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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潜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顿时冰冷下来,整个人好似掉进了巨大的冰窖……

    背包里,装了一些他之前剩下的红色小面包,还有那本绿色封皮的《安徒生童话》,还有他找了很久才找回来的,一枚尖刀的队徽。

    “嘶嘶——嘶——嘶嘶——”

    丧尸们一只叠着一只,努力抓着树干向上爬, 却因为都是普通丧尸, 没有足够的灵敏度,又像下饺子一样, 一只接一只地纷纷掉在地上。

    第 87 章

    林潜没有多想,面无表情地摘下口罩。

    那人看清他的面容,缓缓瞪大眼,僵在了原地。

    林潜抬头,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们一眼。

    林潜站在林间,深吸了一口潮湿而酸涩的空气。

    “林潜,我李修言啊!生物二所刚刚被端了!我就是个小喽啰,他们没怎么盘问,就发配我来看门啦……你呢?你怎么要出城,他们不是说你太危险,把你关起来了么?还说你是那什么……丧……”他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起么?现在的丧尸越来越聪明,一个人在外边不好混。我们正好缺人。”

    眼前是一片繁茂的森林,正是他来时所闯过的那片高耸入云的变异森林。

    林潜耳尖微微一动,聆听着他们那快活的笑闹声,与凌弃和尖刀众人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骤然跃上心头……

    男子没有泄气,还想争取一下。

    “为什么不行?”

    天色渐亮的时候,终于轮到了林潜。

    他轻轻吻了吻金色队徽,又把那本《安徒生童话》轻轻翻开,珍惜地抚摸着扉页上叶璧清和凌弃所留下的两行字。

    从原先的十几只丧尸,变成了二三十只……

    可是现在……

    看样子,若不是个真正的强者,就是个不谙世事的菜鸡……

    他该去那里找她才是。

    一个穿着深蓝色冲锋衣的男人走过来,向他搭话。

唯一清楚的,就是绝不能呆在人群中间。

    “别、别爬了……”

    “你们不要跟着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潜眼角有些温热。他一次又一次地抬手,擦拭着眼角,热泪却像是怎么都擦拭不尽。只好低着头,闷声向前,一直走、一直走。

    他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自由……

    李修言的喃喃低语,缓缓消散在风中。

    少年的嘴角,先是缓缓耷拉下来。

    他不会再回东部基地,这件东西,对他来说再也没有任何作用。

    看样子,竟像是已经默默跟随了许久。

    “你要叫他们来抓我么?”

    不远处,是此起彼伏的、属于丧尸的嘶哑嚎叫。

    那人舌头有些打结:

    后面排队的人止不住催促。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烈日当空,晒得他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他终于哭够了,心情甚至都有些畅快起来。

    ——他还能留有这些纪念,真好。

    可它们似乎不知道何为气馁,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一瞬间,林潜心底有些难过。

    不仅没有被甩掉,数量反而还变多了——

    若是过去,林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加入他们。

    可与此同时,他也失去了凌弃,失去了尖刀所给予他的帮助和温暖,失去了守护人类这个族群的权利……

    “看清楚了吗?”

    趁着夜色,他悄悄地躲藏在城门的暗处,板着小脸,漆黑的眼眸盯紧了每一个路过的人。

    他将手里的通行证递了出去。

    男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姿势各异的队员。

    若不是林潜随手给予的物资,在那段最困难的日子里,他那些没有觉醒异能、一直苟活在棚户区角落的兄弟姐妹们,不知饿死了多少……

    “小兄弟,一个人?”

    林潜歪了歪头,催促道:

    “喂,前面的,快点啊!天都要亮了!”

    “怎么可能!”李修言激烈地反驳,下一秒,又纠结地咬着手指,“可是……可是……我真的能就这样把你放出去吗?”

    现在,他似乎可以控制丧尸,应该就能顺利把她带走了……

    ——都怪他,不经意间回了头……

    它们快乐地,一齐朝着林潜低吼。

    低下的丧尸们脑袋当机了一秒, 停下动作, 困惑地看着树上的林潜, 也尝试跟着他向上攀爬。

    “哟,吃了个闭门羹?”那队伍中有人调侃道。

    下一秒,那抹笑容彻底僵住了。

    “就是,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呢!”

    “嘶嘶——嘶哈?”

