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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中比外面暖和不少，刚进门就被丫鬟往手里塞了一个黄铜制的汤婆子，温度适宜不烫手，想必是有人试好了水温才往里灌的，沛洛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句，有人伺候真的太好了。
“我记不得以前许多事，但这么多日相处，也知你是个忠仆，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莲云堂做主的不是我，你我都不得不依着他人的想法自处。只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桌上已排了五个菜，一道蒸鱼，两道红绿点缀的肉菜，还有两道素菜，桌子一旁正在煮着一个锅子，腾腾热气下能看出是一只熬煮得散了半边的鸡，伺候饭菜的婆子还在往里加一些菌子和干果。沛洛挨着何老夫人坐下，屁股刚挨上椅子，就有人端上了碗筷，紫熏翠安各拿着一双象牙长筷站在一边，筷子尾端裹着白银，上端用纯金镶着红宝石，整双筷子熠熠生辉。沛洛感叹着奢侈的餐具之余，也不忘在心里默想：‘这筷子怕是不好夹菜吧’。
“我知道。”
“如若你真的死心塌地要服侍我，我明日可以去和舅舅说一声把你留下来，只是……”沛洛说到这，看了一眼翠安腰间挂着的一枚玉佩，玉雕锦鲤吐珠的样式，鱼肚平整无比，应是还有另一半可组成双鱼玉佩。
“两位姐姐，我们小姐是个实诚的人，她说不必麻烦了，就是觉得没必要，用不着这般的。你俩要是真有什么惹小姐不高兴的，小姐也是直说的，莫不要胡乱揣测小姐心意，吓着了自己也吓着了小姐。”银柳笑着把床上的汤婆子拿下，盖上了被子，又拉起了跪在地上的两人，经银柳一番话，跪着的两人才站起了身，一脸的卑微。
“有过，只是我与姐姐只想服侍夫人，未曾应允。”
‘有这样的爹童年估计都有趣极了。’沛洛不禁想到上一世的父亲，一个木讷的工厂主管，童年里唯一的趣事，就是他把两个大哥淘汰的小霸王修好给了她，还买了山一样高的盗版卡带。虽说父亲有所不同，爱子之心也是相通的，把庭院布置得有趣，怕也是何佟照想着日后逗女儿宛然一笑的把戏之一吧。
听到这，翠安急促的表情想说些什么，沛洛喊了句：“翠安，我要喝鸡汤。”
“模样倒是挺俊俏的，是以前服侍莲蕊的？林家过来的丫鬟？”
话毕，一群人恭恭敬敬地半蹲回了个‘是’，放下手里的活出去了，偌大的厅堂只剩下几人。沛洛盯着远处的拿到蒸鱼，何老夫人没问完话，翠安看见了也不敢再拿起筷子布菜，刚才说话的婆子则不动声色地拿了象牙筷捻了些许鱼肉放进沛洛碗里。
沛洛的话一下子穿进了翠安内心柔软处，她把春凳上坐着的沛洛连着被褥抱起，放到床上掖上被子，看着沛洛圆溜的双眼，叹气道：“小姐，可能日后，我不能再服侍你了。”
“不多了，府里管事的几个是老爷带过来的人，夫人带来的都是些使唤婆子和丫鬟，莲云堂建起的这几年，夫人又买了许多新人，放出去些不得力的，那日贼人闯来，又死伤了许多。”翠安说到此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你是……”
“小姐，虽然我俩有些粗苯，但愿意学，小姐可不要嫌弃我俩呀。”巧菓一听沛洛的话，放下手里的活就是一个跪，燕归也跟着跪了下来，沛洛瞪大眼睛看着两人的离奇举动，还在郁闷着自己是哪里说错话了，引得她们这般胆颤心惊。
“我自是想服侍小姐你的！”
这时翠安推门而入，看到屋子里的氛围有些不对，开口问：“这是怎么了？”又看了眼床上没盖的被褥和汤婆子，语气不悦起来：“怎的那么久了，还没给小姐烫好床？”
