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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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达梓闭着眼睛，坐在船上，耳边海水激荡起来，慢慢地睁开眼睛，只见他们的渔船随着水流滑动。天空还是异常明亮，仿佛多了一个太阳在天上，但是阳光稍微柔和了一些。

    说也奇怪，他们划了一会儿，船不怎么颠簸了，海面也平静多了，翻滚的海浪驰向远方，海水不再剧烈地喧闹，只是平静地喘息着。

    “说明什么？”

    宋继棠说：“它生活在水底下数百丈的地方，很少来到水面，看来水下的确不安生呀。”

    宋继棠连忙说：“我没有诅咒山山。”

    元达梓也四下张望，海面很平静，无边无际，没有船只驶过，也不见鲜花漂来，哪里来的香味呢？海鸟紧贴着海面飞翔，远处数不清的海鸥聚集在一起低空盘旋，发出一声声凄厉地惨叫。

    “海底不安生？如何不安生？”

    “说明海底不安生？”

    元达梓不知道宋继棠为什么一定要把船划到深海里去，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他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嘴里没有说出来，因为没有人比宋继棠更懂大海了。

    宋继棠看了元达梓一眼，皱了皱眉头，说：“安全？哪里来的安全？”

    宋继棠说：“是的，贤弟，我知道你对明明好。”

    宋继棠也是一脸茫然，四周看着，不解地说：“闻到了，这是哪里来的香味？怎么会有香气呢？”

    元达梓抱着头说：“二哥，我的头好疼，胸闷得很。”

    宋继棠说罢，又忍不住朝天上望去，忽然，整个人仿佛凝固了，只见他站住不动，右手搭在眉梁上，一只脚踩在舱底，一只脚踩在隔板上，半张着嘴，一副要说话却吐不出来的样子。

    元达梓说：“二哥，你看这是什么？”

    元达梓仿佛被抽了一鞭子，激灵了一下，抓住船桨用力地划起来。

    宋继棠说：“不错，是一条皇带鱼。”

    宋继棠说：“你先看看海。”

    宋继棠指着不远处一条急速扭动着像带子一样的东西，说：“贤弟，你看那是什么？”

    “可能有地震，或者火山要暴发了。”

    元达梓话还未说完，只听见海底下哗啦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接着，听见“滋滋滋”的声音响起，仿佛海水被裂开了。

    元达梓说：“地震不是刚才已经发了吗？怎么还有灾难？”

    以为脱离了险境的元达梓，吁了一口气，说：“二哥，你怎么知道海的深处安全些？”

    宋继棠摇头道：“你再看看，那是水蛇吗？”

    元达梓还在惊恐看着逐渐扩大的黑洞。

    宋继棠走过来看了看，说：“这是琵琶鱼，它怎么上来了？”

    元达梓说：“那又怎么样？”

    宋继棠凝视着海里，海底黑洞洞的，深不可测，不过，只要仔细，可以在海的深处海水在那里旋转，下射的阳光在那里闪闪发亮，不停地变幻着光芒，仿佛被什么东西裹挟着东游西荡，载浮载沉。

    宋继棠揶揄道：“是的，但是他把江山都弄丢了，被俘掳了，没有一个神仙救他。”

    但宋继棠不无忧虑道：“贤弟呀，我看这场灾难确实不小，但是，无论怎样我们要活着回去。”

    元达梓醒悟过来，佩服道：“还是二哥的见识高。”

    元达梓胸膛上像压了什么重物，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弥漫着奇怪的味道，腥气里带着淡淡的香味，这种气味是元达梓从来没有闻到的，仿佛是花香，但没有哪一种花是这个香味，这是什么香气？哪里来的香味？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深处，怎么有这种香味？元达梓以为自己错觉了，说：“二哥，你闻到香味了吗？”

    元达梓皱了皱眉头，说：“二哥，你又来了，又说这些，你怎么对道士成见这么深呢？”

    元达梓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宋继棠。

    “二哥，既然水下不安生，我们为什么不向回划，回到岸上去？反而，要划到深海里去？”元达梓终于忍不住问道。

    元达梓说：“学道怎么没有前途了？那皇帝还学道呢，还自封为玉清教主，道观就建在皇宫里，道士在那里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宋继棠说：“是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有两个太阳呢，不过，这会儿好了。”

    元达梓立刻明白自己的处境，连忙站起来，抓住船桨，双腿几乎站立不住，惊恐地望着那个黑洞。

    宋继棠说：“别慌，贤弟，我们的眼睛是被太阳灼的，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宋继棠说：“别怕，你闭上眼睛坐一会儿。”

    元达梓说：“长得真奇怪，我从来没见过。”

    这样的争吵在每次出海都会发生，为了打发寂寞和疲乏，吵闹一阵就神清气爽，也是治愈恐惧的良药。

    元达梓忽然觉得自己像被抽空了一般，颓然坐在船头，双手捂着头，不敢四处张望。

    宋继棠也觉得胸口如压着石头，呼吸困难，他拿着船橹说：“贤弟，别害怕，起来，我们一起划桨，划到那边去。”

