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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的一声,是帝辛摔了陶碗。

    妲己的笑容减淡了。

    她已经明白帝辛的意思。

    这是上位者的正常操作,却让妲己感到有些好笑。

    记忆画面似乎能跟现实接上,又不能完全接上。最大的漏洞就是她面前的水碗。让她可以肯定,一定存在着那么一个被她所遗忘的人——或许也是她失去这段记忆的缘由……

    “这个呢?”

    美丽的妃子可以有很多,但精通医药和巫祭的巫女却是极为稀少的。

    妲己毫无波动,且叫住走到门口的帝辛,

    帝辛给随侍官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端来一个阔口陶罐,放到案上。

    半晌,帝辛抬眸问道,

    轻叹了声,妲己问帝辛,

    这句话好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又解释了妲己的疑惑。

    他说炮烙之刑为苏护准备,言下之意帝辛一开始根本没有见妲己的打算,只是为了惩处反叛的苏护。

    妲己笑了笑,故作不解地试探,

    “哦?为何?”

    妲己垂下眼,猜测让帝辛不悦的并非万姜,而是姜王后的嫉妒心和势力。

    连着给出两个回答的妲己已经对帝辛这次前来的意图有了猜想,并且敢个肯定十之八/九。

    但在帝辛的注视下,她还是拔了瓶塞,倒出一点药粉在在掌心。经过捻动嗅探后,给出回答。

    妲己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www.wannengwu.com

    大许是君王热衷掌控一切的习惯,帝辛说话时目光如刀锋笼罩在妲己的脸上,好像不愿错过她的任何表情,显得侵略性十足。

    妲己依稀能记起自己被引到内室沐浴,唤来三妖,但不知怎么的又出来了。宫侍们像是自觉地退了出去,独留她在里面。

    “但孤也说了你很有用。”

    “爱妃好好准备,三日后随孤王去东野狩猎。”

    他一改初见时的嫌弃冷漠,目光和煦,语声中藏着暗示和怂恿,

    “大王谬赞了。”

    “这是我专门给冀州将士调配的金疮药,可以快速止血。”

    已知寿仙宫里静悄悄,空荡荡地只坐了她一个人,满殿的宫侍都不见了。

    “万姜存心害我,我不会感激他。”

    帝辛慢条斯理道,“你应该感谢万姜。他的进言让孤很不高兴。”

    帝辛眯着眼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追究的意思,点点头,示意妲己坐下。

    帝辛眯了眯眼。殿内的气氛因为妲己的话而凝滞,空气都好像静止了一般,极具压迫感。

    君王喜欢掌控一切。既然决定了纳妲己,帝辛自然一改过去的不在意,让人去查妲己的过往。

    她独自坐在案几的一边,看着青铜案上的两只陶碗,陷入沉思。

    帝辛满不在意,全然摆明了只把妲己当个工具人的意图。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姜王后的父亲是四大诸侯之一的东伯侯,帝辛仅有的两个儿子都是王所出。所以姜王后是完全有能力做这样的事的。也怪不得帝辛忌讳。

    这让妲己有些啼笑皆非,却也能够理解。毕竟她在帝辛眼中只是个战败小诸侯献上的俘虏。

    推门的声音打断了妲己的思路。

    等到万姜在朝堂上公然污蔑妲己是妖星降世,让帝辛感觉到了王后的野心。加上妲己在朝堂上的应对让他很满意,觉得此女机敏有胆识,正好可以收入后宫打压姜王后。

    “当冀州被围困时,我作为战俘被送往朝歌时,所有人都告诉我,大王是为了我的美色而发动战争。一个战俘有什么值得失望的?”

    帝辛对她的平和有些诧异,从袖中拿出一个窄口陶瓶,放在案几上。

    “你可知,今日的炮烙本是准备给你父亲苏护来用的?”

    让随侍官收了案上的药物,人王轻敲着案几,缓缓道,

    妲己困惑地拧眉,起身见礼。可心底那种古怪的感觉在看到帝辛以后似乎增强了。

    “把宫侍都赶出去,就是为了一个人坐在这里喝水?”

    “上好的灵材生长于洞山福地,而非王宫的花园。大王想要上好的灵材,却把种子洒在花园里,岂非异想天开?”

    “大王。”

    “你不愿侍奉孤王?”

    妲己倒了一碗水,搁置在刚才帝辛放药瓶的地方,神态淡淡。

    那陶瓶原本就是她用来装药的,故而妲己只扫了一眼,心中已然有数。

    帝辛看妲己的目光热烈了许多,透着满意。

    真可谓是把一个女人压榨到了方方面面。

    “我记得大王说我寡淡无味?”