    底下的普通丧尸听到他的声音, 似乎更加兴奋,卯足了劲,更努力地向上爬。

    林潜却别过头去,继续盯着地面发呆。

    “戴上口罩,快走。”

    他朝着异能者们的车辆离去的方向,一直向前走,直到离开东部基地城墙上架设的枪.炮的射程。

    他自由了吗?

    林潜坐在树干上, 看着底下密密麻麻、动来动去的丧尸, 咽了口唾沫, 颤抖着说:

    叶璧清所变成的那只护盾系丧尸,应该还在羲和研究所附近吧。

    男子见状,遗憾地叹了口气,默默回到队员们之间。

    对面那人也戴着口罩,声音让林潜感到有几分熟悉……

    林潜缓缓咧开嘴,露出一抹灿烂而略带僵硬的笑容:

    林潜停下脚步,解下肩上的背包,背靠着一棵阴凉的大树,坐在了地上。

    他站起身来,握了握拳,大声对自己打气,脸上露出一抹灿烂而略带僵硬的笑容。

    “说得对啊……可是,可是……”李修言脑袋有些当机,“可是什么……哎?”他显然纠结得不得了,止不住地抓耳挠腮。

    异能者们驾车各自远去,寻找新的资源点。

    林潜忽然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动力。

    “我,自己行动。”

    这么想着,叶璧清的丧尸化,似乎也不是坏事。

    林潜强忍着眼泪, 在林间飞奔了好久、好久。

    他的视野所及之处,没有一个人类。

    “你行你上啊?”

    见林潜回过头来,它们有的瞪大破裂的眼眶,有的咧开僵硬的嘴角,有的挥舞着残缺不全的手臂,积极而热情地,朝前迈了两步——

    “嘶——嘶哈——”

    微风轻拂而过。

    林潜望着李修言,缓缓歪了歪头。

    他想了想,把自己剩下的晶核都塞进了对方的口袋里,这才惴惴不安地离开。

    几不可闻地,他轻叹了一声。

    “怎、怎么会这样?”

    李修言看着林潜格外坦然的笑容,微微一怔。

    离开了东部基地,他就像是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荒野。

    他眼睫颤了颤,摇摇头,低声说:

    “啧,无能!”

    他忽然闭上嘴,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也摘下了口罩:

    李修言咬咬牙,挥挥手:

    林潜脑子一片混沌,神情木然盯着地面,捏紧了手里的异能者通行证,慢吞吞地跟着队伍前进。

    冷静

    林潜嗯了一声,重新戴上口罩,轻声说:

    李修言望着林潜逐渐远去的修长背影,低声说:

    很快,这条路上,只剩下林潜一人。

    林潜屏住呼吸,逮到一位落单的年轻异能者,便把他打晕拖进了角落里,换上他的衣服,拿走了他的异能者通行证。

    通过盘查之后,林潜立刻丢掉了手里的异能者通行证。

    男子耸耸肩:

    “你啊,嗯,哎?……摘下口罩,让我看看。”

    不可能会有人再朝他开枪,然后惊恐地叫他“丧尸王”。

    此时,变异尸潮正向着南部基地汹涌而去,外来的难民越来越多。可相对的,那些趁着变异丧尸远走的机会,外出探索的异能者们,也多了起来。

    “人家不答应,我能怎么办?”

    “谢谢你。”

    只见不知何时,十几只衣衫破烂、面目狰狞的丧尸缓缓跟了过来,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加油,林潜!”

    这一刻,他不是丧尸王,只是一个害怕丧尸的少年……

    异能者出城的队伍不长,但因为审核得过于仔细,速度仍是有些缓慢。

    “丧尸王啊……”林潜平静地自己说出了那三个字,“所以,我要出城了,不然,病毒在城里传播起来,就不好了。”

    *

    他猛然颤抖了一下,回过头,抱紧怀里的小书包,拔足狂奔——

    一回头,那些丧尸却仍然狂热地跟在他身后。

    末世已到了第十年,显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下一秒,又扬起一抹略带僵硬的、怀念般的微笑。

    连带着林潜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于是,又一只接一只地掉了下来……

    “你、你你你……你不是……”

    林潜没抬头,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林潜的心, 顿时凉了半截, 抱紧身旁的一棵大树,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是我谢谢你才对……”

    同其他精明警觉、时刻关注四周异动的异能者们相比,低着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少年,看起来反而格外显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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