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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斯瞳孔微微一缩。

    他的身后,一个略有些冰冷的声音传来:“格式塔存在上千年,你还真是第一个病变了这么久却没被发现的子个体……甚至还敢进入到中枢控制室来,该赞美你的勇气吗,我生病的孩子啊。”

    平日里,他神色向来是严肃的,稍显稚嫩的脸和近乎空白的表情,总会让人觉得他态度十分认真。

    格式塔的集体意识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蓝色的中枢光芒似乎都更加柔和了一些。

    再一次偷偷潜入到格式塔的地盘中去,布鲁斯已经是轻车熟路,在经过星门的时候,克拉克和伊恩也熟练地躲好, 利用布鲁斯捣鼓出来的信号干扰设备躲过了安检。

    “所以你的武器充能怎么样了?”布鲁斯问道。

    “这么快?史蒂夫没帮你们挡一下?”克拉克看着全息投影屏幕里明灭的火光,颇为意外。

    他会履行这个诺言——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

    这样看来,这个宇宙好像也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毁灭吧,累了。

    于是他说道:“好。”

    走廊里空无一人。在大多数时候,格式塔内部系统的控制都依赖机械生命,此时正在打仗,不少并不必要存在的机械生命都被扔进熔炉里变成了金属材料,因此显得恒星基地里面都有些空空荡荡的。

    现在的情况很有意思。

    布鲁斯的脚步停了下来。

    “自己看。”托尼把镜头对准了外太空的战场。

    大门在他的身后轰然关闭。

    “嘭!”

    或许是因为正在与联邦进行大规模的作战, 就在他们从星门传送出来的瞬间, 无数军用舰船从他们的上方掠过, 直直冲入了星门。

    “我其实……”伊恩顿了一下,还是说道,“一直以来都挺开心的。”

    “……简直是令人难以理解。”克拉克说道, “格式塔里的人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伊恩没说话,片刻后他说道:“克拉克。”

    伊恩转过脸看向他,点了点头:“我没事。”

    他抬起头环顾了一圈牢牢锁定了他的武器,忽而说道:“在回归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布鲁斯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选之子,这只能说明——格式塔的集体意识并不想起冲突,至少不是现在、不是这里。

    “我?”那个声音似乎是听见了一个笑话,“不,你弄错了,这里只有‘你’,没有‘我’。个体之间的区分称呼只存在于格式塔之外,而在这里,只有格式塔。”

    挂断通讯之后,布鲁斯换上了格式塔制服,打开了舱门,回过头看向克拉克和伊恩。

    伊恩的嘴巴被强行摆成了一个笑脸,但他的眼睛里也逐渐溢出了笑意。他按住了克拉克的手,说道:“你们说得对,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多的美好。”

    布鲁斯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进入了格式塔的恒星基地。

    刚开始,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www.xiluoxuan.com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伊恩,后者此刻似乎也惊讶于布鲁斯的问题,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已经穿好了防护服的布鲁斯。

    与此同时,金属的墙壁翻转过来,露出了藏在后面的密密麻麻的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了布鲁斯。

    房间的面积极为宽广,里面是各种奇形怪状的仪器和黑色的金属箱,布鲁斯一眼扫过,很快便凭借着格式塔的集体记忆找到了干扰系统开关的位置。房间的中心,数道无比粗大的蓝色光缆连接着地板和天花板,仿佛一条从房间内穿行而过的巨大的血管,遥遥望去,它似乎还在微微跳动着。

    托尼的声音刚传出来一些,就听见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连全息镜头都晃了两下。托尼连忙站稳,无奈地说道:“灭绝者来得太快了,现在外面已经打起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是带着笑的。

    “你是谁?”他问道。

    “你已经脱离格式塔了,我无法读取到你的意识,也不知你为何会回归此处。”集体意识说道,“能将异常情况隐瞒这么久倒是很罕见,你是很优秀的个体,也正因为如此,我愿意多说一句——”

    “真的没事?”克拉克微微皱眉,“你最近总有些心不在焉的。”

    布鲁斯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一路走进了控制中心。

    他按下了门锁,进入到了房间内部。

    在接触到布鲁斯目光的瞬间,伊恩像是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惊讶的神色掩去,半晌后应了一声:“……嗯。”

    ——那些军用舰队, 全都是装载了最先进武器的高级舰船, 粗略一眼看过去,都至少有上百艘战列舰。

    只见数都数不清的舰船正在漆黑的太空中对轰激光,其爆发出的光芒甚至比蓝巨星更加耀眼。

    “这么快啊,那行……轰!”