    元达梓诧异道：“海上怎么有一个洞，海底下一定有妖魔，是神仙下海除妖呢。”

    元达梓说：“我怎么觉得天旋地转的？”

    宋继棠说：“贤弟，你可能想错了，其实，如果真的发生了地震，海啸，最危险的地方不在深海，而在浅滩，海浪在浅滩上更剧烈，船在浅滩上容易碰到岩石，树桩，稍有不慎，就船毁人亡，深海里虽然凶险，但是相撞的东西少，反而更安全些。”

    元达梓看了看海面，说：“二哥，你别吓唬我，我可不想死，我放心不下山山，他从小就没有娘，跟着我受了不少苦------”说着说着，元达梓哽咽起来。

    元达梓说：“你诅咒了，山山学道又不碍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诅咒他？你家的明明，我诅咒了吗？我关心还来不及呢。”

    “你就不该让他学道士的。”宋继棠说，

    天气非常沉闷，燥热，一点风也没有，死气沉沉。

    “海底发地震了？怪不得这么奇怪呢，发出那么奇怪的声音。”

    元达梓大吃一惊，顺着宋继棠的目光看去，也立刻惊呆了。只见一根七彩的光线从天上垂下了，极细，宛如毫毛，却又异常明亮，极天极地，上达苍旻，下彻大海，宛如，一根七彩的针从天上刺进大海之中。海水被照得通亮，五彩斑斓，如同披上了一件霞衣，天空也焕出五彩，仿佛天降瑞气，祥云万端。

    宋继棠叹道：“山山是个机灵的孩子，跟着你确实受了不少苦。”

    元达梓扑通一声，跪倒在船板上，说：“老天爷，这是哪个神仙降临了？求神仙保佑，求神仙保佑。”

    元达梓说：“你家明明是读书的料，像大哥一样，到时候中个状元，进士什么的，但是，我家山山不是读书的料，学个道士怎么了？将来一口饭吃，总比出海，提心吊胆强吧？”

    宋继棠却大喊起来：“不想死，就快点划桨。”

    宋继棠说：“不是我对道士有成见，实在是我觉得学道没有什么好，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什么前途，怕耽误了山山的前程，没有儒家好。”

    元达梓朝宋继棠指着的海面望去，只见那七彩针刺进大海之处，出现了一个黑点，仿佛海面被针刺破了一个窟窿。

    元达梓爬起来，说：“出大事了，出什么大事了？”

    元达梓仔细地看了看，说：“确实不是水蛇，是一条皇带鱼。”

    那黑洞在迅速变大，深不可测，而那根七彩针却消失了，太阳忽然变得黯淡无光，海水也暗了，黑了，仿佛黑夜提前来临。

    元达梓点了点头，说：“今天的太阳太亮了，眼睛差一点被照瞎了。”

    宋继棠回头对元达梓说：“贤弟，快别拜了，恐怕要出大事了。”

    元达梓惊骇地望着海平面，大滴汗珠流下来。

    “贤弟，你怎么了？”宋继棠问。

    宋继棠说：“皇带鱼是深海里的东西，轻易不浮出水面，现在浮出水面，还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这说明什么？”

    突然，他们的渔船开始倒退，海水在眼前流动，海面像披上一块柔滑的丝绸。他们的船顺着海水漂流。

    宋继棠摇头道：“难说，难说呀，我总觉得还有更大的事发生。”

    这时，天空忽然明亮了许多，二人惊奇地抬头仰望，只见太阳比先前更明亮了，白得耀眼，刺得眼睛生痛，宋继棠连忙躲开，眼前却一片漆黑，只听见元达梓惊慌说：“二哥，天怎么了？天黑了吗？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

    宋继棠在拼命地划桨，想遏止渔船后退。

    宋继棠却叫起来，喊道：“贤弟，赶快起来，离开这里。”

    元达梓看了看宋继棠，说：“船平稳多了，海浪也息了，怎么还不安全？”

    元达梓大骇，立刻蹲了下去，双手紧紧地抓住船舷，呆呆地望着海面上的那个黑洞，面无人色。

    宋继棠比元达梓要好些，看见元达梓睁开眼睛，说：“贤弟，你好些吗？看得见吗？”

    元达梓看了一眼，说：“那不就是一条水蛇吗？”

    元达梓泪眼婆娑，道：“谁说不是？”

    元达梓顿时脸红了，怒气冲冲地说：“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诅咒山山吗？你是他的二伯，怎么诅咒他呢？”

    元达梓站起来，抓住船桨，忽然看见海底有几点亮光渐渐浮上来，元达梓仔细瞅了瞅，那不是阳光在鱼儿身上的反光。元达梓紧盯着那亮光浮上水面，原来是一条鱼，长得十分奇特，有一个宛如钓鱼竿的鼻子，亮光就是从那鱼竿鼻子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