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海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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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见一块青石横在前面，他立刻奔过去，家已经不在了。若不是这块青石，他根本不知道这里就是他的家，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在这里吃过饭，看见父亲从这里走出去，母亲在院子里晾晒衣服。可是眨眼间家没有了，母亲不见了，只有这块青石躺在这里。这块青石是他父亲从海边抬回来的，正正方方的，几乎是一个天然的桌面。
明明说：“我妈妈还在下面，我要去找她。”
明明一激灵，连忙抱住妈妈，摇头道：“不，我妈妈没死。”
山山回过头来，只见明明抱着一颗大树，海水已经涨到他的膝盖了。湍急的水流冲得他站立不住，激荡的流水冲击着大树，发出哗啦啦响声。
山山惊呼一声，说：“明明，你干什么？”
这里已经是最高处了，再没有别处可去。轰隆隆的雷鸣似的海啸声敲击着他们的耳膜，海水就在他们脚下激荡，咆哮。大地都在颤抖，摇晃，周围的一切都淹没在水底了，海神庙成了一座孤岛。
山山伸手抓住明明的手，用力一拉，明明趟过水流。三人拼命地跑到海神庙前面，站在空地上大口地喘息。
金绫紧紧抓住山山不放，说：“你别走，我怕。”
三个人又一起爬上山，进了海神庙。
金绫拿出一把栗子，放在山山的手里，说：“我这里还有栗子，你先拿着吃吧。”
海水退得很快，只是几个浪头过去了之后，海水就退回去了，像一群溃败的逃兵。
山山连忙迎上去，一把抓住金绫的手，用力地拉着往上跑，只听见身后“哎呦”一声。
金绫仿佛才发现自己的母亲也没有看见，连忙站起来朝自己家走去。山山丢下明明跟着金绫去了。
眼前一下子变得他们认不得了，刚才还炊烟袅袅的村庄不见了，绿油油的田野也不见了，村旁的溪流和道路也没有了，到处都是白的晃眼的水。水上面漂浮着一堆堆的木头，稻草，那是谁家的屋顶？那是谁的桌椅？那是谁的床铺？谁的渔船也被打碎了，七零八落浮在浑浊的水面上。
回答他的只有海水的喑呜叱咤声。
“妈妈，妈妈。”明明冲到断墙边，双手搬开断墙，山山连忙跑过去帮忙，浸泡过的断墙，很快被他们扒开了。
山山问：“你有什么吃的？”
明明跑到山腰，看见金绫抱着栗子还在往下走，这条林中小道，两边阴翳蔽日，看不见大海，金绫显然已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探头想看一看海面，但是没有看见，也听不见明明的叫声。
金绫说完，又抓了一把递给明明，说：“明明哥，你也吃一点，你是不是还在想你妈妈。”
明明抱着妈妈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呼喊，可是妈妈一动不动，再也不理睬他了。
还没等海水退尽，三个少年就蹚着过膝的海水，走进残破的村子。
山山睁大眼睛望海面看去，什么也没有看到，说：“海面白花花的，什么也没有呀。”
山山箭步追上去，抓住明明说：“回来，你想去哪里？”
忽然，金绫惊叫起来。
“山山哥，你松一下手，你捏得我好痛。”金绫说。
山山也说：“明明，天黑了，我们回海神庙里去吧，这里确实好怕人的。”
明明看着僵硬的母亲，绝望地喊道：“妈妈，你还活着，对不对？还活着？妈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明明呀。”
山山一手抓住金绫，一手抓住明明，战战兢兢，用力握住，捏得二人的手发麻。
