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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娜在一旁听着,也强忍了泪,帮着整理阿依慕遗容。她想将阿依慕插入心口的那柄匕首拔下,却始终无法松开阿依慕紧握刀柄的手指,忍不住又哭起来。

    胡振邦心如刀割,将写有血字的方巾收入怀中。眼见得一旁芝娜倒在地上,连忙上前将芝娜扶起,蒙恒连忙上前,伸掌在她背上悬枢、灵台、至阳三穴上微微催吐内力,芝娜登时幽幽醒转,见了面前两人,忍不住咿咿呀呀哭将起来,不住捶胸顿足。

    一切安排妥当,差人告知了高御医,高御医闻讯赶来,见了此景,心知再也无力回天,竟半晌无语。

    胡振邦伸手将那匕首从她心口取出,他一举一动小心翼翼,似是生怕弄疼了阿依慕一般。又接过芝娜递给自己的湿巾,轻轻擦拭阿依慕的面庞,阿依慕竟似听见了方才胡振邦说的话一般便如睡梦中做了一个美妙的甜梦,微微带了笑意。

    胡振邦道:“那么大帅也可信守承诺,放沐姑娘离去罢。”

    不多时,耶律浩罕、耶律傲霜双双迎出帐来,见了胡振邦,耶律傲霜笑靥如花,雀跃不已,冲着耶律浩罕直嚷道:“父帅,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偏不信你女儿。”

    那耶律傲霜这些日子与沐寒衣相处甚好,对她当日所作所为已经不再记恨,加之见到胡振邦归来,好事将近,自是喜不自禁。当下对耶律浩罕道:“父帅,契丹人背信弃义,如将首投敌,必为众将士鄙视,既是允诺过胡将军和沐寒衣的事,岂可出尔反尔。”

    耶律浩罕咐哈大笑道:“胡将军果然有信,看来傲霜没看错人,之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了。”

    耶律傲霜闻言,拍手道:“父帅好主意!我也希望她能为我们祝福呢!”

    一同送葬的芝娜伤恸过度,站立不稳,哭晕数次,胡振邦托蒙恒将他带回宫中,嘱咐好生照顾。

    耶律浩罕见了胡振邦守约而至,本就打算兑现承诺,适才所言,只是一时图个口快,见爱女开口说话,自是要顺水推舟允许,但又想略略为难一下沐寒衣,心念一转,有了主意:“胡将军,本帅已然决定,明日即赐你与傲霜完婚,那沐寒衣,便让她喝完你的喜酒再自行离去罢!”

    没藏太后得知后,亦觉惋惜,即刻着人安排阿依慕后事,再三嘱咐须得厚葬方可。胡振邦禀明太后,说是再过得二日,要出宫一趟,接回自己妹子木寒,太后知道他木胡、木寒兄妹情深,自是允了。

    胡振邦拱手道:“大帅别来无恙!”

    眼见她如此难受,蒙恒劝道:“芝娜,你也不必自责,你这位姊姊要做的事,怕是没有人能够阻止的。”

    落葬之日,胡振邦将回鹘王留给公主阿依慕的“提丰希”一同放入了棺椁之中,又剪下阿依慕一缕秀发,贴身放好,心中默念:“阿依慕,我的好妹子,此生无缘结为夫妻,我们来生必要相见结缘。”

    立得良久,胡振邦抽出长剑,在墓碑之上刻了一段碣文:

    次日清晨,胡振邦告别蒙恒、芝娜,骑了沐寒衣留下的“白龙”直往契丹而去,他一刻不停,只顾着拼命赶路,生怕只要稍作停留,便会止不住地思念阿依慕,让自己无力前行。只是,他又如何能做到不想!

    胡蒙二人知她服侍阿依慕已久,早已情如亲姐妹一般,现下定是为自己未能照看好阿依慕自责不已。

    “漫漫雪、杳杳风,碧玉碎、灿星陨,独立斯世奈何天;悠悠水、离离恨、寒屋空、佳人已一去空悲叹”

    当下振作道:“大哥说得不错,当务之急,我们好生办了妹子后事,我便赶去辽营,将寒衣妹子解救出来,再设法脱身,与大哥将秘宫中余下的《武经总要》送回大宋。”

    说来也奇,他话音刚落。阿依慕握以刀柄之上的纤手忽地滑落。一旁的芝娜与蒙恒俱感奇异,芝娜更是在心暗道:“阿依慕姊姊的灵魂儿定是没有走开呢。”

    此马脚程极快,不出二日,便已来到辽国境内,胡振邦自小在此地长大,自是极为熟悉,便在约定当日未时,来到了辽营之外。辽营外围士兵急急忙忙向帅营报告,说是胡将军按约归来了。

    不知怎地,胡振邦听到这句话,胸中有如重锤猛击。他心上之人方逝,眼下却要被辽帅赐婚与辽国郡主成亲,以这般大悲心境,如何能面对这场喜事!

    胡振邦又想到当日他与阿依慕坠入深谷之中,两个在冰雪小屋中相依取暖情形,忍不住想要放声大恸一场。

    蒙恒见胡振邦若有所思,面上悲情再现,又劝道:“振邦兄弟,事已至此,万不可再沉溺悲伤,不可再辜负了阿依慕妹子的一番苦心啊!”

    胡振邦见状,上前低声道:“好妹子,我知道你手中的这把匕首,是你父亲回鹘王留给你的,如今你大仇早已得报,却为了寒衣妹子和我的任务而自戕,为兄实在是难受已极,若你有灵,请相信我们定不负你这番苦心,请你一缕香魂,早赴西天极乐,勿以我和寒衣妹子为念。”

    阿依慕被葬于西峙山,正对回鹘方向。这也是胡振邦向太后提出的一点要求。太后自不知其中含义,自然也是允了。

    胡振邦心下一凛,心道,我怎如此糊涂,我若是一蹶不振,不仅寒衣妹子身陷囹圄性命难保,更是无法完成送回《武经总要》任务,岂不辜负了我的好妹子。

    这一路之上,无论是在马背上的风驰电掣之时,还是在客栈落脚打尖,心中无时不刻都是阿依慕的美丽面庞,一颦一笑。他只能时时提醒自己,身上肩负重任,不可沉于儿女私情,沉于所爱已逝的悲伤之中。

    是时,夕阳将堕,余晖将山峦惹得一片酡红,群鸟归山,投影山林,更显空寂,众人俱已散去,唯有胡振邦立于阿依慕墓碑之前,久久不肯离去。

    胡振邦与芝娜闻言,惧是一楞,细细一想,果然如此。当年阿依慕坚持不从那李元昊淫威,以死相逼。后为报父仇,不惜再潜入宫中伺机而动,此次不惜自尽,只为了让胡振邦能质换回沐寒衣,将《武经总要》送回大宋。

    罕面色一变,道:“这个小妖女,诡计多端,还曾捉弄于我,轻易放她离去,实是心有不甘!”

    耶律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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