“这是紫熏，我陪嫁丫鬟农妈妈的女儿，你上次回何家还是四岁的事了，怕是不记得她了。”何老夫人被逗得开心，一下子忘了沛洛失忆的事，顺着开心劲提起了往事，沛洛也没有摇头否认，避免扰了老夫人兴致，只甜甜地开嘴说：“这姐姐真漂亮。”
“叫几个管事和婆子本就不是什么麻烦活，我一人走得慢，便多差遣几个丫鬟去叫，我想着的只有老夫人和小姐的肚子，所以亲自去厨房端了菜食回来，这灯笼还没挂起来放着，你们就到了，才赶着来接老夫人和小姐。”紫熏说话伶俐俏皮，和看着乖巧的样子有些出入，像极了黄鹂鸟的巧妙叽喳。
“小的是夫人的侍女。”
何老夫人见此喜上眉梢，欠了欠身子，把烟杆凑近沛洛，只见沛洛鼓着腮帮子用力吹着火信子，她上一世就对这种古装里出现的火信子极为好奇，但是现代拍摄往往是在类似的事物里裹一个打火机，此刻能有机会用上自然是十分上心，只是吹了半天那火信子只冒烟不冒火。
银柳刚好端着新的热水进来，看到跪着的两人，问道：“这是怎么了？惹小姐不高兴了？”
沛洛的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话语，何老夫人首肯道：“去给她盛一碗吧，我也没啥吩咐的了。”
“听何总管说过，莲蕊身边的人都是府里老人了，对府内的事，特别是内堂里的事极为了解，如今像你这般从林府过来的，还有几个呀？”
“回老夫人，小的叫翠安。”翠安放下手里的活计，恭敬地行了个礼。
“小姐，轻点吹，风要吹在那团烧焦的棉草下面。”翠安出言教导，很快沛洛吹燃了火信子，给何老夫人点燃了烟草，自己则继续拿着火信子不住地端详。一片笑语里，众人回到了北苑，众人刚下船，便看见刚才大堂里叫紫熏的带着几个打着灯笼的丫鬟在等着了，见到何老夫人说道：“刚摆好饭，老夫人和小姐刚好到，可巧了。”
沛洛一直受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这会跟着走才知道这莲云堂有多大，光是从大堂走出再到码头，便走了好一会的路，这会才刚到码头。翠安走到摇铃旁，这次是左摇三下，右摇三下，一艘硕大带着内厢的大船从荷花丛处游出，一直以为行走在荷花池都是小船，原以为这么多人是要分两艘船走，未曾想原来船也有大小。
“那是我姐姐翠莲。”
“是。”翠安回得有气无力，一场晚饭也在沛洛对着饭菜的指指点点里结束了。
沛洛的眼神让翠安微微脸红，沛洛拢了下自己的被子，脚丫子摸索着那包了汤婆子的被褥，一边磨蹭着身子一边说：“世间最难的事，
看着沛洛抓着自己的衣襟露出惊喜的表情，何老夫人不禁一笑：“你那爹，从小就鬼主意多，也不知是在哪学来的这些迷障幻术。”
“晚饭时祖母说的话，你能听懂是什么意思，我也能。”
另三人不言语，赶紧又操使起汤婆子，一顿操作后，巧菓拿过一床被褥包住一个汤婆子，小心放在床尾处，就和燕归银柳拿着冷掉的汤婆子出去了，翠安脸色依旧带着不悦，没说话，拾掇的动作相较以往粗鲁了不少，弄完了转身对沛洛说：“小姐上床睡觉吧。”
“翠安，你是不是不高兴？”沛洛小心问道。
“莲蕊的侍女，想必是不错的，服侍过老爷了吗？”何老夫人的话一出，在场的女眷脸色都微微发红，翠安更是红到了耳根，细吸了几口气才缓缓回答：“未曾，老爷不愿意亲近夫人之外的人。”
何老夫人这才端起面前的碗勺了一口汤进嘴，喝了两口眼神看向给沛洛布菜的翠安，出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莲云堂已不再是过去的莲云堂，主子虽说还有沛洛，到底是年幼，懂不得那些个持家的事，你明日与那些丫鬟小厮婆子都说一遍吧，无论是有身契的还是家生的，想走的便到我这领二十两，有身契的烧身契，家生的是想回本家还是自己买田种地都由得他们。”何老夫人说完，翠安的脸色跟着一青，最后只是轻声回了个‘是’。
“先伺候小姐吃饭吧，我不饿，盛碗汤润润口就是。”何老夫人看着满桌饭菜，脸色看似没有什么胃口，婆子听到后盛了一碗鸡汤摆在何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没有急着动筷，而是先看了一眼紫熏，紫熏赶忙道：“饭菜都已让尝膳妈妈试过了，我亲自看着的。”