明明急忙道：“山山哥，你看不见吗？那不是海浪吗？，白花花的，你听听，你听呀，这声音，轰隆隆的，像无数匹马在跑呢。”
望着明明坐在妈妈身边大哭，金绫走过来，伸手擦掉明明的妈妈脸上的泥泞。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她不感到害怕了。
海啸来得十分迅速，一眨眼，一条白线就增粗了几十倍，一路飞驰，腾云驾雾一般朝这边冲过来。
几个时辰后，望海村重新出现在明亮的阳光下，可是，所有的房屋没有了，眼前光秃秃的一片，屋顶没有了，墙都倒了，村里什么也没有了。
明明说：“我想我妈妈，还想我爸爸，这么大的海啸，我爸爸不知道怎
明明这才明白自己的母亲的确去了，他放下母亲，来到金绫倒塌的家的废墟里，几个人找了半天没有找到金绫的妈妈。
明明拉了山山一把，焦急地说：“山山哥，金绫回去了，快把金绫叫回来，快去叫村里人。”
山山说：“明明在这儿陪着你，别怕，我饿了，出去找点吃的，一会儿就回来。”
山山未动，依然侧耳倾听越来越大的海浪声。明明说完，就朝山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起来：“金绫，海啸来了，快回来，金绫，快回来，叔叔，婶婶，海啸来了，快跑呀，妈妈，海啸来了，快跑，妈妈，快跑。”
海水已经退下去了，废墟完全露出来了。望海村没有了，被夷为平地。水，一洼一洼，白的耀眼，废墟，一片一片，黑得瘆人。到处可见倒毙尸体，骡马牛羊，猪狗鸡鸭一片一片地倒在地上。淹死的人横七竖八地躺着，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男女老幼，都被海水卷到山脚下，有的压在废墟下面，有的挂在树桩上，有的堆积在一块，姿态各异，死相痛苦难看。
山山连忙松开二人的手，明明却快步向山下跑去。
山山说：“伯母死了，明明，伯母死了。”
忽然在一堵倾倒的断墙下面，明明看见熟悉的青布头巾，他愣住了。
夜里，三个孩子都睡不着，屋外风凄凄，月惨惨，海水虽然退了，但海浪还是十分响亮，猛烈撞击岩石的声音，传得很远，听惯了浪涛声的几个孩子都吓得浑身颤抖，依偎在一起，谁也不敢走开。
山山紧紧抓住他，说：“不能去，村子都被淹了，你去干什么？”
三个人只好又回到明明的妈妈身边，尽管明明十分不愿意，但他们还是掘了一个坑，将他妈妈埋了。明明坐在母亲的坟头，哭了半天。
山山说：“金绫妹妹，我肚子饿得慌，出去找点吃的。你放心，我不怕鬼，我学的就是捉鬼。”
明明握着金绫的手，一步一步地走进村里，他已经不再呼喊，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淌着积水，走到自己家门口。
山山一开始看见海面上只是一条白线，觉得十分好玩，盯着那白线看，很快惊讶地发现，海中推过来一堵水墙，成千上万条水龙在海面上飞舞，搏杀，鳞甲纷纷而落。只见远处大海的当中的一座小岛，很快不见了，沿岸的树木也被海水推倒淹没。白浪滔天，海边的码头，码头上奔跑的人群，顷刻间都被巨浪压入水底。山山惊骇得腿脚都软了，想大声呼喊，舌头却打结了，怎么也喊不出来。他跑到海神庙旁，惊讶地发现海水既然涨到半山腰了。
李金绫哭着说：“明明哥找到妈妈了，我的妈妈呢，我的妈妈呢？”
“真的，听到了，真的有马在跑。”山山侧着耳倾听，似乎觉得很有趣，笑着说。
明明抓住她的手，只见村口还横躺着几具尸体，几个人手拉着手，倒在地上，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根大柱子，柱子已经倾倒。海水还在他们身下起起伏伏。
山山说：“明明，伯母真的死了，你看你叫了她这么久，她都没有答应你。”
凶猛的海浪已经扑过来了，从明明和金绫的脚下冲过，飞溅的水珠溅了他们一身。
