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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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卓笑得前仰后合，宁白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

    宁白没再多说，闻卓是个聪明的雄虫，他敏锐地意识到了其中的荒谬——

    “听我说，闻卓，”他把闻卓的通讯器界面关掉，“不开玩笑，我马上就要领兵去K12前线。上面派我去救他。”

    那通机密电话接通时，元帅对宁白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终于有一个理由来找我了，我也终于有了一个理由让你回来。少将，半小时后，来我办公室面谈。”

    商业街的“间谍”或许并不重要，在元帅眼中，这只是一个让宁白回归的理由，正如在他眼中，战争，也只是政治的工具。

    “少将，我明白！”曲暝给宁白敬了一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元帅？”

    闻卓在空中唤出今天刚刚出街的新闻，哈哈大笑指给宁白看。

    当天下午，K12星民果然来与宁白谈判。

    没有谁能承担他蓬勃的野心，除了与他一样拥有蓬勃野心的宁白。

    恰如他所料，只要K12星球掌握了对抗五代机甲的有效方法，敌方就将立刻曝光宁白通敌的证据，他甚至会死在文森之前。

    ！！！

    三大集团军中还有好几位少将、中将，就算营救文森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也不一定要委派宁白前往。

    曲暝与这些K12星民合作倒卖货物多年，他们所使用的旧密钥曲暝早已掌握，但在此之前，本着对商业合作伙伴兼手下的尊重与信任，曲暝一般不会对他们的通讯进行密切监控。

    ……

    “你们的条件可真够多的。”宁白不屑地说，“让你们溃逃并不需要我用什么东西去交换，明白吗？”

    接下来的两天，宁白又与K12星球进行了三次讨价还价，对方的急躁越来越明显。

    “您好，请帮我转接元帅，我是宁白。”

    闻卓愣了愣：“你？去救谁？”

    “不行，现在的技术还做不到。”闻卓回答，“要是B级可以，我早就自己搞一罐送给小田老师了，免得天天回家交公粮，累死。”

    “我现在回军部，”宁白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干脆利落地给曲暝下达命令，“这些家伙，你来收网，一个都不准放掉。不要对自己的手下念旧情，现在是战时，他们都是敌军间谍。”

    “见鬼了。你是在哪做的复检？”

    “你和我想的一样。”宁白说，“其实，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我们的行动就更简单了。我倒希望他们自作聪明，自取灭亡，免得脏了你我的手。”

    宁白直奔第二集团军驻地，伊洛正在宁白以前的办公室里等他。

    楚安不仅能用精神力丝线触手调饮料，而且拥有精神力护盾防身，他身上随时可以冒出来灵活的精神力小线头，心情好的时候，那些丝线会抚摸宁白的手心和头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用那些丝线揪宁白的耳朵。

    “宁白，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看个笑话开心一下。瞧，文森少将孤军深入，中了敌军埋伏，没有做出任何有效反击，直接启动了五代机甲的终极防御模式，在茫茫宇宙中，带着自己的数万士兵，缩成了一个不会移动的大龟壳。哈哈哈哈哈。据说他们携带的补给够吃三年，让他在K12前线关三年禁闭吧。”

    “因为龟壳闹出了大笑话，议会里主和派占了上风，不肯继续增兵，这次营救要冲破敌军的三层包围圈，任务很艰巨。缩在龟壳里的怂包们倒是安全，前去营救的队伍，稍不留神，就要成为炮灰。”

    宁白点点头：“嗯，我后来又带他做过精神力等级复检，确实是D级。”

    “其他等级不行吗？”宁白问。

    或者可以去找埃尔文？就是不知道小少爷米卡斯会不会吃醋。

    “难道是商业街有小偷逃到前线去了？那这小偷够厉害的，连我们英勇的文森少将都还在K12军队的包围圈里困着呢。”

    宁白描绘了自己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

    “……那您的意思是？”

    而那些家伙却选择在这个时间更换了新的密钥……

    谈判对手大吃一惊：“这……您之前从没有提过，十年，百分之五十，这未免太……”

    元帅需要的战果并不仅仅是营救一个缩在龟壳里的怂包，让大军火商欠他一份情，他更需要一场辉煌的胜利巩固军方的地位，把议会重新掌握在“鹰派”手中。

    生物信息技术科，闻卓的办公室里，宁白开门见山：“帮我想个办法，如果我要去前线三个月，并且需要使用精神力激励型的五代机甲参加战斗，怎样才能一直维持精神力稳定。我的那些‘药’有用吗，还是需要另外的手段？”

    宁白耸耸肩：“去救那个龟壳。”

    “先量量体温，你都开始发烧说胡话了，宁白警官。”

