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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因为……原生家庭?温晏然猜想。

    沈庭树像是恍了一下神,然后才反应过来。

    沈母露出一个笑容,从旁边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旁边开始和沈庭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对于老师的夸赞和同学的目光,沈庭树总是表现得很淡然,这种淡然没有一点假装和故作,就好像他从始至终都不太在意这些夸赞和目光。

    沈庭树都这么说了,沈母也只能悻悻离开,同时,她也意识                                                到在孩子学习的时间打扰孩子确实不太好。

    就算沈母连着打电话催他回家,他也还是像以前一样,大部分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里看书。哪怕沈母多次主动发起话题,他们的聊天内容也就是干巴巴的那几句话。

    他总是觉得沈家的企业是他一手壮大的,沈庭树以后自然也是要继承家业的。只要沈庭树想要继承家业,那就是要看他的脸色。既然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上了,那关系的好与不好,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他要父子俩的关系好那就得好,他要父子俩的关系不好,那就得不好。

    “妈,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先去写作业了。”说完,他便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沈庭树的注意力还放在试卷上,并没有回应她。沈母拧了拧眉,心想这孩子学习也太认真了,刚刚她敲门就没回音,这会儿站在旁边说话也像是听不见一样。

    沈庭树简截了当的回答,直接终结了这个话题。

    她和昨天一样,拉着沈庭树聊天。

    事实是,真等沈庭树上了大学,沈母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哪怕家就在北州市,沈庭树也不肯经常回家。

    “谢谢妈,我等一下再喝。”沈庭树回答沈母的话。

    当温晏然听到沈母的这段描述,她惊讶不已。

    选择独行的狼可不会在意别的动物对他的看法,而她则恰恰相反,她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和以前一样?那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呢?

    “期中考试刚考完,考的第一名。”沈庭树停下写字的动作回答。

    如果她能修炼到沈庭树那个心境就好了,既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在面对众人的审视时也能很坦然。

    与她的自卑、内向、寡言,完全不同,那段时间优秀且喜欢独来独往的沈庭树成了她心中的一束光。

    虽然她从高一就偷偷注意他,但毕竟没有深入接触,她所了解的不过是她认为的沈庭树。

    沈母只能继续开启下一个话题:“最近的成绩,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啊?”

    算起来,她和沈庭树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从第一次相亲到现在,也不过半年的时间。

    “那,最近有考试吗?考了多少名啊?”沈母决定换个方式询问。

    “李姨,果盘和牛奶给我,我拿进庭树房里去。”沈母说着,接过果盘上了楼。

    他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说道:“妈妈,牛奶我喝完了,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要继续学习了,你这样一直跟我说话,我没办法专心学习。”

    讶然之后,温晏然开始思索,沈庭树到底有哪些地方发生了改变,但很快,她就放弃了。

    沈母觉得她应该主动和沈庭树聊聊这件事,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如果是要怎么解决。

    可以说,这些词简直和沈庭树毫不沾边。

    两人的聊天方式一般是,沈母问沈庭树答,然后结束。

    “还好。”沈庭树提笔开始写下一道题。

    她就是这么一个纠结拧巴的人,在意别人的看法,可一旦有很多人关注她,她又会觉得紧张和局促。

    于是,她开始偷偷关注他,关注他的一言一行。

    温晏然很纳闷,如果沈母描述的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是真实的,那又是什么导致他成为现在的样子。

    等她注意到庭树的变化时,其实已经很晚了。那时候的沈庭树已经开始有意地疏远父母,不主动和亲人沟通,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写作业。

    每当考试成绩出来,所有的同学包括她,都知道,属于沈庭树的高光时刻,又来了。各科老师抱着试卷,轮番进入教室。

    当时沈母并未过多的在意,她觉得,沈庭树可能只是高中学习压力大,需要把更多的时间精力放在学习上,所以变得话少了。

    这很合理,换位思考一下,她读高中之前虽算不上开朗外向,但绝没有后来那么沉默,而改变她的缘由,仅仅是因为高压的学习环境,以及老师接二连三的批评。

    每一位老师拿起沈庭树的试卷,皆不无赞赏。

    于是,她换了个时间跟沈庭树闲聊。

    沈家一早就有将公司总部迁移到北州市的打算,所以沈庭树报志愿的时候,让他尽量报北州市的大学。

    温晏然沉默地看向沈母,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渴望成为他那样的存在,她的内向寡言是成绩差不自信导致的,而他的寡言是他自己的选择,在那时候的她看来,这是很酷的,就像一匹独行的狼。