明明看了看二人，哭道：“你们骗我，我妈妈不会死的。”
“别怕，我们快去找我们的妈妈。”明明说着，朝家的方向走去。
真是明明的妈妈，已经没气了。
是的，他们就是把它当成桌面，放在院子里一棵槐树底下，吃饭，下棋，喝茶都在上面。妈妈做针线活，择菜也在这里，现在，它歪倒在一边，大槐树也倒在地上。
金绫也说：“是啊，明明哥，伯母死了。”
明明双脚一软，瘫坐在地上，张望着山下，大声呼喊：“妈妈，妈妈。”
金绫望着倒塌的家，大哭了一场。
明明焦急万分，疾步向她冲过去，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但海啸声更响亮了，惊天霹雳似的怒吼着。
三个少年，围在一起哭泣，之后相互安慰。
“明明哥，我怕。”金绫的声音有些颤抖，手也不停颤抖。
明明几乎辨不出那是自己的家了，到处都是倒塌的墙壁，残枝败叶堆积如山，砖石，瓦砾，椽梁檩柱横七竖八地躺在湿淋淋的地上。淹死的牲口赫然倒在村口。
等明明渐渐止住哭泣，山山说：“明明，把你妈埋了吧。”
轰隆隆的响声越来越大了，如巨兽在狂叫乱吼，海面上仿佛擂起千万面战鼓。明明大声叫喊着，声嘶力竭，但他的声音还是被怒吼的潮水声淹没了。
海水终于没有再上涨了，但它依然凶猛地，用力地拍打着地面，将它的浪花推向最高处，最后无力地退了回去。
母亲没有回音，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们没有吃饭，半夜肚子饥饿难捱，山山忍不住爬起来，要出去找吃的，却被金绫一把拉住，说：“山山哥，别出去，外面有鬼。”
金绫说：“我这儿有吃的。”
忽然，李金绫大声哭起来。
“妈妈，你在哪里？”明明紧张的四处张望，焦急地在废墟了寻找。
他跳了起来，飞跑着去追赶明明，只见明明拉着金绫往上跑。
山山忙问：“金绫妹妹，你怎么又哭了？”
天色已晚，暮色四合，浓黑的阴影铺展开来，看着遍地的尸体，满目的疮痍，金绫打了一个寒战，说：“明明哥，我们离开这里吧，我怕。”
明明边跑边哭，拼命地叫着：“妈妈，妈妈。”
] 他看见一块青石横在前面，他立刻奔过去，家已经不在了。若不是这块青石，他根本不知道这里就是他的家，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在这里吃过饭，看见父亲从这里走出去，母亲在院子里晾晒衣服。可是眨眼间家没有了，母亲不见了，只有这块青石躺在这里。这块青石是他父亲从海边抬回来的，正正方方的，几乎是一个天然的桌面。
明明说：“我妈妈还在下面，我要去找她。”
明明一激灵，连忙抱住妈妈，摇头道：“不，我妈妈没死。”
山山回过头来，只见明明抱着一颗大树，海水已经涨到他的膝盖了。湍急的水流冲得他站立不住，激荡的流水冲击着大树，发出哗啦啦响声。
山山惊呼一声，说：“明明，你干什么？”
这里已经是最高处了，再没有别处可去。轰隆隆的雷鸣似的海啸声敲击着他们的耳膜，海水就在他们脚下激荡，咆哮。大地都在颤抖，摇晃，周围的一切都淹没在水底了，海神庙成了一座孤岛。
山山伸手抓住明明的手，用力一拉，明明趟过水流。三人拼命地跑到海神庙前面，站在空地上大口地喘息。
金绫紧紧抓住山山不放，说：“你别走，我怕。”
三个人又一起爬上山，进了海神庙。
金绫拿出一把栗子，放在山山的手里，说：“我这里还有栗子，你先拿着吃吧。”
海水退得很快，只是几个浪头过去了之后，海水就退回去了，像一群溃败的逃兵。
山山连忙迎上去，一把抓住金绫的手，用力地拉着往上跑，只听见身后“哎呦”一声。
金绫仿佛才发现自己的母亲也没有看见，连忙站起来朝自己家走去。山山丢下明明跟着金绫去了。
眼前一下子变得他们认不得了，刚才还炊烟袅袅的村庄不见了，绿油油的田野也不见了，村旁的溪流和道路也没有了，到处都是白的晃眼的水。水上面漂浮着一堆堆的木头，稻草，那是谁家的屋顶？那是谁的桌椅？那是谁的床铺？谁的渔船也被打碎了，七零八落浮在浑浊的水面上。
