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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为,凭他一个人,救不了所有的人类。

    那染满鲜血的冷硬面容,忽然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得逞又满足的微笑。

    两颗悲伤死寂的心,因这极其轻柔的吻,炸开了一朵小小的、灿烂的烟花。

    修长的身形, 屹立在尸潮之间。

    ——自从凌弃被丧尸席烈阳抓伤的那一刻起,羲和病毒已入侵他的身体,他已开始一点、一点地丧尸化。

    奇异的力量,充盈了他的身躯。

    异能……还在。

    颀长健硕的身躯,巍然伫立在废墟之间。

    “可是、可是……”

    下一秒,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凌弃忽然察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灌进了他的嘴里。

    它们停止了进攻,好像正朝着城外有序地退去……

    毕竟,这样的情形,几天前,他已经在黎锋身上见过了。

    林潜轻声说。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东部基地……交给你了。”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砰然倒在地上,望着湛蓝无云的天空,眼眸逐渐涣散……

    凌弃低头,看向自己平滑无伤的双手,以及那上面他才唤出的一把匕首。

    “凌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林潜哽咽着说。

    “走了!它们走了!”

    很快,他那将死的心脏,有力地重新跳动起来。

    “尸潮居然正在退去……”

    熟悉的脚步声踉踉跄跄地接近。

    “凌哥……这,就是我的秘密——”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少年漆黑的眼眸落下,有的落在凌弃唇边,咸咸的,涩涩的,流入他嘴里,冲淡了他口中的血腥味。

    原本……原本, 一切早就应该结束的。

    林潜分不清,此刻自己心中涌动的究竟是对凌弃的食欲,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凌弃说着,挣扎着把枪重新塞回了林潜手里。

    不知何时,层云之后,却现出点点微弱的星光。

    黑潮退去,速度如它们来时一般迅捷。

    “你……”

    第 97 章

    “你过来……近一点。”

    目之所及,全都是血……

    随着嘴里的那口腥甜涌入胃里,渗透凌弃的四肢百骸。

    “我丧尸化……你……打不过。”

    凌弃站了起来。

    ——原本。

    十年前,叶璧清研制了初代羲和疫苗,悄悄将它用在了严重自闭症的林潜身上。

    凌弃低声说。

    甚至,变得更强了。

    血,好多的血……

    浓烈诱人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现在,他该如何面对林潜……

    林潜看着凌弃从垂死到复苏的过程,自始至终,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林潜一抖,扔开了枪。

    黑色风衣,猎猎飘动,仍在滴滴答答落着血。

    如果,没有林潜刚才的血液供给的话……

    冰冷的唇,轻轻印在林潜柔软的唇瓣。

    “呜呜呜呜呜……我们……我们活下来了!”

    少年的四周,密密麻麻的变异尸潮, 听从他的指令, 快速地后退, 从城墙崩塌的豁口,撤出东部基地。

    凌弃对着那丧尸无头的身躯,微微勾唇道。

    “但,我的意识很清醒,没有任何的……失控。”

    身上狰狞的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愈合。

    “什……么?”

    原本,他想藏起这个秘密。

    他那漆黑的眼底, 翻过瞬间的灰白——

    【退到城外的森林里。】

    林潜慌了。

    凌弃低低嗯了一声。

    而林潜, 只是微微闭眼,叹息了一声。

    “……”

    东部基地已然破碎,地面上、城墙上、坍塌的废墟之下, 到处是人类与丧尸搏斗留下的残迹。

    “不,不!我是丧尸王啊,他们不会听我的……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凌哥,你醒醒,你千万别睡……”

    就在几分钟之前,他看到了死神挥舞的镰刀,私心骤起,以一种实现遗愿的疯狂心态,轻轻吻了一下少年的唇瓣……

    “老席,你还是……不行啊。”

    林潜惨然一笑:

    【然后,停止所有的行动。】

    凌弃那涣散的目光,忽然凝起焦距,冷硬的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勾了一下。

    他拿着枪,把它扔到一个凌弃再也够不到的地方。

    只是他的异能太过强大,整个丧尸化的进程尤为缓慢,甚至赶不上他体内血液流失的速度。

    凌弃微微退开些许,看着林潜难以置信的神情、微微颤抖的眼睫……

    很快,他的身躯,将会成为一具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

    林潜呼吸停滞,愕然瞪大眼。

    “应该是丧尸。”