    当然,沈母接下来的话也很快给了她答案。

    “第一名,沈庭树,卷面实在是太漂亮了,大家课后可以传阅一下学习一下啊。”

    至于,以前的沈庭树她就更不了解了。

    说完,她又开始思索下一个话题,可还没等她想出来,沈庭树就拿起牛奶,猛灌了几口,一口气给喝完了。

    她敲门进到沈庭树的房间,沈庭树正在埋头做题,看着没有什么异样。

    忽地,温晏然想起经常在网络上看到的一句话——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这时,她总会在心里想,如果此刻站在讲台上的是自己,面对老师的夸赞时她肯定会面露羞涩,面对同学们的目光她肯定会感到不自在或局促。

    深思熟虑之后,沈母选在了饭后,饭后聊聊天,对于平常家庭来说,再正常不过。

    沈母描述的这个男孩,就像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他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是沈庭树。

    沈母没再多想,继续按部就班的每天饭后跟沈庭树聊个几分钟的天。

    爱笑、爱说话、阳光开朗……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曾经她无比羡慕的沈庭树的冷静与淡然,竟然是以破裂的家庭为代价的。

    沈母渐渐意识到,作为母亲他和孩子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同时,她也认识到,不仅仅是关系的疏远,还有沈庭树的性格也发

    因为他的样貌、家世以及优异的成绩,沈庭树一直是溪林一中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毕竟这三点的哪一点单独拿出来都具有足够的讨论度,更何况他还是将三点集中在一起的那个人。

    她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关注过沈庭树的成绩了,在她的印象中,沈庭树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她没怎么操心过。

    沈母抬手轻轻地推了推沈庭树的肩膀,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第一名啊,这么厉害。”沈母笑着说道。

    “庭树啊,最近学习压力大吗?”她笑眯眯地问。

    聊了没几句,沈庭树就会主动提前结束聊天。

    “你肯定纳闷为什么我描述的庭树,和现在的他,差别会这么大。”沈母道,“至于理由,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一些。”

    分发试卷,是第一个流程。老师们的习惯都是,按照成绩从高到低来分发试卷。不管是哪一科,不出意外,第一张试卷都是沈庭树的。

    说着,沈母扭头看了眼窗外,似在回忆往事。

    只有这时候,温晏然敢毫不掩饰地注视着他,因为此时此刻,大部分同学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她也可以任由目光追随他的身影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庭树高三暑假的那段时间,沈家忙着将溪林的总公司迁移到北州市,沈母和沈钧皆是忙得焦头烂额。

    沈钧主要负责公司的迁移,沈母则是负责去北州看房买房以及搬家。

    聪明,冷静,寡言。

    沈母则是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其实,以前的庭树不是这样的,他喜欢笑,爱说话,可以算得上是阳光开朗。他有很多朋友,会撒娇求着我给他买新出的球鞋或电子产品,会一脸憧憬地跟我说他的梦想,做一名像牛顿爱因斯坦那样伟大的物理学家,为人类做贡献,是一个再普通再正常不过的男孩。”

    在这之前,她并不了解高中以前的他。在她的记忆中,沈庭树一直都是这么冷静寡言,待人疏离。

    但事实是,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那时的沈母并未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觉得纳闷,这孩子怎么回到家话也不怎么说,吃完饭就把自己关房里呢。

    饭后一个小时,李姨会给他们每个人切好水果,沈庭树的那份还会加一杯热牛奶。

    众所周知,他成绩的优秀程度是断层般的存在。

    沈钧那边她是不想了,沈钧一个月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何况,他也不在意自己孩子跟自己的关系如何。

    沈母设想得很好,沈庭树的大学正好就是北州大学,这样他大学期间可以经常回家。她呢,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将两人的关系缓和。

    《热夏新婚》

    “和以前一样。”他再次简单明了地回答。

    温晏然身边就不乏热衷于议论沈庭树“新闻”的人,每当她们聊起沈庭树时,她总是一边假装不在意,一边竖起耳朵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学习环境对人的改变尚且如此之大,更何况是一个不那么幸福的童年。

    沈母将果盘和牛奶放在桌上,对他说道:“庭树啊,牛奶趁热喝,一会儿该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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