回答他的只有海水的喑呜叱咤声。
“妈妈，妈妈。”明明冲到断墙边，双手搬开断墙，山山连忙跑过去帮忙，浸泡过的断墙，很快被他们扒开了。
山山问：“你有什么吃的？”
明明跑到山腰，看见金绫抱着栗子还在往下走，这条林中小道，两边阴翳蔽日，看不见大海，金绫显然已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探头想看一看海面，但是没有看见，也听不见明明的叫声。
金绫说完，又抓了一把递给明明，说：“明明哥，你也吃一点，你是不是还在想你妈妈。”
明明抱着妈妈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呼喊，可是妈妈一动不动，再也不理睬他了。
还没等海水退尽，三个少年就蹚着过膝的海水，走进残破的村子。
山山睁大眼睛望海面看去，什么也没有看到，说：“海面白花花的，什么也没有呀。”
山山箭步追上去，抓住明明说：“回来，你想去哪里？”
忽然，金绫惊叫起来。
“山山哥，你松一下手，你捏得我好痛。”金绫说。
山山也说：“明明，天黑了，我们回海神庙里去吧，这里确实好怕人的。”
明明看着僵硬的母亲，绝望地喊道：“妈妈，你还活着，对不对？还活着？妈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明明呀。”
山山一手抓住金绫，一手抓住明明，战战兢兢，用力握住，捏得二人的手发麻。
明明急忙道：“山山哥，你看不见吗？那不是海浪吗？，白花花的，你听听，你听呀，这声音，轰隆隆的，像无数匹马在跑呢。”
望着明明坐在妈妈身边大哭，金绫走过来，伸手擦掉明明的妈妈脸上的泥泞。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她不感到害怕了。
海啸来得十分迅速，一眨眼，一条白线就增粗了几十倍，一路飞驰，腾云驾雾一般朝这边冲过来。
几个时辰后，望海村重新出现在明亮的阳光下，可是，所有的房屋没有了，眼前光秃秃的一片，屋顶没有了，墙都倒了，村里什么也没有了。
明明说：“我想我妈妈，还想我爸爸，这么大的海啸，我爸爸不知道怎
明明这才明白自己的母亲的确去了，他放下母亲，来到金绫倒塌的家的废墟里，几个人找了半天没有找到金绫的妈妈。
明明拉了山山一把，焦急地说：“山山哥，金绫回去了，快把金绫叫回来，快去叫村里人。”
山山说：“明明在这儿陪着你，别怕，我饿了，出去找点吃的，一会儿就回来。”
山山未动，依然侧耳倾听越来越大的海浪声。明明说完，就朝山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起来：“金绫，海啸来了，快回来，金绫，快回来，叔叔，婶婶，海啸来了，快跑呀，妈妈，海啸来了，快跑，妈妈，快跑。”
海水已经退下去了，废墟完全露出来了。望海村没有了，被夷为平地。水，一洼一洼，白的耀眼，废墟，一片一片，黑得瘆人。到处可见倒毙尸体，骡马牛羊，猪狗鸡鸭一片一片地倒在地上。淹死的人横七竖八地躺着，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男女老幼，都被海水卷到山脚下，有的压在废墟下面，有的挂在树桩上，有的堆积在一块，姿态各异，死相痛苦难看。
山山连忙松开二人的手，明明却快步向山下跑去。
山山说：“伯母死了，明明，伯母死了。”
忽然在一堵倾倒的断墙下面，明明看见熟悉的青布头巾，他愣住了。
夜里，三个孩子都睡不着，屋外风凄凄，月惨惨，海水虽然退了，但海浪还是十分响亮，猛烈撞击岩石的声音，传得很远，听惯了浪涛声的几个孩子都吓得浑身颤抖，依偎在一起，谁也不敢走开。
山山紧紧抓住他，说：“不能去，村子都被淹了，你去干什么？”