“我说了一句不必麻烦，她们便要跪着了。”沛洛的语气带着些委屈。
“小姐……”
“你既然是林家的侍女，明日通传完，你再去找莲芯，侍女不是奴才，来去只能由主家定夺。”
“哦……那另一个被掳走的是？”
“别诓骗逗趣我了，吩咐你去叫人，怎走的比我们还快？”
“没服侍过老爷，那莲蕊也未曾给你指个人家？”
“得小姐的夸，便是我的福气了。”紫熏笑着接过身边丫鬟手里的灯笼，半弯身子，灯笼恰到好处地照着地面，一片笑声里众人回到了房里。
“帝都何府要大上许多，老了，走路都得人抬轿子，你这比何府好，这船坐着舒坦，不像那轿子，晃得我眼花腰也疼。”何老夫人说话间，伸出右手勾了勾，跟随的一个丫鬟递上了一杆紫金木裹玉烟杆，另一丫鬟掏出一个绣莲花样式的娟袋，用手指掏了些许，勾出了挫烟丝，继而拧成一个小圆塞入烟杆头，刚拿出火信子想点燃，沛洛则伸手接过火信子，嚷嚷着要点。
夜里，本应是入睡的时辰，沛洛刚梳洗完，裹着被子坐在春凳上像一个粽子，巧菓和燕归正拿着汤婆子烫被褥，两人手脚麻利又稳当，边边角角都仔细用汤婆子烫了一遍，还用手贴着量温，烫好的地方又赶紧用被子盖上，生怕散了热气。
“其实，这才入秋，晚上虽然有些凉，倒也不必这么麻烦。”沛洛看着两人的动作，不禁又有感叹，自己曾见过明星喝水不自己拿杯子要助理端着喂，现在身份调换，自己也成了个压迫底层人民的资本主义者，难免有些心疼干活的人。
何老夫人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放下手里的汤羹，看了眼正在乖乖吃菜的沛洛，叹着气说：“我那儿子也是死脑筋，这么多年了，仅得一子。”
话语提及过世儿子，氛围一下子凝重了起来，不知从哪里走出一婆子，咳了两声，大声说道：“行了，除了贴身伺候的，都下去罢，让老夫人和小姐说说话。”
] 房中比外面暖和不少，刚进门就被丫鬟往手里塞了一个黄铜制的汤婆子，温度适宜不烫手，想必是有人试好了水温才往里灌的，沛洛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句，有人伺候真的太好了。
“我记不得以前许多事，但这么多日相处，也知你是个忠仆，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莲云堂做主的不是我，你我都不得不依着他人的想法自处。只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桌上已排了五个菜，一道蒸鱼，两道红绿点缀的肉菜，还有两道素菜，桌子一旁正在煮着一个锅子，腾腾热气下能看出是一只熬煮得散了半边的鸡，伺候饭菜的婆子还在往里加一些菌子和干果。沛洛挨着何老夫人坐下，屁股刚挨上椅子，就有人端上了碗筷，紫熏翠安各拿着一双象牙长筷站在一边，筷子尾端裹着白银，上端用纯金镶着红宝石，整双筷子熠熠生辉。沛洛感叹着奢侈的餐具之余，也不忘在心里默想：‘这筷子怕是不好夹菜吧’。
“我知道。”
“如若你真的死心塌地要服侍我，我明日可以去和舅舅说一声把你留下来，只是……”沛洛说到这，看了一眼翠安腰间挂着的一枚玉佩，玉雕锦鲤吐珠的样式，鱼肚平整无比，应是还有另一半可组成双鱼玉佩。
“两位姐姐，我们小姐是个实诚的人，她说不必麻烦了，就是觉得没必要，用不着这般的。你俩要是真有什么惹小姐不高兴的，小姐也是直说的，莫不要胡乱揣测小姐心意，吓着了自己也吓着了小姐。”银柳笑着把床上的汤婆子拿下，盖上了被子，又拉起了跪在地上的两人，经银柳一番话，跪着的两人才站起了身，一脸的卑微。
“有过，只是我与姐姐只想服侍夫人，未曾应允。”
