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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里没什么顾客,售货员低头织着毛衣,听见推门声头也不抬。

    “真真比亲孙女还疼,要我说是不是有什么歪门邪道,还是手段高明啊?”

    因为闲言碎语是大忌。

    走到二楼书架空空的,只面向街面窗户的那一面书架勉强装了些书,其他位置陈列着纸张笔墨。

    “年年有怪事,今年格外多,那地儿现在稀罕咯……”

    一个戴枣红色绒线帽的胖嘟嘟大婶,一个穿黑色绣花棉袄脸上有颗大黑痣的大妈,还有一个缺了颗门牙说话漏风的老太。

    可等她看清了工业券的面额,像被烫了一样拍回玻璃柜台:“这不行,你票太大了,我不能这么跟你换。”

    对方看着书架显眼处的红色语录,咬咬牙:“那行。”

    苏林瑾感同身受地惋惜:“那可惜了你这个鞋面,要是能有个新的鞋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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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伟人说过,群众要互帮互助。”她面带真诚。

    一众阿姨妈妈哄堂大笑:“还真是女流.氓……”

    苏林瑾看着人,把主力记下来:

    她能让他就这么跑了吗?

    姜老爷子给了她很多票。

    买到新书,苏林瑾心满意足地从电车下来。

    “可不就是呢。”售货员已经彻底放下防备,皱眉抱怨,“那东西不好买,特别是孩子的。”

    这时,苏林瑾飞快地伸手按在对方的手背上:“同志,不如我帮你买鞋垫,你帮我买书?”

    她淡淡扯了下嘴角,走到四合院推开了门。

    要不是看到张妈在家里做鞋子,她也不知道这年头原来专门有鞋底卖。

    除了农业相关的书还算丰富,只有少数连环画和故事书,找了半天,才在最底下的那层看到一本《工业基础知识-化工部分》和高中化学有点关系。

    大爷给她指的书店是一家新华书店。

    果然,张妈想了想

    像张妈这样在姜家做了半辈子帮厨的,反而不会跟她们太熟。

    至于今天看到的那本,完全没有。www.xianya.me

    售货员思想斗争了片刻,手捏着工业券:“那好。你爽快,我也爽快!”

    售货员这才瞄她一眼:“七毛六,书票有吧?”

    走到白莲胡同口,听见了上一回碰见的街坊又在八卦,只不过这回的焦点换成了她:

    售货员眉心一皱:“还能怎么办?用不要的碎布纳千层底,要不就把穿旧了的鞋底剪出来。”

    她拿着这本唯一合适的书去柜台。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售货员正在织的毛活像个鞋面,且是孩子穿的那种鞋面,便有了打算。

    售货员已经完全动摇了:“这是伟人说的?”

    苏林瑾的工业券面额有五元,可以买东西的范围很大,几乎是票证市场上的硬通货。

    张妈见她回来得这么迟便问:“银行人多么?我平时路过怎么觉得没什么人呢。”

    于是飞快地从自己的券中挑了一张工业券出来攥在手心,凑近了说:“同志,你这鞋面织得真巧,是给孩子织的吧?”

    “可得小心咱们家的闺女,别叫学会了这些乌七八糟的话,这不女流.氓么!”

    她立刻追了上去,然而楼里障碍太多,家家户户都在公共过道里加塞了东西,她爬上一层就发现跟丢了人。www.yushu.me

    “顺便把我姨妈要的东西给她送去。”苏林瑾接过张妈递过来的梨汤喝了下去,想了想问道,“家里谁跟街坊邻居熟啊?”

    售货员已经重新拿起了毛线:“没书票你进来干嘛?”

    售货员把工业券小心翼翼收进手,然后从柜台下面掏出她自己的袋子,翻出了一张一元的书票。

    对方很快感觉到了带着温度的工业券,错愕地抬头看着苏林瑾。

    看得出它曾经辉煌热闹过,阔大的两层楼面招牌都还在,如今楼下变成了杂货店,只留了一部楼梯通到二楼。

    她掏出来翻找,发现小到布票肥皂票,大到工业券,应有尽有,却独独不见书票。

    即便如此,苏林瑾也隐隐兴奋,走到有书的那一排书架前找起书来。

    好好好,记住了。

    当然不!

    “可我麻烦你了不是么?”苏林瑾轻声说,脸上还带着笑,举着手里的书说,“没关系,下回有什么数理化相关的书,麻烦你帮我留着。”

    说到手工活,售货员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识货,面色也缓和了下来:“就是呢,我也学了没多久,织出来的鞋面穿着比布面的更舒服,孩子穿了跟脚。”

    苏林瑾懊恼极了,但很快转念想到,既然别人能有这种书,说不定书店能买到呢?

    苏林瑾朝书架看去:“那当然,不信你可以看语录。”

    她停止惋惜,向看门大爷打听了书店位置后当即出发。

    “鞋底怎么办呢?”

    但一眼扫过去,她心就凉了半载。

    苏林瑾好不容易找到一本有点用的书,当然不会放弃。

    “我看是手段高,你们瞧,上回居然这么不知羞地说‘一见钟情’,怪不得他们家二房那个也能眼巴巴跑沪江去!指不定之前是不是就有见不得光的事呢!”

    她走近后,那些人互相指指点点迅速收了声,马上对她挤出了尴尬的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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