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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涛摇头苦笑,不再多言,心中虽欣赏贾琮的勇武果决,奈何阵营不同,只得忍痛放弃了。

    想来是因东窗事发,杯弓蛇影,导致宿疾发作而死。臣请三法司并东厂派仵作往卫狱验尸,以明真相。”

    “傅试因是福建学道贾政的门生,时常在贾家走动,对贾家诸事了若指掌,又因与林部堂结亲,故能行此奸计,臣所言绝无丝毫虚假,请陛下明察。”

    谈勇等人大笑。

    顾涛沉吟道:“我与少保曾在金陵共事,此子绝非束手待毙,引颈就戮之人,若事急,恐生屠斐之变,仆以为不宜赶尽杀绝,当缓缓教化为是。”

    熙丰帝眼中厉芒一闪,道:“准公所言甚是,当初朕重用贾琮,冀望他整顿锦衣卫,为朝廷效力,不承望驱了恶狼,又养出了凶虎,准公有何良策?”

    霍鹏摇头道:“若不能速战速决,一旦其有了防备,凭他手里的力量,更难制矣。”

    次日,朝堂上果然唇枪舌剑,新党众臣围绕黎超、傅试被捕一事大做文章,有的弹劾贾琮不遵孝道,丁忧期间干预朝政;

    新党众人一惊,才知道冯远等人早有计划,不敢再死保傅试,生怕将林如海一并拖下水,忙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

    二是九边新设州府县的位置,新党只取六成,其余都让出来。

    熙丰帝见段准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因点头道:“准公能虑及此,朕无忧矣。

    谈勇笑道:“这倒不必了,小的也不敢为这点事去打扰国公爷。时辰不早了,请大人安歇了罢。”

    中立、学社两党因贾琮的关系,天然地对二皇子颇有好感,加之他才立下大功,冯远等人连连上去敬酒恭维。

    “用你们读书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对了,这就叫求仁得仁。”

    “是。”当下进来两个医士,扒了黎超的衣服,将他折断的肋骨一一接好,又用白布条一匝一匝细细绑好。

    “这就叫老寿星上吊呗,您老也别怪咱们,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

    “移交三司审理。”

    此时,庄青手下的百户官谈勇正领着两个校尉走进牢房,其中一人肩头上扛了一只沉甸甸的麻袋,看起来颇有份量。

    熙丰帝见状,淡淡道:“此案交部议处罢。”

    段准道:“此言甚善。”

    冯远、晏宁等人相视一笑,总算稍稍出了口恶气,好戏还在后头。

    见来人忙道:“大人,劳烦替我去林部堂家里带句话,下官必有重谢。”

    中立、学社两党乘胜追击,疯狂弹劾,一时间竟将京察的势头也打压下去。

    有的参他恋栈权位,视天子亲军如私兵,肆意抓捕刑讯大臣;有的又为黎超、傅试申辩,要求交给三法司审理,以保证公平。

    段准微微一笑:“如今前有狼,后有虎,要想打虎,自然要先把饿狼安抚住,免得其为虎作伥,待凶虎授首,在回头对付饿狼不迟。”

    谈勇哂道:“大人少见多怪,别说三品官儿,一二品的官咱也不是没处置过,值什么?即便诸位中堂震怒,又能怎么样?

    不多时传旨太监回报,说黎超昨夜突发疾病,已然殁了。

    段准缓缓点头,道:“这等不服教制的权臣,非国家之福。”

    “准公,您让咱们这次作出如此让步,想来定有妙计罢?”霍鹏道。

    元月二十六日,二三四皇子抵达京师,今上在养心殿召见后,听孙灿奏明了大捷过程,龙颜大悦,设宴太液池,为三位皇子接风洗尘。

    “大人且去歇着,也就一晚上的事儿,小的在这里看着就行。”

    这种宴会都只是个形式,熙丰帝龙体欠安,只与皇后勉励了两句,吃了一杯酒,就离席回宫,众臣这才能放开饮酒谈笑。

    新党中人似乎还未有中意的储君人选,因此对谁都

    大人自己突发疾病身亡,咱又没动刑,任谁来查咱也不怕。”

    “你们草菅人命!我要上奏陛下!”黎超惊怒道。

    如今国朝的心腹之患,不在于外,而在于内。此事就托付给准公了,有什么要办的事着戴权去办便是。”

    且锦衣卫上下人等竟异口同声欺君,隐瞒真相,可见少保虽离职,却仍然掌控着天子亲军,显然方同知早被架空了,此乃大不敬。”

    反观其他皇子身前就冷清许多,一来他们是庶出,二来勋贵人等因掌着兵权,需要避嫌,不敢与皇子过度亲密。

    且黎大人到案后已坦白招供,故臣等也未对其使用任何刑罚,不知为何今早探视时,已然断气。

    黎超见他神色不善,心头大骇,惊道:“大人何意?”话音未落,早被两个校尉绑住手脚。

    光禄寺卿詹正忙出班,把自己请两人吃饭,席间怎么聊到女人,黎超如何说出妙玉的名字,傅试如何献计的经过说了,当然把自己轻轻摘了出去。

    “臣遵旨。”

    温镇抚,黎大人怎么死的,还不速速奏明?”