    他拿出一个银色的小罐头，告诉宁白，这是他们最新研发的精神力贮存技术，只要将雄虫的精神力贮存在其中，就能在一段时间内均匀释放，为雌虫提供源源不断的精神力安抚。

    他拍拍曲暝的肩膀：“破解新密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不会叫伊洛来帮忙的，他并不完全清楚最近我和你在做什么，我也不打算告诉他。他还有光明的前途，不该掺和到这些龌龊里来。”

    “为什么是你去？”

    “您可真心疼他。”曲暝躲开了宁白的手，“我祝愿他真的有光明的前途，而不是让您的期许落空。”

    实际上，元帅给宁白的密令其实是全歼K12星球所有武装力量，为虫星抢夺晶矿的所有权和开采权。

    “我尽快……”曲暝不敢打包票，“您要不要……把伊洛叫过来帮忙，他是通讯信息方面的专家。”

    “少将，我们的首领选择相信您。”那位来自K12星球的雌虫说，“只要您能告诉我们对抗五代机甲的办法，同时承诺不在战场上与我们的军队正面对抗，我们就立刻除掉您的死对头文森，并且在您领兵出战时演出一套天衣无缝的溃逃戏码。”

    “他不会让我失望的。”宁白说，“所以你就让我在伊洛面前维持一个光明正义的形象吧。至于铲除那些线人给你的生意带来的损失……不管你以后选择回到军队还是留在商业街，我都会补偿你。”

    “……我能不能让我的雄主试试？”宁白忽然说，“虽然他是D级，但是他也有精神力丝线触手，而且使用很娴熟。”

    宁白的脑海里浮现出来贝恩的脸。

    虽然仍有狐疑，闻卓还是向宁白提供了一种维持精神力稳定的方法。

    闻卓的表情越发惊恐。

    在他们把这笔交易的价格谈到“五年、百分之三十”的时候，曲暝终于破解了新的通讯密钥。

    一条条信息清清楚楚展现在宁白面前。

    “但目前只能存储A级以上雄虫的精神力。”闻卓对宁白建议，“你去找个A级雄虫帮忙就行。”

    宁白问：“破译新密钥需要多久？”

    “哈？”闻卓很吃惊，“有精神力丝线的D级，乖乖，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奇闻。你亲眼见到的？”

    “多吗？我觉得不多。看你们的诚意了。”宁白笑笑，“今天就这样吧。”

    “还没有，”宁白坦率地说，“元帅说如果我能完成这次任务，他就同意让我回到第二集团军。”

    当天晚些时候，宁白去了军事科技研究所。

    宁白没空向他解释，拿起桌面上的机密电话，直接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我是在问为什么是你，你回到军队了？”

    闻卓摸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宁白：“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他是最近才在宁白的命令下重新启动了监控程序。宁白给他的是军事科学研究所的最新监控程序。K12星球的科技发展逊于虫星，这种隐秘的新型监控程序绝对不会被对方发现。

    这样说着，宁白没来由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楚安在灯下光明的面孔，有一些难以名状的压力似乎从他的心头消失了。

    “事情有变。”曲暝说。

    “我不需要你们假装溃败来增加我的军威，我想要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比如，你们K12星球接下来十年出口晶矿石利润的百分之五十。”

    曲暝无奈：“少将，您就别开玩笑了，我怀疑K12那边想要算计我们。他们假意与我们合作，到时候借助您的力量全歼文森的部队，再釜底抽薪，坐实您通敌的罪名昭告天下，这样第二集团军最大的两派势力将全都土崩瓦解，虫星的军事实力就会大大削弱。”

    “你认真一点。”宁白皱眉，“我没开玩笑。”

    ……

    眼下前线战事焦灼，他们与宁白的合作还没谈妥，在没有发现任何实质监控威胁的情况下，他们为何忽然换了密钥？

    ……

    “你确定，你的雄主是D级？”

    通讯密钥是破译加密通讯的“钥匙”，也就是密码的解码器，能将经过加密的通讯信息转换回大家都能看懂的文字、语音或图像。

    他使劲摇了摇头。

    “少将，出了什么事吗？”

    “嗯，我抓到一些间谍，直接交给了元帅。元帅给了我这次立功的机会，如果我能救回文森，我就能回到第二集团军。”

    曲暝随宁白来到僻静处，表情严肃：“少将，您之前让我监控那些K12星球线人的通讯线路，今天早晨我忽然发现，他们更换了一套全新的通讯密钥。”

    A级？

    宁白挑眉，似笑非笑：“你不是一直看伊洛不顺眼吗？”

    宁白说出了医院的名字。

    闻卓看看宁白，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一根温度计。

    第二天，宁白刚一上班，曲暝就匆匆来到警局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