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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渊当即给他付了出发时说好的银两,“辛苦了,你就载到这里吧,剩下的路自己走便可。”

    她道:“我此行只有一匹马,公子若是不急还请等上片刻,我这就命人备马前来。”

    山路不算陡,可碎石土坑不少,还有不少深沟藏在落叶下,稍有不慎便会摔个跟头,或是从坡上滚下去。

    “没事。”明渊急忙从侯涅生的身上起来,“外面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停下来?”

    让他认错比杀了他还难,让他低头更是难上加难。

    这时,他听到侯涅生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主人。”

    走了片刻,明渊看到前方的山路变得陡峭崎岖,地刺,横沟,悬崖......高低相差近百米,稍有不慎踩空了便得粉身碎骨。

    听了此话,须冉认真打量起两人。

    此刻,明渊的手掌贴在侯涅生的胸膛上,隔了衣衫也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和均匀的心跳。

    “我为特殊型共生异能者。”须冉回道,“只要死亡不超过三日,我可通过对视将其灵魂引入体内,进而知晓对方生前发生过什么。”

    他抬眼看向侯涅生,“凶手还在附近么?”

    至于臣服和归顺,一国之君都得跪在地上求他办事,这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不用。”侯涅生偏头避开上方的树杈,“这样反而看得更清。”

    见状,明渊起身继续前进,“走,过去看看情况。”

    明渊现在是寻常人身体,早些年为了给自己立高深人设也没去练武,遇到这种常人走不得的道路只得......

    他定是受了肉体凡胎的影响,否则又怎会对自己两次教养的新祂起了念想。

    这种情况下卖个人情只赚不亏。

    侯涅生朝前看去,“还要再往前一点。”

    路上,他总觉得侯涅生没看路,反而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这么下去不行,他想,侯涅生这直白乖顺的性格着实让人顶不住,必须想个办法改改才行。

    明渊当然知道能看得更清,他只是担心侯涅生会喜欢上这种近乎全知的视角,只看本质而放弃外在可不是什么好事。

    话说一半,侯涅生微微前倾身子,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前,缓缓闭上双目,恭敬地说道:“你的话语将永远凌驾于我的意愿之上,我的生死亦由你所掌,我的......”

    内部争斗,他想,这极有可能是土元素氏族的内部争斗搞出来的。

    “好快。”侯涅生呢喃道,“主人,你的心跳声好快。”

    侯涅生缓缓睁开眼,入目是山石,老树,太阳,落叶......这些寻常之景他已经是看腻了。

    车夫在旁边焦急解释道:“二位客官,这土坡是突然出现的,真不是小的故意走错路要多收你们银两,我要是反应慢点马都要直接撞上去。”

    “我们途经此地,是被异动吸引而来的。”明渊看向女子腰间的佩剑,“你也是为此而来的么?”

    这个姿势暧昧而危险,明渊的手往前一抓,若是往上一扼,都能轻易置侯涅生于死地。

    他这副模样乖巧得让人心动,不知为何,明渊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怎么都无法平息,“侯......”

    明渊见侯涅生还闭着眼睛,道:“侯涅生,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可以睁开眼。”

    话音落下,侯涅生将他横抱起来,快速通过这片诡异奇谲的山地。

    “没有凶手。”侯涅生回道,“那个土坡就是他搞出来的。”

    明渊正想在村中仔细搜查一番,回道:“可以,那便有劳这位大人了。”

    温的,刚死不久。

    他还极易记仇,工于心计,得罪过他的人能一道了断都算得上好结局。

    片刻后,她站起来,转身看向明渊,“二位是?”

    明渊知道他只是以猛兽的角度实话实说,可还是莫名脸红了一下,当即别过脸去催促道:“别闹,赶紧走吧。”

    “没怎么。”侯涅生如实回道,“主人,你比这些风景看好,而且看不腻。”

    明渊蹲下来,找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摸了下。

    明渊想了下,又道:“你听到的惨叫声呢,是这里发出来的吗?”

    一定是因为他现在是人身,凡人有七情六欲,又以爱欲最盛。

    明渊没全信她的话,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刚刚你的眼睛是......”

    明渊强压下心底的激动,尽可能平静地回道:“在因为你的回答开心,容颂之于容憬便像我之于你,总有一个选择服从的内心,有些时候......”