    新党见势不妙,锦衣卫既然下场,京察就变质了,生怕局面失控,故几位大学士一番闭门磋商、妥协,总算谈妥了条件,将朝局稳定下来。

    “回陛下,傅大人安好,现拘押在卫狱,并未受刑。”温振道。

    冯远等人都知道熙丰帝拉偏架,只敢怒不敢言。

    江风、关浦商议后勉强同意了这个方案,谁让贾琮现在有些失宠呢。

    熙丰帝道:“人证是谁?”

    段准看了今上一眼,道:“少保于国朝虽有大功,但功不能抵过,臣以为当秉公而断,以明朝廷法度。

    谈勇道:“这个么,本卫医士尽多,倒不必劳烦林大人。来人,给黎大人疗伤。”

    黎超痛呼一声,骇然道:“我乃朝廷三品命官,你们竟敢擅动私刑,难道就不怕准公、霍相震怒!”

    “黎大人多虑了,咱们小角色怕什么?新党诸位大人要找茬,也不会找我们。”

    谈勇笑道:“黎大人要带什么话?”

    段准躬身道:“贾少保有些恃宠而骄了,虽说黎超犯了法,理应按律而断,毕竟是三品大员,岂能阴杀之以泄私愤?

    两个校尉轮番嘲讽,黎超悔恨交加,一口气转不过来,竟晕了过去。

    “盯着他,完事儿后报我。”谈勇交代了一声。

    冯远、牛继宗等人自然奋起反击,毕竟此事是非曲直清楚,贾琮身为苦主,朝中有的是人替他伸张正义,断无被人倒打一耙的道理。

    接下来数日,锦衣卫连连出手,抓捕新党中下层官员,拿到罪证后往三司一送,并奏明今上,谁都包庇不了,一时落马官员如同雨下。

    方极暗暗叫苦,当了个掌印官屁好处没捞到,还得替贾琮背锅,忙道:“启奏陛下,黎大人昨夜押在南司卫狱,臣也方才得知此事。

    这日,下了衙,新党四大军机再次聚首密议。

    你吏部虽有考核权,咱也有监督权,有本事就死磕,你弄我一个人,我就弄你两个人,大不了拼着朝廷政务停摆,也要和你干到底。

    最后今上做了决断,将黎、傅二人交三司会审。

    孙灿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与众人对答谈笑,众人更是欣喜,认为他颇有仁君气派。

    黎超躺在刑床上奄奄一息,本就被贾琮踢断了几根肋骨,痛得钻心,再加上一番折腾,命都去了小半条。

    董仪道:“陛下可下了决心?”

    “臣等遵旨。”

    朝中三品以上重臣、侯爵以上勋贵并诸位皇子、宗室王爷皆奉旨赴会,贾琮因在热孝中,并未与会。

    若换做以前,高低得和新党做一场。现在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能维持现下这个局面已是难能可贵。

    “说的是,天塌了自有个儿高的顶着,咱们兄弟奉命行事,有功无过。要怪就怪你想瞎了心,精虫上脑,竟敢去绑少保的人,阎王老爷也救不得你。”

    一是京察放宽,按以往的规矩办,惟实惟公,不得党同伐异。

    熙丰帝冷哼一声,道:“三司并东厂彻查黎超死因。傅试何在,也发了宿疾?”

    下朝后,熙丰帝将段准召到养心殿,淡淡问道:“准公对今日之事怎么看?”

    只是定国公之势已成,朝中军中羽翼丰满,耳目众多,未可轻动,恐生不测之祸,动摇朝局。”

    左都御史谭成出班奏道:“启奏陛下,傅试品行不端,挑唆协助黎超劫掠妇人,现有黎超的口词并人证,臣以为应先革职,再定其罪。”

    黎超忙道:“就说我受了伤,请林大人派个太医来。”

    “没什么意思,请大人尝尝本卫的小手段‘鬼压床’又名‘土布袋’”谈勇呵呵一笑,手一摆,校尉早提起装满沙土的麻袋,端端正正压在黎超胸腹上。

    熙丰帝大怒,急召方极、温振入宫奏对,冷笑道:“堂堂朝廷三品大员,说没就没了,竟然这么巧?方同知、温镇抚,可有话说?”

    黎超顿觉痛感大减,连声道谢,又道:“请替下官上禀定国公,就说我被傅试蛊惑,猪油蒙了心,一时不察,做下错事,愿到少保府上负荆请罪,请国公爷看在林部堂的份上饶我一回,嗣后当结草衔环以报。”

    “你们……草菅人命……新党不会……放过你们……”黎超艰难地道。

    温振不慌不忙,奏道:“陛下,昨夜臣已使人给黎大人细细包扎了伤处,只是肋骨断了几处,绝无可能致命。

    黎超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好像肺中的空气都被胸前的麻袋挤压了出去,眼前阵阵发黑,脑中嗡嗡作响,这才知道这项不痛不痒的刑罚利害。

    “臣遵旨。”

    董仪道:“说的是,除恶务尽。只须斩其首脑,其余诸人再以恩服之,则天下定矣。想来谁也不会拼死效忠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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