    说完,他退了半步,手上换了一把机枪,对着地面上蠕动着愈合的颅骨碎片不断扫射,直到它们再也没有动静。

    夜色暗淡, 一片漆黑死寂。

    手腕上刚刚才划破的伤口, 已经彻底愈合。

    不知有多少东部基地的异能者和平民,已经彻底丧尸化,成为了尸潮的一员……

    下一秒,凌弃面无表情地抬手,扣动了手中的火箭炮,瞬间轰碎了丧尸席烈阳的头颅……

    “杀了我,林潜……杀了我。”

    林潜心里一酸,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落下,啪嗒啪嗒砸落在凌弃的脸上、胸前。

    现在,已经太晚了。

    “林、潜……”他咬着牙,看林潜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将鲜血强行灌进他嘴里,差点气得从地上跳起来,“你在做什么?”

    那是真正的——属于死亡的气息。

    有人狂欢、有人呼号、有人倒在地上又哭又笑……

    好像……慌极了的样子。

    林潜没有说话。

    “凌哥……你……”

    丧尸王……不,林潜的血,能令丧尸化的人类恢复肌体,维持人类的意识。

    凌弃低低叹了一声,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身来,擦去少年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自己虚软无力,根本做不到……

    “谁说打不过……我、我可是丧尸王啊……”林潜又哭又笑地说。

    最终,他只是无力地抬首望着少年的眼泪。

    漆黑冰冷的眼底,不时闪过瞬间的灰白。

    “嘶哈——”

    凌弃叹息一声。

    林潜呜咽着嗯了一声,低下头,凑近凌弃的脸,听他最后的遗言。

    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望着席烈阳狰狞的面容快速接近,利爪刺了过来,贯穿了自己的心脏。

    原本快要闭上的眼睛,微颤着睁开,深深望着面前少年染满鲜血的悲伤的脸。

    林潜带着呜咽的声音传了过来。

    很快,他的心跳,将会因失血过多而停止。

    不知何时,周围的尸潮安静下来。

    “别哭……”

    还是草率了。凌弃暗想。

御,只因那再也没有意义。

    凌弃低低说着。

    体态美好的少年, 看起来明明与行动僵硬怪异的尸群截然不同,身处其中, 却没有丝毫违和感。

    林潜轻轻点头。

    最后……一眼了吗?

    没有丝毫损耗。

    他微微眯眼,冰冷锐利的目光,扫过林潜有些空茫的神色,视线忽然在对方柔软的唇瓣停留了一瞬。

    凌弃低叹一声,挣扎着,将手上的枪,塞进了林潜手里:

    “你不会……二次感染……对么?”凌弃说。

    最后一眼,他真想看到他灿烂的笑容,而不是这样汹涌的眼泪,叫他连死也放不下心来。

    如今,林潜已是唯一的丧尸王。

    林潜知道,凌弃身上这样严重的伤口,就算他不会丧尸化,就算面前有最顶级的治愈系异能者,也无力回天了……

    凌弃抬眼,望着面前眼眶通红的少年,低声问:

    “凌哥!”

    良久,林潜缓缓低下头,对上凌弃清醒而深邃的眼眸,眼眶微微发红。

    “嘶……嘶嘶……”

    林潜听到城内幸存者们欣喜若狂的声音——

    只是……它们离去时的数量, 比来时还要庞大。

    废墟之中, 因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的漂亮少年,缓缓站起身来。

    “不可能……不可能!”

    【请你们……继续后退。】

    一旦失血过多,林潜便会尝到危险的、濒死的眩晕感。

    

    凌弃的目光逐渐涣散,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林潜,努力地微微眯眼,试图看清他最后一眼:

    “我现在,是人,还是丧尸?”

    她也未曾想到,自己破釜沉舟的出格举动,竟也为近乎导致人类灭绝的十年丧尸病毒大流行,留下了唯一的解药。

    黑色风衣,猎猎飘动,滴下淋漓不尽的血。

    凌弃深深蹙眉:

    下一秒,凌弃微微抬首。

    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伤口……

    “唔……”

    没想到……

    ——庞大的尸潮, 顺从地、谦卑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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