三个人只好又回到明明的妈妈身边，尽管明明十分不愿意，但他们还是掘了一个坑，将他妈妈埋了。明明坐在母亲的坟头，哭了半天。
山山说：“金绫妹妹，我肚子饿得慌，出去找点吃的。你放心，我不怕鬼，我学的就是捉鬼。”
明明握着金绫的手，一步一步地走进村里，他已经不再呼喊，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淌着积水，走到自己家门口。
山山一开始看见海面上只是一条白线，觉得十分好玩，盯着那白线看，很快惊讶地发现，海中推过来一堵水墙，成千上万条水龙在海面上飞舞，搏杀，鳞甲纷纷而落。只见远处大海的当中的一座小岛，很快不见了，沿岸的树木也被海水推倒淹没。白浪滔天，海边的码头，码头上奔跑的人群，顷刻间都被巨浪压入水底。山山惊骇得腿脚都软了，想大声呼喊，舌头却打结了，怎么也喊不出来。他跑到海神庙旁，惊讶地发现海水既然涨到半山腰了。
李金绫哭着说：“明明哥找到妈妈了，我的妈妈呢，我的妈妈呢？”
“真的，听到了，真的有马在跑。”山山侧着耳倾听，似乎觉得很有趣，笑着说。
明明抓住她的手，只见村口还横躺着几具尸体，几个人手拉着手，倒在地上，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根大柱子，柱子已经倾倒。海水还在他们身下起起伏伏。
山山说：“明明，伯母真的死了，你看你叫了她这么久，她都没有答应你。”
凶猛的海浪已经扑过来了，从明明和金绫的脚下冲过，飞溅的水珠溅了他们一身。
明明看了看二人，哭道：“你们骗我，我妈妈不会死的。”
“别怕，我们快去找我们的妈妈。”明明说着，朝家的方向走去。
真是明明的妈妈，已经没气了。
是的，他们就是把它当成桌面，放在院子里一棵槐树底下，吃饭，下棋，喝茶都在上面。妈妈做针线活，择菜也在这里，现在，它歪倒在一边，大槐树也倒在地上。
金绫也说：“是啊，明明哥，伯母死了。”
明明双脚一软，瘫坐在地上，张望着山下，大声呼喊：“妈妈，妈妈。”
金绫望着倒塌的家，大哭了一场。
明明焦急万分，疾步向她冲过去，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但海啸声更响亮了，惊天霹雳似的怒吼着。
三个少年，围在一起哭泣，之后相互安慰。
“明明哥，我怕。”金绫的声音有些颤抖，手也不停颤抖。
明明几乎辨不出那是自己的家了，到处都是倒塌的墙壁，残枝败叶堆积如山，砖石，瓦砾，椽梁檩柱横七竖八地躺在湿淋淋的地上。淹死的牲口赫然倒在村口。
等明明渐渐止住哭泣，山山说：“明明，把你妈埋了吧。”
轰隆隆的响声越来越大了，如巨兽在狂叫乱吼，海面上仿佛擂起千万面战鼓。明明大声叫喊着，声嘶力竭，但他的声音还是被怒吼的潮水声淹没了。
海水终于没有再上涨了，但它依然凶猛地，用力地拍打着地面，将它的浪花推向最高处，最后无力地退了回去。
母亲没有回音，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们没有吃饭，半夜肚子饥饿难捱，山山忍不住爬起来，要出去找吃的，却被金绫一把拉住，说：“山山哥，别出去，外面有鬼。”
金绫说：“我这儿有吃的。”
忽然，李金绫大声哭起来。
“妈妈，你在哪里？”明明紧张的四处张望，焦急地在废墟了寻找。
他跳了起来，飞跑着去追赶明明，只见明明拉着金绫往上跑。
山山忙问：“金绫妹妹，你怎么又哭了？”
天色已晚，暮色四合，浓黑的阴影铺展开来，看着遍地的尸体，满目的疮痍，金绫打了一个寒战，说：“明明哥，我们离开这里吧，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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