到了一道沙哑的男声,带着挑逗的恶意,并着呼吸的潮湿热意直直吹在他耳朵上。

    扭曲的笑脸,谩骂,鬼魅般的身影,滑落的血液等等一切在贺沢诚的大脑里卷起了一阵狂乱的风暴。

    羂索忽然了然了少年为何对他有如此强的吸引力,那是因为,在他们之间存在的,那种唯独只有对方能看到的黑暗本我,它像一道命定的因果链牢牢地将他们绑缚在锁链的两端。

    羂索对此却感到一种恶意的不满。

    贺沢诚下意识转头,看到花园里的虎杖倭助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和羂索。

    羂索的灵魂迎来了一种久违的颤栗。

    是的,他要找人去写作业,原因很简单

    “呃!”他后背左肩胛的下方、那对应着心脏的地方忽然一痛,紧接着响起的是少女低低的笑声。

    贺沢诚因为疼痛更加挣扎起来,他努力地想翻过身,羂索似是也有意让他转过身来,放松了力道,让他翻过身来半躺在窗台上。

    贺沢诚吃力地仰着头,被迫伸长颈项的姿态让他倍感不安,初夏的微风带着些许微凉徐徐拂过他裸露的脖颈,那种引颈就戮般的错觉让他恍惚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都不想要住在这里。

    贺沢诚被羂索抓着手拖到了一个房间里,从那个房间的窗户恰好能看到虎杖家的花园。

    一时间竟然忘记控制自己的表情。

    羂索还记得当初窗边的惊鸿一瞥,有着金色这种明亮色彩的少年,随着血液从他脸庞滑落,却被黄昏注入了浓稠的黑暗。

    “在被压在这窗户上时。”

    “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吧?”贺沢诚沉默了一会儿道。

    贺沢诚被压在窗台上,视线先是自然地低垂,他看到了下方没人精心打理而疯长的凌乱草坪,草丛高低错落,因为日光的渐渐暗淡,草根处出现了大片阴影,仿佛积聚着他所不知的悚然。

    贺沢诚感到了一种麻痒焦灼的心乱。

    ——他完全不会。

    “你看到了什么?”羂索又压低声音问道。

    虎杖爷爷没听见,摇着头走掉了。

    贺沢诚看着少女上挑的眼尾,含着阴郁半睁的眼睛,以及嘴角那抹虚伪又狠毒的笑。

    “我去同学家写作业。”

    在门口背对着他的贺沢诚转身的一瞬间,少年的脸庞没入了黑暗,那双看向他的浅金色的重瞳也蒙上了阴影一般,开始不自知地闪烁着悚然的野性。

    这一切的一切,这深埋的黑暗,似乎有意无意地都被少年埋没在脚下阴影里。

    羂索撩起少年的衬衫,突然在那儿狠狠咬了一口。

    羂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听到他对虎杖倭助的信赖,他心里就忍不住窝火。

    “嘛,不如我们干脆假戏真做好了。”羂索脸上是他熟悉的那种漫不经心的神色。

    羂索换了个新马甲。www.bofanwenxuan.com

    于是贺沢诚试图婉拒她。

    “虎杖爷爷说,这个学习速度很正常啊。”少年放下书,这么对他说道。

    羂索对着镜子撩起姬发的齐刘海看了眼额头上的缝合线,又放下整理好,然后拿起书包准备出门。

    「皮裤哥儿子娶了整容脸!早川幸子旧照曝光,黑皮肤小眼丑极了!」

    “开什么玩笑!你这种恶劣的人……绝对不可能!”贺沢诚怒气冲冲道。

    “啊……嗯……是幸子啦。”羂索瞟了眼茶几上的报纸,随口敷衍道。

    贺沢诚接到了新同桌小泉纯子的电话,小泉纯子要来找他写作业,但是贺沢诚早就写完了。

    贺沢诚脸色涨红:“爷爷你误会了!”

    就在羂索陷入自己的思绪时,他忽然听少年冷不丁地说道:“是你吧,‘香织’。”

    “早去早回啊纯子。”

    羂索看着他白了脸,暗金色的发丝因为汗湿了贴着他的脸颊,醴红的唇也犹如花朵枯萎般迅速褪去了血色,而在他那双本来凝望着他的浅金色重瞳里,有一股浓烈的黑暗感情在剧烈震颤,几欲飞溅出来。

    那种白天开学的时候就感受过的熟悉。

    “你看到了什么?”羂索用柔软的女声对贺沢诚笑吟吟道。

    报纸标题:

    当然,并不是说那种从光明中生出的黑暗褪去了。

    “那我换个说法,”羂索挑眉,“那,你想起了什么?”

    两人很快忙完了课业,羂索发现这个非术师不仅有着罕见的灵魂上的天赋,连智力都非同寻常,虽然他自己并不这么觉得……

    就在刚刚羂索难以控制自己表情的时候,贺沢诚再次感到了一种熟悉。

    “我出门了妈妈。”羂索对小泉妈妈道。

    「嫉妒。」

    贺沢诚带着小泉纯子径直去了书房,一点没有招呼客人参观一下贺沢宅的意思。

    “贺沢,贺沢幸子。”怎么这么难缠,有家人的宿体就是麻烦,羂索不耐烦地想,早知道就找个孤儿宿体了。

    “小、小诚?”

    “喂!你做什么!”贺沢诚被推到窗户那里,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事如同饥渴的虫蚁迅速爬上了他的骨肉,让他惊惧到肌肉僵痛。

    他腰部用力,想要抬起上半身反抗羂索,随着他抬起身体的动作,他的视线略过了虎杖家的花园,他想起来他曾经无数次在哪里看到过“香织”,却并不知道那是羂索过去处理工作时常去的地方。

    而如今,他竟然开始幸福了,开始改变了。

    “你到底是谁?又有什么企图?”贺沢诚皱起眉头。

    羂索走在去贺沢宅的路上,回想着今天见到的贺沢诚,虽然看起来仍是一副安安静静的小可怜模样,人却比当初开朗了很多。

    “你什么意思?”贺沢诚不解。

    而且他也不需要爱这种东西,他只需要顺从自己的心意、放纵自己的欲望就好了。

    羂索也没生气,他本来也只是逗逗贺沢诚而已。虽然被贺沢诚吸引,对他产生占有欲,但要说爱,甚至只是喜欢,还远远不够。

    无法反抗他的碰触……

    “幸子?”

    少女垂下眼思考了一下,又抬起头笑了笑,似乎是默认了。

    “同学?”

    距离上一次见到贺沢诚已经有一年了,这一年来他每天都在忙着各种事、忙于成就自己的大业,直到今年月份才难得的空出一段时间来。

    少年一字一顿地念着“香织”这个名字,咬字发音却格外轻,明显指的就是那个被他寄宿后的“香织”,而不是原本的香织。

    那种从光明中自然而和谐地生出的黑暗才是羂索为他注目的根源。

    违反自己意志地把自己慢慢向他展开。

    “知道了妈妈。”

    记忆倏而回到了那个“香织”还在的那个新年,还有雪地里他为“香织”堆出的奇怪雪人……

    身后的施暴者更是与他仰望天空的姿态组成了一副诡异的殉道图。

    就在贺沢诚抓狂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衣领被揪住了,一股力道把他向前拉,贺沢诚被迫被羂索拉到眼前面对面。

    消瘦的身影斜斜映在地面上,随它主人的动作不自觉地呼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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