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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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多么恐怖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啊！黄月英寒窗苦读19年，一直都对自己的记忆力引以为傲，但这就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吗？羡慕的口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谁现在还愿意出粮食呢？

    黄月英想想，道：“要屯粮了。”

    为什么不能遗传给她啊啊啊啊！

    黄月英对外宣布，她偶然间得到了一个偏方对父亲的病有奇效。需要用粮食酿成高浓度的药水，但如今的制方的方法已经失传，但为了父亲的身体康健，她无论如何也要勉力试试。

    北方的士族庶民南下，朝廷却早就没有新田分派给他们了，若不是家资雄厚，恐怕不是饿死就是为奴为婢了。而那些带着数万家财又能在新地过上奢华生活的人，又是夺的谁的田呢？

    黄家庄粮食的储量其实很不错，黄承彦吃食上要求都很一般，所以黄月英才总会觉得自家的饭菜让她很难过。

    雇佣农的数量越来越少，都被大族们收去，如今的商人，已经越来越不好做了。大多数商户都想要寻找一个望族依附，所谓背靠大树好凉爽嘛！

    但晚上听扶芳说，黄老爹让扶芳第二天把刚被她从一堆“肥”字书里挑出来的《土化肥》《肥料》两本书送到他那去的时候，黄月英鼓了一天的脸又消下去了。

    黄家想要铜，也想要铁，用以做活字。周彼心里知道只是一个绝佳的商机，再加上昨日他看到的那密密麻麻的几张大纸上的内容。

    说起印······周彼这家伙？

    周彼啊，周彼的人生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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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承彦摸着下巴接着说：“你这每天怎么总是病怏怏的，还是练练武的好······”

    于是，从明年起，来黄家庄购买蒲纸都要用一半钱一半粮来交付，既为做药水出力，也为她父亲祈福。

    他一声不吭的把书拿走，还能是为什么呢。

    黄承彦看着女儿认真的眉眼，笑出声来。她确实还是有几分聪明的。

    周彼去看了板书，有什么新的心路历程，黄月英暂时不知道。

    总之非常混乱，没有章法，和黄老爹给她上课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但她现在也是真的没有时间去搞系统化的备课了，条件就是这样嘛······

    他斟酌再三，推开了黄家会客厅的门。

    襄阳这几年风调雨顺，除非抢占别人的田地，当是没有多少人需要卖身为奴以求度日的。

    她每天都忙成这样了，你好家伙，还让她抽空去健身房，健身房是她这种天天996的办公室社畜应该去的地方吗？

    周彼是商籍。

    但还是不够，黄月英需要很多人，也想救下很多人，从洛阳而下能到襄阳，应该是走了近一个郡了都没有县接收，越走下去他们死亡的可能越大。

    商人在汉代并不是一种职业，而是一种户籍属性，一旦登记成了商户，几乎是不可能改变的。

    她记得好像是在那堆书里看到土法化肥什么什么的了！于是赶紧让秋罗去告诉扶芳，把书房里所有带“肥”字的书都先挑出来！

    但买粮食不是那么好买的，远的地方路上的损耗就有一半，而襄阳城的几个大户······

    但黄老爹是懂教育的，他无视了自己亲闺女要死不活的状态，说了一句立刻让她打了一个激灵的话：“你是不是·····该习武了？”

    黄老爹的这个病，真是给它物尽其用了。

    以及，酿酒用的粮食其实是有要求的，但她收的时候可没有要求······总之，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给人当了几天老师，她就发现了，黄老爹从来没有就同一个字的楷隶书字体对照和释义问过第二遍。

    结果讲到一半儿，举例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讲过分数，于是又开始讲分数。分数解释中提到了循环小数和无限不循环小数，于是就开始说圆周率，一路推到了几何的各种形状、面积、周长。

    《土化肥》还是要抄的，抄完了之后可以先放着，《肥料》这本书却是要尽快翻完的，翻完了更要尽快地印出来分发到佃农的手中。

    但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买粮上，地没办法变多的话，提高粮食产量能做的还有——杂交育种和化肥？

    《土化肥》这本书，黄月英浅翻了一下——既然是化肥，基本上都要点亮一些工业技能。她看到最简单的一个制作氮肥的原料：泥炭土，石灰，粗糙碱水，石灰石、煤或者木炭木材。嗯，暂时没有办法用。

    但这个污名就先让酒精担了，会有机会给它沉冤得雪的！

    黄承彦看着女儿这恍然大悟的样子就来气，得亏这女儿手握惊世之学，心里想的也就是造造纸，教教人，庇护庇护一二庶民，她要是志存高远，想着趁势而起做一方霸主，黄承彦干脆多下几回手直接把人废了吧。

