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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黎晴未来的打算如何,目标又是否太过异想天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察觉到一道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你、你有东西落下了……”

    黎晴低声说。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影子,覆在了凌弃身上。

    他站起身,缓缓走了过来。

    “你一个人游荡,裴聆枫还会找你。”凌弃沉声说。

    “不是的!要不是有你,黎锋怎么会那么努力,他加入尖刀,做了那么多厉害的事……所有人都会记得他,他是末世的英雄。我、我们都很喜欢他……”

    他曾经以为,这是因为经过末世十年的锤炼,他们面对队友的牺牲,已经足够坚强。

    林潜有些慌乱地辩解。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有些累了,一点也不想再动弹。

    “当初你们把我弟带走,我就知道,他迟早要死,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你们才是凶手!”

    “三个月。”黎晴忽然说。

    ——因为,他的姐姐……

    “谢谢你们……原谅他。”

    他正静静看着他。

    他一直将林潜视为自己的后辈,一个极有潜力的尖刀新人,也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信任和一点崇拜。

    林潜歪头:“什么?”

    她低声说。

    至少此时此刻,她同意接受尖刀的保护。

    林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

    贺十八中气十足地大叫一声:

    “啊……好!三个月,先三个月……”

    

    林潜小时候,叶璧清和林知远为他养过一只可爱的、毛茸茸的小鸭子。

    可,并不是这样的。

    “我叫你们滚!给我滚啊!连一个小孩都保护不好,他还有那么强的速度异能啊……你们还有脸来见我?给我滚!滚啊!”

    除了凌弃的眼睛,还是睁着的。

    如今自己这副颓唐的模样被对方收进眼里……凌弃是万分不愿的。

    祝小刀才喝了几口,脸上就已经通红,整个人也有些意识模糊。

    他举着空瓶子,对着空气喊:

    黎晴似乎有些吃惊,良久,轻轻笑了。

    “这么晚了,不打扰凌哥休息吗?”

    “可是,我一看到他们,就会想起我弟的死,我没有办法接受他们的保护。抱歉,林潜。”

    ——因为你。

    林潜张开双臂,轻轻抱了凌弃一下。

    黎锋离去后,一连串事情紧凑地发生,尖刀众人都能井然有序地逐一处理,林潜从未见他们流露出太多悲伤的模样。

    林潜对那些玻璃瓶子里的辛辣液体毫无兴趣,只是静静坐在一旁,挺直了腰板,像往常一样发着呆,竖起耳朵,聆听着基地之外此起彼伏的丧尸嚎叫。

    这些话,林潜说不出口,也不会说。

    于是,最终还是住进了那里。

    他追上黎晴,取出了那枚挂着红绳的黄色晶核。

    林潜见状有些着急,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黄色晶核,叫了一声:

    然而,才躺下每两秒,有人敲响了他的门。

    黎晴没有回头,只是向前走。

    “我接受你们的保护,三个月。在此期间,我会想办法搜集一些资源。三个月后,我会离开这里,找机会杀了裴聆枫。”

    *

    她轻声说。

    林潜感觉有戏,快步跑了上去:

    祝小刀叹了口气:

    “你怎么说都可以,”凌弃目光暗了一下,仍是冷冷凝视着黎晴,“黎锋要我们照顾你,你必须跟我走。”

    黎晴喃喃道。

    他在他耳边轻声说。

    他身后的桌子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瓶。

    林潜挠挠头,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片刻后,笑意淡了下来,声音也放轻了些:

    “大概推测出一点……可他也不是故意的,都是因为……啊,抱歉。”

    “林潜,你可别帮他们来劝我。”

    “小晴……不是,黎晴!”

    黎晴崩溃地说着。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滴落在地面上,留下一滩水渍:

    所有人都很心痛,也永远会因此心痛。

    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一个颓废地靠在沙发上,一个端端正正坐着。

    林潜吃了一惊:

    不可否认,他其实还很喜欢他的眼睛——尤其是那其中澄澈的、明亮的光芒。

    小鸭子还没有长大,某一天,突然就瘫在了地板上,再也无法动弹了。

    “我、我才知道,原来你是黎锋的姐姐。黎锋他真的很爱你,进城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完全丧尸化了,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挟持了我……”

    凌弃平日干净整齐的上衣有些凌乱,眼里带着一丝迷离。

    他哈哈一笑,上前推开凌弃,开了一瓶啤酒,吨吨吨喝了几口。

    “黎锋!喝!”