    明渊没来由地生出这个想法。

    照这么下去,明渊觉得自己真要沾染凡尘俗念了。

    可独独这一次,明渊觉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甚至还能听到侯涅生的心跳声。

    明渊看到这是一个满目疮痍的村子,房屋破败染血,土地凹凸不平,更有不少巨石砸塌了房屋,遍地是惨死的村民,四面八方又被土墙包裹,寻常人根本无法进来。

    车夫听到车厢内的巨大声响,问道:“二位客官,你们没事吧。”

    这尸体穿着寻常的麻布粗衣,浑身是血,上半身躺在地上,下半身却是嵌入山体之中。

    明渊同侯涅生走下车厢,看到前方本该平淡的道路竟是变成一个几米高的陡峭土坡,“这......”

    这能力比刚出发时精进好几倍,现在更是连附近的异能者波动都能感受到。

    他额间还能感受到些许微热的气体,那是侯涅生均匀的吐息。

    明渊清楚侯涅生还是龙诀时是怎般的性格。

    他道:“侯涅生,抱我过去。”

    他又道:“我知道,可我想让你多看看这世间美丽繁华的表象,这些东西的外在远比内里有意思。”

    两人皆是白衣,布料非是一般上乘,青年的长相俊美,气质温和,说是贵族人家都是小的,身后那人面容绝色,却双目闭合,看身形又是习武之人。

    似是怕他没听清,侯涅生又重复一遍,“我的......主人......”

    他双目闭合,却精准地往右侧山坡看去,“那边,一公里左右,而且还有惨叫声。”

    既已忘却前尘往昔,那么便当涅盘重生。

    须冉委婉地回绝道:“公子,官府查案,详细情况不便告知,还请见谅。”

    离经叛道,疯狂孤傲,甚至是残忍血腥,喜好杀戮。

    三年间,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几乎完全隔绝的地方,明渊看到有一青衫女子蹲在一具尸体前,低头看着对方死不瞑目的双眼,眸中又有翠色的光芒来回闪过,似乎是在分辨什么。

    无关案情,须冉点了点头,又反问道:“敢问公子为何此般追问?”

    “这......这......”车夫支吾片刻,“客官,我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们还是亲自下来看吧。”

    他愣了愣,低头一看,自己险些一脚踩到尸体上。

    臣服......

    他对此感到震惊,可除此以外,竟是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彼此共鸣,相呼相应,似要归于一致。

    马车突然急停,明渊往前倾倒,压在侯涅生身上,同他一起倒在地上。

    他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让有些快的心跳逐渐回归正常。

    能操纵土的异能者却死在了土中。

    明渊想了下,改口问道:“你现在要回十方城吗?”

    现在,他见侯涅生因为一个问题同他低头,诧异的表情怎么都藏不住,“侯涅生,你......”

    饶是知道异能者强到恐怖,车夫瞧见这一幕还是有些发抖。

    他所择定的祂正为他悄然改变,已然迎来新生。

    “不一样的。”侯涅生打断明渊,反驳道:“容憬是不敢反抗,我是心甘情愿。”

    “我便是通过共生知晓了上个被屠村落的情况,根据一人死前看到的凶手去向才追至此处。”

    女子回道:“我名须冉,乃十方城的捕快,前些日子十方城周边出了桩屠村惨案,村中无一人生还,我根据弥留线索追至附近,谁想......”

    “想与捕快大人同路罢了。”明渊笑着解释道,“我们二人本就是要去十方城的,可惜路上遭此异动影响,山道被封,马车过不去,这才前来一探。”

    她觉得这大概率是哪位高人受人之托带着富家子弟出来见世面。

    “这样啊。”明渊继续追问,“那你刚刚又看到了什么。”

    慢慢的,他的视线移到明渊身上,后者疑惑道:“怎么了?”

    他将手放在心口,感受自己加速的心跳,疑惑自己身为祂如何能生出这般欲望。

    不待车夫反应过来,他领着侯涅生从右侧山坡快速离开。

    明渊满脑子都在想这事,走着走着,侯涅生突然扶住他的肩膀,“主人,小心看路。”

    她看了看又是无人生还的村落,握紧拳头,语气不甘,“没想还是慢了一步。”

    如须冉所言,这村中无一人幸存,直到官府的马车到达附近,明渊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线索

    霎那间,明渊觉得自己的心险些跳出胸腔,他在为这两字感到颤动。

    这时,侯涅生将他放下来,道:“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三年间,侯涅生在外习惯闭目靠其他感官和善恶感知去分辨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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