    周家已经观望了很久了，这当然不是因为周家奇货可居，倒不如说，周家这点在南方的小生意并没有被北方的那些大家族看上眼。周彼家中思量再三，决定把眼光往下放放，寻找一些现在还不显但未来可期的新士族。

    所以最初商人用的都是雇佣农，即农闲时候的自耕农、佃农或者没有田的流民。他们与商家只有雇佣关系而不存在人身依附。随着豪强大族们一个个起来，也开始利用手下隐匿的农户做生意敛财，没有田地的商家对农民的吸引力一下子就减轻了许多。

    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因为单纯的商人是不能有地的，但凡有地便可做地主豪族，那时再做生意不过是家族的一份产业，没有人会指着他们说他们是商户，就壁如黄家造纸卖出去一样，不过是士族的消遣。

    总归是有那么多的人要遭一场变故，黄承彦原来管家半管半弃，家里除了300部曲，没有留下任何宾客，黄月英最好是真能收下来用上，至少免几个人饿死吧……

    黄月英无力的招了招手，叫现在领人进去看。她那张用从未裁过的大白纸做的“黑板”上的板书还没撤呢······让他自己进去看，她现在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望往来知交友商海涵体谅。

    黄月英在见识到木活字和泥活字的问题后，就决定用铜和铁做凹版的活字，将活字拼成文章后倒做成凸体的泥雕版，这个泥雕版倒不如叫泥印版好了，因为其实已经通过活字的步骤省去了雕刻的过程了，一套活字做成，制版的速度会大大得到提升。

    扶芳已经认识不少字了，而且现在每天都非常用功地去认她抄过已经不再用了的竹简上的字，太努力了——虽然人现在被她当作搜索引擎来用了。

    这已经让周彼大为震撼，也就是能够书写的纸变多了，否则谁还能想到这样的方法，简牍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印”的。

    实际上，别的豪门大户，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吃的是绝对不比她后世差。

    庞德公倒是喜欢夸她，却也是说她见事通透，天性纯良，可见是个多没野心的人物。

    “如今就已经有了。”黄承彦淡淡的，“南阳已有第一批北人弃田而逃，这世上永远不缺有先见之明的聪明人。”当然也不缺自我欺骗、不敢多走一步的蠢人。

    黄月英匆匆忙忙赶到芳菲苑，开始给大家解释什么是集合，集合的关系。

    而这所谓印刷的技术，其实并不算难，只占了一个巧字。更因其不难，是极容易被复刻的，任何想要传颂学问的人，都可以搞出一套活字，或者干脆如黄家主所说，刻出一套雕版，便可以一劳永逸，再也不用手抄书了。

    而没有地的商人自然也不能半合法地占有人口，但商人从商当然是需要许多人的啊！

    所以真正有价值的是还是那些“书”，而这些书，黄家主那里······周彼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密密麻麻几大张墨迹……

    黄承彦又从来不饮酒，庄子上便也从来不酿酒——酒对粮食的损耗太大了，除非不能违抗的要求，哪个普通农家也不会自己没事把粮食酿成酒喝了，于是庄子上的粮仓都修了好几个。

    刚刚门口那小子的眼神多诚恳啊！我的天，这怎么能辜负啊？

    但是看在他帮自己简化抄书的份上，原谅他了！

    但晚上她没精打采、一言不发地听黄老爹讲武帝本纪的时候，她那“学不了一点”的内心独白表现得明明白白。

    不仅仅是这一两年了，未来相当一段时间，粮食都要变得很重要了。

    而《肥料》这本书，倒是讲了包括人粪便、动物粪便、骨粉在内的动物质肥料以及草木灰、油粕类的植物质肥料和矿物质肥料，以及堆肥、河泥等混合肥料的制作，还讲述了肥料的选择、施肥的方法、用量、配合等等，还算能用！

    出来的时候，看着大家满目崇拜的智慧目光，黄月英虚弱地笑笑——她懂得，这里面听懂的人最多一半，其中“一听就会，一做就废”的人还能再筛掉一半。但，先这样吧，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我？！······

    一出院门，秋罗就在门口等着，说：周彼本想找女郎议事，听说女郎在给佃农们上课，颇为好奇，也想来旁听一二。但女郎一直未停，周彼也不愿叫人打断。为不失礼，便自己先离开了。

    周彼的家中有一个铜矿，且说实话，他其实也有······来铁的门路。

    黄月英想了想，还是问：“洛阳这一战，如果打了，会有许多流民南下吧，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