‘有这样的爹童年估计都有趣极了。’沛洛不禁想到上一世的父亲，一个木讷的工厂主管，童年里唯一的趣事，就是他把两个大哥淘汰的小霸王修好给了她，还买了山一样高的盗版卡带。虽说父亲有所不同，爱子之心也是相通的，把庭院布置得有趣，怕也是何佟照想着日后逗女儿宛然一笑的把戏之一吧。
听到这，翠安急促的表情想说些什么，沛洛喊了句：“翠安，我要喝鸡汤。”
“模样倒是挺俊俏的，是以前服侍莲蕊的？林家过来的丫鬟？”
话毕，一群人恭恭敬敬地半蹲回了个‘是’，放下手里的活出去了，偌大的厅堂只剩下几人。沛洛盯着远处的拿到蒸鱼，何老夫人没问完话，翠安看见了也不敢再拿起筷子布菜，刚才说话的婆子则不动声色地拿了象牙筷捻了些许鱼肉放进沛洛碗里。
沛洛的话一下子穿进了翠安内心柔软处，她把春凳上坐着的沛洛连着被褥抱起，放到床上掖上被子，看着沛洛圆溜的双眼，叹气道：“小姐，可能日后，我不能再服侍你了。”
“不多了，府里管事的几个是老爷带过来的人，夫人带来的都是些使唤婆子和丫鬟，莲云堂建起的这几年，夫人又买了许多新人，放出去些不得力的，那日贼人闯来，又死伤了许多。”翠安说到此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你是……”
“小姐，虽然我俩有些粗苯，但愿意学，小姐可不要嫌弃我俩呀。”巧菓一听沛洛的话，放下手里的活就是一个跪，燕归也跟着跪了下来，沛洛瞪大眼睛看着两人的离奇举动，还在郁闷着自己是哪里说错话了，引得她们这般胆颤心惊。
“我自是想服侍小姐你的！”
这时翠安推门而入，看到屋子里的氛围有些不对，开口问：“这是怎么了？”又看了眼床上没盖的被褥和汤婆子，语气不悦起来：“怎的那么久了，还没给小姐烫好床？”
“这是紫熏，我陪嫁丫鬟农妈妈的女儿，你上次回何家还是四岁的事了，怕是不记得她了。”何老夫人被逗得开心，一下子忘了沛洛失忆的事，顺着开心劲提起了往事，沛洛也没有摇头否认，避免扰了老夫人兴致，只甜甜地开嘴说：“这姐姐真漂亮。”
“叫几个管事和婆子本就不是什么麻烦活，我一人走得慢，便多差遣几个丫鬟去叫，我想着的只有老夫人和小姐的肚子，所以亲自去厨房端了菜食回来，这灯笼还没挂起来放着，你们就到了，才赶着来接老夫人和小姐。”紫熏说话伶俐俏皮，和看着乖巧的样子有些出入，像极了黄鹂鸟的巧妙叽喳。
“小的是夫人的侍女。”
何老夫人见此喜上眉梢，欠了欠身子，把烟杆凑近沛洛，只见沛洛鼓着腮帮子用力吹着火信子，她上一世就对这种古装里出现的火信子极为好奇，但是现代拍摄往往是在类似的事物里裹一个打火机，此刻能有机会用上自然是十分上心，只是吹了半天那火信子只冒烟不冒火。
银柳刚好端着新的热水进来，看到跪着的两人，问道：“这是怎么了？惹小姐不高兴了？”
沛洛的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话语，何老夫人首肯道：“去给她盛一碗吧，我也没啥吩咐的了。”
“听何总管说过，莲蕊身边的人都是府里老人了，对府内的事，特别是内堂里的事极为了解，如今像你这般从林府过来的，还有几个呀？”
“回老夫人，小的叫翠安。”翠安放下手里的活计，恭敬地行了个礼。
“小姐，轻点吹，风要吹在那团烧焦的棉草下面。”翠安出言教导，很快沛洛吹燃了火信子，给何老夫人点燃了烟草，自己则继续拿着火信子不住地端详。一片笑语里，众人回到了北苑，众人刚下船，便看见刚才大堂里叫紫熏的带着几个打着灯笼的丫鬟在等着了，见到何老夫人说道：“刚摆好饭，老夫人和小姐刚好到，可巧了。”
沛洛一直受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这会跟着走才知道这莲云堂有多大，光是从大堂走出再到码头，便走了好一会的路，这会才刚到码头。翠安走到摇铃旁，这次是左摇三下，右摇三下，一艘硕大带着内厢的大船从荷花丛处游出，一直以为行走在荷花池都是小船，原以为这么多人是要分两艘船走，未曾想原来船也有大小。
