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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简单收拾一下,用手指抓了抓齐耳的短发,背着破旧的帆布包出了门。

    “这里一捆是十万,往常这个数在这里我点几个炮都打不完。就当小爷我今晚点炮了……”

    我还欠邵家奶奶一笔钱,这笔钱足够我还一辈子。

    走进酒吧,有个年轻女孩把我带去总经理办公室。

    不被邵征闯入的感觉真好。

    然而,我从地狱爬到这个无亲无故的人世间,何必在乎这群狗东西的犬吠呢?

    我一口气喝到了第九杯,当第十杯舀出来的时候,有只手扣住了我的手腕。

    附近的居民喊他阿兵,我可不敢这么喊,这称呼多少有点冒犯。

    “是,尊贵的客人。”我记着主管的叮嘱,低头哈腰就对了。

    我不等男人说话,跑去拉开他的车门,当车门关上的那一秒钟,我才觉得天地间都安静了,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www.minglang.me

    “扫厕所就行。”我不想再见烈日白云,只想躲在沟壑里苟且偷生。

    他的污言秽语粗鄙不堪,难以入耳。

    过去养尊处优的邵家养女死了,彻底死在了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邵征那双阴鸷的冷眸透过层层黑暗,停留在我身上。

    总经理叼着香烟,对着我吞云吐雾。

    这些傻话,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寒。

    迎着风雪,我清凉的穿着惹得路过的行人纷纷行注目礼。

    可我的机会并不多。

    有些不幸,我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我茫然地摇头,以前只有我喝酒别人服务我的份。

    迟迟没听见开闸门的声音传来,我睡眼惺忪地望去,看清楚房门的那一刻,我趴在床板上眼泪浸湿了厚实的被褥。

    “喝一个,喝一个,喝一个……”

    我知道走出这道门不难,难的是阿兵得继续帮我找工作。

    今天的酒吧生意特别好,好到酒水来不及上,人手不够主管拉我去凑数。

    “等等,新来的?”坐在中间沙发上的男人朝着我招了招手。

    要说黄德缺德,邵征是心狠手辣。

    不远处的哨声让我一激灵地从床上弹跳起来,马上下床穿上拖鞋,抱头蹲下。

    “卧槽!司念,你这个祸害,是你让淼淼香消玉殒……还真能躲,躲了四年今天还不是落在小爷我手里了。”他抓起桌上的酒瓶,用力推向我,“这样吧!你端进来的酒全部喝完才能走,要不然就在原地爬一圈学狗叫。”

    “跑国外读书,你的酒量不该有所提升吗?既然黄德请你喝酒,今天就当是给你接风洗尘了。”

    阿兵离开后,我去简单地洗了个澡。

    “喝,可以。”我拧开酒瓶盖子,又拧开其中一瓶,把酒倒在冰桶里,“用钱加注,只要给钱,我就喝,没钱免谈。”

    喝第一杯的时候,他们的脸上还挂着贱笑。

    有了邵征的授意,所有人拍着手起着哄。

    抱着怀里的酒瓶,我酒量再高,这些全部喝光,估计今晚会被抬出酒吧。

    那个人的不幸呢?我能否用一生去弥补?

    喝到第三杯,他们屏住了呼吸。

    推开包厢的门,我端着推盘往前走。

    “温小姐,谢谢你慷慨解囊。”我冲着温漫道谢。

    “不用,温小姐,我对一年四季无感了。”

    我不烦恼地拉开椅子坐下。

    坐在纨绔身边的女人开口了,“黄少,这女的好眼熟啊。”

    “什么都不会,你能干什么?”

    “知道了,真啰嗦。”

    温漫打量着我,当她的眼睛落在我的双脚上。

    严寒的冬季,我的脚后跟已经长出了小疙瘩,那是冻疮。

    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对不起邵哥,吵到你了。”黄德对着黑暗卑躬屈膝地道歉。

    为了赚钱还债,我骑虎难下。

    我现在的眼里只有钱,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我无惧打量的目光,加快脚步往前走。

    我听到邵征的声音,头皮顿时发麻。

    男人上车,在车子启动时,我从破旧的帆布包里掏出一枚戒指,摇下车窗砸在了雪地上。

    总经理打了个响指,有个男生推门进来,我被带去了衣帽间。

    男生劝我放弃,酒吧的厕所比公厕还脏,这里有随时呕吐的秽物,也有接着酒精随时发情的男女,欲望在黑夜里滋生。

    她拉住我的手,哭着蹲下来帮我擦着脚背上的酒渍,“念念,刚才是邵哥给我发信息,他让我帮……”

    “那边的包厢你去送,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要低头哈腰,千万别顶嘴。拿到的小费全归你。”主管开出诱人的条件诱惑我。

    男人把我送到一栋老旧居民区,他推开车门让我下车,带着我一路往前走。

    把我往死里踩踏,无论是我的自尊和面子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

    我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不解和泪光,还没等我说话,她脱掉自己的雪地靴递到我面前。

    上班的地方是一条街酒吧,距离这边有几十分钟的路程,阿兵这人想得还挺周到。www.yashao.me

    我侧目望去,终于知道为什么主管不抽我小费。

    我不恨温漫。

    这群纨绔子弟全是邵淼淼生前的死党,更甚至今晚还有一尊大佛在场。

    替换的衣服也是一套洗得发白的长袖长裤,鞋子依旧是塑料拖鞋。

    “以前做过吧台服务吗?”

    邵征,你的东西,我一点也不稀罕。

    黄德端着酒杯凑近我,当我还没反应过来,一杯加冰的威士忌泼在了我脸上。

    “温漫,你话太多了。”

    她把我拉到酒吧外面,震耳欲聋的音乐一下子消失了,我仿佛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我就算工作了,也不能去吃十块钱一餐饭菜。

    对,这才是邵征。

    “念念,别喝了,这十万我给,如果不够我再给你加二十万。”说话的人是我曾经的闺蜜。

    喝第二杯的时候,在场的人开始兴奋了。

    “爽快。”我抄起杯子,直接从冰桶里舀起一杯冰酒。

    邵征。

    我端着托盘,踩着拖鞋往前走,黑夜给了我伪装,就算穿着不体面,谁又能认出我曾经是邵征的妻子,邵家的养女。

    包厢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奇怪,温漫拉着我的手离开。

    谁能想到,曾经我对着邵征说话都带着叠字,现在我已经彻底融入了新的社会。

    就像那段难以启齿的四年。

    我是惹不起的。

    我端着酒杯的手颓然一松,杯子掉在地上,酒水洒在了我的脚背。

    冰块滚过脚背,我竟然毫无知觉。

    “这套房子是我母亲留下的,你暂时住这里,附近的居民都不错。平时吃饭你可以去楼下,十块钱两素一荤还能打一碗免费的紫菜汤。”阿兵和我介绍周围的环境和吃方面的问题。

    黄德是懂游戏规则的,爽快地拉开包掏出一叠现金丢在茶几上。

    我终于明白权势对一个人有多么重要,我无权无势,所以人人都能欺我,辱我。

    小时候,我第一次长冻疮抱着邵征的胳膊哭喊着脚要断了,做瘸子就不能嫁给他了。

    我举起手擦掉脸上的威士忌,以前黄德追邵淼淼时,情书还是我帮他送的。那时候他喊我一口一个嫂子,人的善变果然比翻书还快。

    “吵死了。”邵征的气场哪怕在吵架和黑暗的环境下,依然能迅速震慑全场。

    就冲着她把鞋脱给我穿,曾经好过的那段友情我值得了。

    我屏住呼吸,不敢掉以轻心。

    “念念,你出国回来后变化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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