    妲己了然,却还有点不解,

    今日姜王后可以因为忌惮妲己的美貌,以妖星降世的传闻让万姜进言。明日她若是对帝辛有了异心,是不是也能联合外臣谋夺王位?

    想到从冀州军那里缴获而来,王宫医官不能破解配方的伤药,帝辛看妲己的目光又火热了些。

    她皱起眉头,回了一句,

    等等,她为什么想到元始天尊和他的三宝玉如意?

    “我在冀州时习惯了清静自在,还不适应被太多人侍奉。”

    “那大王又为何改了主意?”妲己问。

    妲己半真半假地找了个理由,算是糊弄过去。

    “你可知,效忠于孤王的才是良材,不能效忠的,再有本事也是朽木。”

    “大王可曾查到我拒绝过伯邑考的求亲?”

    她笑了笑,温和答,“是。”

    “并非谬赞。”

    宫侍们悄然退走了,殿中又只留下妲己跟帝辛二人。

    帝辛大马金刀地坐在妲己刚才的位置上,一对鹰目锐利,审视着面前的妲己。

    她看向门口,那里逆着光走进来一个高大的黑影。玄衣冠冕,大步流星,通身的冷峻威严。正是帝辛。

    “很好。你没有让孤失望。”

    妲己的思维又转入迷惑,帝辛也终于出声了。

    到这个时候,帝辛唯一可惜的就是妲己美则美矣,缺少些妩媚动人的风情,太过端庄和冷静,不太符合他的爱好。但也影响不大。

    “孤听闻你是有苏氏一族的巫女,在冀州时治好了许多过往不能解决的病症?”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猎人死死锁定他的猎物,以便随时扼住猎物的生命。

    宫侍们都战战兢兢,而正面面对帝辛的妲己却安然如初。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想着,帝辛的威严比起那玉清圣人元始天尊可差远了。别的不说,元始的三宝玉如意打人就特别疼的样子。

    帝辛终于听明白了妲己的意思,方才温和一点的神情再度冷却,下巴微抬,锐利的目光暗藏威胁。

    比起如苏护那样的小诸侯,四大诸侯才是埋在他心口的刺。

    “咚——咚——”

    人王站起身来,冷眼看着她,幽深的眼底有暗波翻涌。过了几息,他似是发怒地甩袖而出。走出两步,又转头吩咐,

    帝辛看着妲己的动作,少有的露出一丝笑容。

    

    爱妃两个字入耳,妲己的额角就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心中莫名的排斥。

    药膏的气味浓烈,妲己只扫了一眼就给出答案。

    为此,他愿意委屈自己,“付出”他的公用黄瓜和王后名位。或者再让妲己生两个孩子来安稳她的心。一如娘家势力强大,曾经可以帮助她维护统治的姜王后。

    妲己温和地看着帝辛,眉宇间天然就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神圣,好似看待不懂事的孩子。

    可是换个角度来看,姜王后又为何会生出这样狠毒又可悲的心思呢?

    既然如此,桌上为什么会出现两只盛水的陶碗?刚才跟她坐在一块儿喝水的又是谁?

    “你说得对。应该是孤感谢万姜,若非他进言,孤也不能发掘爱妃这样的良材美玉。”

    “因为比起娘娘,我更愿做巫女。”她平静地回答。

    作为成汤的君王,帝辛最开始是没有把丝毫的心思放在妲己身上的。妲己只是他用来敲打苏护和天下小诸侯的工具。

    眼前的人王并不喜欢她这样端庄的类型。但既想让她制衡王后,又想要用她的药物配方。

    撇开政治因素不提,她恐怕也是为了丈夫和儿子的稳定罢了。从母系氏族转到父系才过了多少年,女人们竟已有这么大的转变。难怪女娲……

    “断续膏,接骨所用。”

    “看看,这药你认识吗?”

    不查还好,一查他就发现,自己险些错过了真正的宝物——这个妲己,不单单只是苏护的爱女,更是一个精通药理的巫女。

    很显然,他并怎么不相信妲己一个人关在里面是为了喝水。妲己自己也不信,但她不能说。

    进入寿仙宫以前的记忆十分清晰,而之后的一段却有些模糊。

    也对,帝辛如何能想得到他面前的柔弱女人会是地道之主,手中实际掌握着能够更改人王的权利呢?

    “大王,我有三个擅长采药的侍女,希望能带她们入宫陪伴。”

    他果然还是想推她与王后对立。

    “大王对我难道有什么期望吗?”

    因为万姜,还是万姜背后的王后?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妲己。孤王以为,你会是第二个妇好——取王后而代之。”

    不得不说,王后这个操作本身没问题,却错误估计了帝辛的心态,以至于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

    他的手搭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刻意给妲己制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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