    “因为格式塔不存在劳动法, 也不存在人文关怀。”布鲁斯说道, “所有工人的效率是百分之百,累死了病死了就直接扔进熔炉做成食物, 矿物产量不够就直接把机械种族熔掉, 他们也不需要任何社会运营成本和□□成本, 大量的财富都流入到了军工上, 领土广阔也不存在资源短缺的问题, 所以他们唯一需要做的, 就是不断的扩张和同化外族。”

    “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关闭超空间位移的干扰系统就行了?”克拉克问道。

    “你是格式塔的集体意识?”布鲁斯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摸向了腰后的孢子□□。

    克拉克:“嗯,我在听。”

    他想了想,欲言又止。沉默了两秒后,终于还是看向了伊恩。

    “这种舰船的补充速度……”布鲁斯皱眉道, “对格式塔来说, 以战养战的成本太低了。”

    这个世界是鲜活的,并非是只有冰冷的死物和活动的生物,他的人生也不仅仅是只有一个悬挂在刀尖上的任务与目标。

    布鲁斯在长长的、冰冷的走廊里面穿行。

    即便如此,不远处的船坞依然在源源不断地向外输送着战舰,仿佛他们的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们随时可以引爆孢子□□,但但他们必须想好要如何全身而退。一旦□□引爆,他们将毫无疑问完全暴露在整个被感染的格式塔心脏面前,如果无法跃迁离开,那么死亡基本会成为定局。

    集体意识:“问吧,生病的孩子。”

    说话之间,布鲁斯的救生船已经靠近了恒星基地上空。

    “托尼,我们已经抵达格式塔中枢。”布鲁斯打开了加密通讯频道,联系上了另一边。

    “伊恩。”他说道,“……我们能相信你吗?”

    “我会保护好你们的。”伊恩说道。

    布鲁斯点了点头:“关闭干扰之后,立刻在中枢引爆□□,我们中必须得有一个人提前回到救生船上进行跃迁充能,必须在干扰被修复之前跃迁离开格式塔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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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再一次来到了格式塔中枢。

    克拉克只是扫了一眼, 心下就微微一沉。

    这是他可以利用的机会。

    巨大的戴森球悬浮在恒星系的中央, 身为一个巨无霸帝国的心脏,向着格式塔的每一寸领土输送着源源不断的能量。

    然而那里空无一人。

    停顿了一下之后,集体意识的声音再度响起:“触摸中枢,自我疗愈吧。你将再度回到格式塔的怀抱。”

    ……

    布鲁斯回过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再给我十分钟。”托尼说道,“别催了已经很快了!”

    “高效的生存方式而已。”布鲁斯的语气依然平静,眉目间没有丝毫波动,“所有生物的最终目的都是将自己的基因遗传下去,以目前宇宙的形势来看,似乎格式塔成为最后赢家的概率是最大的。”

    他一步步向着蓝色的中枢走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干扰系统的开关。

    他们没有遇见任何阻拦,所有格式塔的子个体都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该做的事情,在没有发现布鲁斯异常子个体身份之前,他们是不会有任何对抗举动的。

    克拉克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把伊恩僵硬的嘴角往上提了提,语带笑意地说道:“开心就要笑呀,把你的情绪传递给别人,让我也开心开心好不好?”

    五米、四米、三米……

    克拉克一听就有些纳闷,这是什么话?怎么突然好端端的问伊恩这话?

    “史蒂夫不来,我们现在应该已经被推平了。”托尼把镜头给拉了回来,耸了耸肩:“这个美梦可真是看不得人安宁。”

    布鲁斯不动声色,也没有立刻拒绝。

    “为什么会这么快?”克拉克感觉很不可思议。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关闭跃迁干扰的开关,通知外界,然后在这里引爆□□。

    他既然被发现了,那就说明计划已经失败了,他几乎已经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检测到非法个体,拒绝访问!”

    克拉克:……

    布鲁斯回过头看了一眼大门,眉头微皱,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按下了门锁,却被一片红光刺痛了眼睛。

    克拉克很担忧地蹲下身,看向面无表情的伊恩,说道:“伊恩,你还好吗?”

    整个房间里依然只有他一个能被称得上是“生物”的存在。

    然而此刻,他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克拉克心里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格式塔对于异常子个体向来都是格杀勿论的态度,哪怕是对整个格式塔独一无二的清道夫队长都是如此,为何恰巧会对他如此另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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