“那是我姐姐翠莲。”
“是。”翠安回得有气无力，一场晚饭也在沛洛对着饭菜的指指点点里结束了。
沛洛的眼神让翠安微微脸红，沛洛拢了下自己的被子，脚丫子摸索着那包了汤婆子的被褥，一边磨蹭着身子一边说：“世间最难的事，
看着沛洛抓着自己的衣襟露出惊喜的表情，何老夫人不禁一笑：“你那爹，从小就鬼主意多，也不知是在哪学来的这些迷障幻术。”
“晚饭时祖母说的话，你能听懂是什么意思，我也能。”
另三人不言语，赶紧又操使起汤婆子，一顿操作后，巧菓拿过一床被褥包住一个汤婆子，小心放在床尾处，就和燕归银柳拿着冷掉的汤婆子出去了，翠安脸色依旧带着不悦，没说话，拾掇的动作相较以往粗鲁了不少，弄完了转身对沛洛说：“小姐上床睡觉吧。”
“翠安，你是不是不高兴？”沛洛小心问道。
“莲蕊的侍女，想必是不错的，服侍过老爷了吗？”何老夫人的话一出，在场的女眷脸色都微微发红，翠安更是红到了耳根，细吸了几口气才缓缓回答：“未曾，老爷不愿意亲近夫人之外的人。”
何老夫人这才端起面前的碗勺了一口汤进嘴，喝了两口眼神看向给沛洛布菜的翠安，出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莲云堂已不再是过去的莲云堂，主子虽说还有沛洛，到底是年幼，懂不得那些个持家的事，你明日与那些丫鬟小厮婆子都说一遍吧，无论是有身契的还是家生的，想走的便到我这领二十两，有身契的烧身契，家生的是想回本家还是自己买田种地都由得他们。”何老夫人说完，翠安的脸色跟着一青，最后只是轻声回了个‘是’。
“先伺候小姐吃饭吧，我不饿，盛碗汤润润口就是。”何老夫人看着满桌饭菜，脸色看似没有什么胃口，婆子听到后盛了一碗鸡汤摆在何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没有急着动筷，而是先看了一眼紫熏，紫熏赶忙道：“饭菜都已让尝膳妈妈试过了，我亲自看着的。”
“我说了一句不必麻烦，她们便要跪着了。”沛洛的语气带着些委屈。
“小姐……”
“你既然是林家的侍女，明日通传完，你再去找莲芯，侍女不是奴才，来去只能由主家定夺。”
“哦……那另一个被掳走的是？”
“别诓骗逗趣我了，吩咐你去叫人，怎走的比我们还快？”
“没服侍过老爷，那莲蕊也未曾给你指个人家？”
“得小姐的夸，便是我的福气了。”紫熏笑着接过身边丫鬟手里的灯笼，半弯身子，灯笼恰到好处地照着地面，一片笑声里众人回到了房里。
“帝都何府要大上许多，老了，走路都得人抬轿子，你这比何府好，这船坐着舒坦，不像那轿子，晃得我眼花腰也疼。”何老夫人说话间，伸出右手勾了勾，跟随的一个丫鬟递上了一杆紫金木裹玉烟杆，另一丫鬟掏出一个绣莲花样式的娟袋，用手指掏了些许，勾出了挫烟丝，继而拧成一个小圆塞入烟杆头，刚拿出火信子想点燃，沛洛则伸手接过火信子，嚷嚷着要点。
夜里，本应是入睡的时辰，沛洛刚梳洗完，裹着被子坐在春凳上像一个粽子，巧菓和燕归正拿着汤婆子烫被褥，两人手脚麻利又稳当，边边角角都仔细用汤婆子烫了一遍，还用手贴着量温，烫好的地方又赶紧用被子盖上，生怕散了热气。
“其实，这才入秋，晚上虽然有些凉，倒也不必这么麻烦。”沛洛看着两人的动作，不禁又有感叹，自己曾见过明星喝水不自己拿杯子要助理端着喂，现在身份调换，自己也成了个压迫底层人民的资本主义者，难免有些心疼干活的人。
何老夫人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放下手里的汤羹，看了眼正在乖乖吃菜的沛洛，叹着气说：“我那儿子也是死脑筋，这么多年了，仅得一子。”
话语提及过世儿子，氛围一下子凝重了起来，不知从哪里走出一婆子，咳了两声，大声说道：“行了，除了贴身伺候的，都下去罢，让老夫人和小姐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