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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宁儿哭着指了指外面。

    这样的伙食,怕是比外院干粗活的杂役都不如。便如此,还是一日一顿,勉强维持一口气而已。

    “姑娘……呜呜……”宁儿扑通跪到地上,痛哭道:“静姨娘答应她们……自缢……”

    “还行。”

    “姑娘!”宁儿抱住陆雪微的手,痛哭道:“静姨娘……死了!”

    “那我要一副红木棺椁,我爹牺牲,军中发了体恤金,够买这副棺了!”

    “您听不到吗?”眼泪无端落下,陆雪微气恼一般,狠狠擦了一把,“我没有哭,我为什么哭……没用!”

    那雁归城外戈壁滩上,一个个坟丘,数都数不清。

    “好啊!”老夫人冷哼一声,“那就让她留着这尸体,等腐了臭了,看她要如何!”

    院子中央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躺着一个人,正是静姨娘。

    她踉跄的扑上去,却看静姨娘脖子上一道勒痕,脸色青紫,已经没有了气息,甚至身子都僵住了。

    “用不了多久,你会等到他的。”

    上一世,静姨娘被埋到了城外乱葬岗。

    已是数九寒天,祠堂没有一点火候,冷得滴水成冰。

    陆雪微让宁儿腾出东边厢房,主仆一起把静姨娘移到了里面。而后她让宁儿打了一盆水,帮静姨娘净面。

    “姑娘!求您快醒醒!怎么办,宁儿该怎么办!”

    陆雪微握紧拳头:老夫人、二夫人你们逼死了姨娘,我陆雪微要你们血债血偿!

    陆雪微却不听,仍旧要抱起静姨娘,可她病还未痊愈,身上根本没有力气,一个用力没有起来,反而扑到了地上。

    “姑娘,我是心疼您。”

    “埋哪儿?”她问。

    陆雪微拍了拍宁儿的小脸,这丫头比她还小两岁呢,自小在她身边服侍,在最危难的时候都不曾离弃。

    陆雪微拿起另一个塞到宁儿手里,“好宁儿,这苦日子是有头的,别怕。”

    可其实父亲没有死,而且很开会回来,只是姨娘去等不到了。

    “姑娘……”宁儿眼泪又落了下来。

    “姨娘……姨娘呢?”她声音嘶哑着问。

    “没有红木棺椁,静姨娘绝不下葬!”

    北境的冬天,滴水成冰,可以把静姨娘的尸身放到东厢房,保存整个冬天没有问题。

    “姨娘,等爹爹回来好吗?”

    以前静姨娘在,还能争一争,如今她不在了,剩她们主仆,可怜年纪又小,还得罪了老夫人,便更难了。

    陆雪微猛地抬头,那双眼竟是血红。

    陆雪微慌忙下床,往外跑去。

    “这……”

    陆雪微没说什么,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宁儿,别哭,姨娘只是睡着了!”陆雪微把静姨娘扶到怀里,双手捧着她的脸,试图让她缓和一点,“姨娘,先别睡了,阿微不烧了,阿微还有很多话跟你说。”

    对!真没用!

    不多久,管家带着两个小厮来,说要把静姨娘埋了。

    这一夜风疾,陆雪微紧紧抱着静姨娘,泪落下成冰,那颗温热的心也冷了。

    陆雪微被关了一夜,因风寒而发起了高烧。等陆雪微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过去。

    她抬头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不!不可能……”陆雪微抱紧静姨娘,试图让她暖和起来,“姨娘,您醒醒,看阿微一眼啊!外面好冷,阿微带您进屋,进屋里暖和了……您就醒了,对不对?”

    “滚!”

    陆雪微的眸子太冷了,那管家不由怔了一下,“人都死了,随便刨个坑就是。”

    “姑娘,这馒头都是硬的,怎么吃啊!”宁儿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这里两个馒头和一盘青菜。

    自此后,她陆雪微再没有泪,再不会哭!

    “姑娘……”

    那管家看陆雪微一副决绝之色,只得先去禀报老夫人了。

    陆雪微抓着宁儿的手起身,却见静姨娘不在旁边。她虽沉睡着,但还是有感觉的,静姨娘把她揽到怀里,很紧很暖,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

    沙漠多野狼,冬里缺食儿,等她过几日去拜祭,尸体已经被啃得只剩骨头渣了。

    陆雪微颤着手指触了静姨娘脸颊一下,已经冻僵。

    “阿微不能让你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死了还要受人污蔑。”

    “宁儿!快来帮忙!”她焦急道。

    “我反而觉得现在挺好的。”

    她要带姨娘进屋,生一盆炭火,姨娘的身体会慢慢暖和起来,她会恢复呼吸。她会睁开眼,看着她,柔柔的对她说:阿微,姨娘没事……

    她的拳头狠狠砸到地上,“为什么?为什么!”

    头磕到了地面上,那尖锐的痛,让她一下子认清了现实。

    天亮了,姨娘仍没有醒。

    “大姑娘,这可是老夫人……”

    她低头,最后一滴泪落下。

    父亲是北疆军中一位副将,年前夜灵族进犯,他带兵抵抗,之后便再没有了音讯。这种事常有,无非就是死了,尸体被毁,无法认领便随地掩埋了。

    如此过了两日,见陆雪微还不松口,老夫人和二房倒也不问了,且看她如何收场。而府中下人,觉得这地方晦气,轻易不肯来这儿。

    “姑娘……”宁儿看到陆雪微睁开眼,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青菜说是炒的,更像是水煮的。

    她听到了宁儿的哭声,努力睁开眼睛。见天色已经黑了,屋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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