    凌弃皱紧眉头,望着她决绝的背影,惯常冷静而条理清晰的他,一时竟束手无策。

    林潜的话停住了,目光落在黎晴身上。他终究没有说出那几个字。

    林潜确实从未见过凌弃这副模样。

    林潜偏了偏头,认真地与他对视。

    凌弃看着林潜认真到诡异的眼神,自嘲地微勾唇角,别过头去,低低地说:

    因为你被挟持,黎锋背叛了尖刀,破坏了油箱……又在找油箱的路上,被嵌合体丧尸抓伤,最后丧尸化。

    “嗯,他把我给吓了一跳,还和我说对不起……”

    黎晴身影顿了一下。

    尖刀众人作为东部基地的顶级异能者,虽然享有丰富的资源,平时却都较为节俭,只有这一刻,他们放纵了自己。

    “从头到尾,是我拖累了他。”

    林潜一愣:

    黎晴怔了一秒,眼眶通红、神情黯然地望着这枚晶核,却竟没有伸手来接。

    “他冒险这么做,是为了告诉我们,他担心你……他希望我们照顾好你……”

    “黎锋他……做的事。”黎晴眼神一暗。

    “别看我。”

    “哈!我就知道,你又一个人偷喝!”

    和众人安置好黎晴,林潜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瘫倒在了沙发上。

    黎晴握着拳,浑身颤抖了片刻,猛然抬头:

    “……谁?”

    “……”

    “你们……都知道了?”

    “可是、可是裴聆枫一直在找你的麻烦,他……他不是个好人,他做过很多坏透了的事,他还威胁过黎锋……肯定也会一直缠着你……我担心你的安全。”

    “走,咱们去凌队屋里。”

    “哦?他还挟持你?”

    “他是我们的队友,他还教会我怎么练习掌控异能……”

    原本常欣怕她睹物思人,要安排她去另外的宿舍,黎晴却拒绝了,她想整理整理黎锋的遗物。

    林潜摇摇头:

    好不容易说服了黎晴,尖刀众人带着她打道回府,把她暂时安置在了黎锋的房间里。

    常欣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沉默坐在沙发一角,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缓慢地啜饮。

    于是林潜明白了——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与黎锋告别。

    林潜环视四周,看到众人都已经闭眼摊在了地上、沙发上——

    林潜抬眼,望向远处红着眼睛、密切关注着这里的凌弃和尖刀众人,轻轻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这一刻,他深深意识到,他心里其实有多么难过。

    凌弃一如既往冷静地说。

    她拒绝和尖刀众人友好对话……却不会拒绝林潜。

    贺十八、常欣、祝小刀、关山都站在门外,微笑看着他。

    黎晴不知听到什么,微微一怔:

    “去了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敲开了凌弃的房门,他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她眼眸失焦地望着林潜,仿佛透过林潜,看到了当时黎锋最后一刻灵光一闪的模样。

    “我自己一个人过得好好的。该走的是你们。”

    他转过脸,狠狠瞪了昏睡的贺十八一眼。

    “有时候,我真的恨,为什么我没有觉醒异能……”

    一抹嘴,脸上的笑意就耷拉下来,不再说话了。

    林潜小心地说:

    黎晴冷冷地说。

    关山小心地上前,将地上的空酒瓶一一收好,摆放整齐,也坐在一旁,无声喝了起来。

    黎晴发泄完情绪,冷静地擦了擦眼泪,转身就走。

    “别伤心,他已经变成小天使,飞回到天上。”

走。”

    “嗯?”林潜没有反应过来。

    贺十八一把揽过他肩膀:

    林潜起身开了门。

    这是黎锋送给黎晴的晶核,她原本一直戴在脖子上,只是这几天为了躲避追踪,取了下来,刚才又不小心塞到了林潜手上。

    凌弃见到他们一行几人齐刷刷站在门前,没说话,面色很沉,身上却隐隐有股酒味。

    晶核剔透明亮,被红绳牵着,在半空中缓缓摇晃。

    林潜有些手足无措,上前将晶核强行塞进她手里,胡乱说了一通:

    黎晴眼神柔了下来,她看着林潜,轻轻摇头:

    林潜喃喃着说着,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贺十八,怎么非要拉林潜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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